畢竟來路不明，萬一被人知道，說不定要惹上大麻煩。昨天軍區(qū)來人問話，

李秀元咬死了只說看見電臺和賬本，其他東西一概沒提。雖說現(xiàn)在手頭突然寬裕了，

可她心里清楚，這些錢用不得。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得靠自己正正經(jīng)經(jīng)賺錢，

把老爺子那套房子和鋪子買下來。第二天，李秀元一大早就到了批發(fā)市場。批發(fā)市場剛開門，

李秀元就擠進了服裝區(qū)。各家店鋪門口掛著的衣裳看著都眼熟，藍布衫領(lǐng)口漿得硬邦邦，

灰褲子褲腿直筒筒，和鎮(zhèn)上供銷社擺了半年的款式?jīng)]啥區(qū)別。她在一家攤前停住腳，

捏起件藏青色褂子：“老板，這衣裳咋賣？”“八塊五！純棉的，結(jié)實耐穿！

”戴草帽的老板頭也不抬，“隔壁村的王嬸一次拿了十件！

”李秀元咂咂嘴：“樣式太老氣了，有沒有新鮮點的？”“哎喲大姐，這年頭不就流行這個？

”老板笑她不懂行，“您瞧瞧這走線，再摸摸這布料，保證穿三年都不起球！

”一連轉(zhuǎn)了七八家店，聽到的話都差不多。李秀元蹲在臺階上歇腳，掏出搪瓷缸子抿了口水。

旁邊兩個進貨的大姐正嘮嗑：“現(xiàn)在進貨難啊，沒門道根本拿不到外地貨。

咱們這兒的廠子就會做這些老款式，年輕人都不愛穿?！薄罢l說不是呢！

我外甥女從省城回來，穿的那喇叭褲，褲腿寬得能掃地！”另一個大姐比劃著，

“要不是沒路子，真想進點時髦貨。”倒是她忘了，這時候沒有高鐵飛機，

想從外地弄點新鮮貨，沒熟人帶著根本行不通。批發(fā)市場里大多是本地廠子做的衣裳，

質(zhì)量倒是厚實，就是樣子太老氣。黎虎蹲在店門口，手指無意識地摳著門板上翹起的木屑。

這兩天女朋友在他耳邊念叨得頭疼，一會兒說“萬一砸手里可咋整”，

一會兒又要他退掉這批貨。他望著空蕩蕩的店鋪，心里直發(fā)虛，畢竟把存款全押進去了，

要說不慌那是假的。貨車師傅把貨卸到門口時，他搓著手拆開紙箱。

里頭的衣裳還帶著海城的潮氣，大花襯衫、喇叭褲，

比Y市批發(fā)市場里那些灰撲撲的布料鮮亮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