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謝晚凝是被一陣尖銳的刺痛疼醒的。
“幸好夫人幸運，掉下去的時候有樹枝緩沖，不過她能活下來真是神跡......”房間外，郎中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傳來：“最重要的是她的心臟......”
她猛地咳嗽起來，打斷了郎中的話。
她不想讓白景瀾知道她快死了。
房門被推開，白景瀾快步走進來。
他一襲青衫，連鬢邊碎發(fā)都一絲不茍，仿佛只是來看望一個普通朋友。
“你醒了，還疼不疼？”
“當(dāng)時情況危急，我......”白景瀾開口解釋。
“我知道?！敝x晚凝打斷他，聲音沙?。骸霸S云初是你的命，你先救她是應(yīng)該的?！?/p>
白景瀾明顯怔住了，似乎沒想到她會這么平靜。
沒有歇斯底里，沒有痛哭流涕，甚至連一句質(zhì)問都沒有。
房間陷入死寂，只有火盆的木炭偶爾發(fā)出“噼啪”聲。
謝晚凝看著窗外的飛雪，突然輕聲問：“白景瀾，我們那幾年......對你而言算什么？”
她本不該問的。
可人就是這樣，明知道答案會讓自己痛不欲生，卻還是忍不住自虐般想問個明白。
“什么都不算。”白景瀾聲音冷得像冰：“如果可以，本候希望沒有那幾年?！?/p>
他的話像一把利刃，精準地扎進她早已千瘡百孔的心臟。
眼淚不受控制地滾落，她輕聲說：“我知道了......很快一切就會回到原點。”
“你能理解就好?！卑拙盀懙恼Z氣緩和了些：“希望你以后能找到愛你的人?！?/p>
謝晚凝在心里苦笑。
找不到了，因為她快要死了。
接下來的幾天，白景瀾選擇了留下來照顧她。
這天，許云初的侍女跑來找他。
“侯爺，小姐的腳扭傷了，想讓您去陪她......”
與此同時，謝晚凝撐著身子想去接水，卻因為腿傷摔倒在地。
白景瀾?yīng)q豫了一下，最終只叫侍女好生照看許云初。
“你去陪她吧?！痹S云初說。
白景瀾扶她回到床上：“她那邊不急，你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養(yǎng)好身體，快點把第三件事完成，我就能永遠陪她了。”
謝晚凝的心狠狠抽痛。
原來他留下，也只是為了盡快擺脫她。
這天，房門再次被推開。
謝晚凝以為是白景瀾，卻看到許云初氣勢洶洶地走進來。
“啪——”
一擊響亮的耳光落在謝晚凝臉上。
“你受傷是活該！”許云初歇斯底里地喊道：“憑什么纏著侯爺不讓他來陪我？我已經(jīng)失去過他一次，絕對不會讓你再把他搶走！”
謝晚凝想解釋，可許云初已經(jīng)粗暴地拽起她的手腕：“既然你這么離不開男人，那我就找?guī)讉€男人滿足你！”
“放肆......”謝晚凝虛弱地掙扎，卻因為傷勢使不上力氣。
她被強行拖出侯府，扔進一條陰暗的小巷。
幾個混混淫笑著圍上來，粗糙的手撕開她的衣服。
“不要......放開我......”
謝晚凝絕望地哭喊，拼命反抗卻無濟于事。
終于，她抓住時機，指甲狠狠刺向想要脫她衣服的那個男人的眼睛，男人痛呼一聲，松開了她。
她趁機抓起地上的石頭，猛地砸向另一個撲過來的混混。
“啊！”對方捂著手臂后退。
她踉蹌著爬起來，跌跌撞撞地沖出巷子。
身后傳來混混氣急敗壞的罵聲，可她不敢回頭，拼盡全力回了家。
直到鎖上房門，她才癱軟在地，渾身發(fā)抖。
不一會兒，房門被猛地踹開。
白景瀾拽著許云初的手腕大步走進來，向來矜貴從容的臉上此刻掛滿寒霜。
“謝晚凝?！彼曇舫恋脟樔耍骸霸瞥鹾眯膩砜茨悖憔褪沁@樣對她的？她做錯了什么，你要打她！”
許云初躲在他身后，半邊臉頰微紅，眼里噙著淚，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謝晚凝大腦一片空白，萬萬沒想到，許云初會如此顛倒黑白。
“我沒有打她！是她帶人來......”
“夠了！”
白景瀾厲聲打斷，修長的手指捏得發(fā)白：“云初臉上的巴掌印難道是假的！？”
許云初適時地抽泣一聲：“侯爺，算了......我只是想讓她道個歉......”
“謝晚凝！”白景瀾突然提高音量，向來沉穩(wěn)的聲線里帶著罕見的怒意：“道歉！”
她一顆心疼得厲害，一字一句道：“我不會道歉，我沒打過她，我也沒錯！”
白景瀾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他從懷里取出一個絲絨盒子，“啪”地打開——
里面是她祖母留下的翡翠玉牌，是她在這世上最后的念想。
“道歉！”他一字一句地說：“否則這件東西，你永遠別想再見到！”
謝晚凝渾身發(fā)抖，眼淚瞬間決堤，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白景瀾，不敢相信他會用這個來威脅她。
“你......”她聲音發(fā)顫：“你怎么能......”
“最后一次機會?！卑拙盀懤渲?，抬手做出摔碎的動作。
謝晚凝閉上眼，淚水滾落。
她張了張嘴，卻突然覺得心臟一陣劇痛，像是被人狠狠攥住。
“對......不......”
話未說完，一口鮮血猛地噴了出來，濺在地板上，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