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的男友生了重病。
中醫(yī)說,只有魅魔之血才能救他,需要我每夜勾引不同的男人,直至湊滿三年。
可當我累暈在床時,卻聽到男友和一個女人的嘲笑聲。
“宋哥,你也太會裝了,以重病為由唬你女朋友,賺的盆滿缽滿了吧。”
“你就不怕你女朋友哪天為了你死在床上?”
宋哲笑道:
“我可都是為了你,她這樣一夜賺一千,等到第三年,我就可以兌現(xiàn)與你全世界旅行的承諾了。”
“我早就給她買了巨額保險,要是她真的死了,咱們照樣能撈一筆?!?/p>
宋哲用了三年愛我,又用了三年讓我看清一切。
三年之期結(jié)束,我們永不再相見。
1.
當在床上聽到這段話的時候,我心臟猛地一顫。
因為這幾日的連軸轉(zhuǎn),我無意間睡了過去,而知道宋哲在門外偷聽時,我頓時困意全無。
我身邊的男人不耐煩地冷哼一聲,站起身重新穿衣服。
“真服了,有這么追求人的嗎?嘴上說著喜歡我,都沒等我開心呢,自己先休息了,真他娘的掃興!”
穿完衣服,他便怒氣沖沖地出了屋子,全然沒察覺到剛才在角落里偷聽的二人。
人走后,宋哲和許菲順著酒店的門縫偷瞄我,又開始竊竊私語。
許菲嬌嗔道:
“阿哲,就算你女朋友是為了你才這么累的,那你也不能用這么心疼的眼神盯著她呀,你不是說你最愛的人是我嗎?”
宋哲溫柔地哄著她:
“我怎么會心疼她呢?我不得確認一下她有沒有好好為我們賺錢,好早日讓我們夢想成真?!?/p>
我忍不住顫抖,卻依舊閉著眼裝睡。
因為我想聽聽,我在宋哲心里究竟低賤到了什么地步。
可還沒等二人接著殺人誅心,一個老大媽就拿著濕拖把殺進了門。
她將滴著臟水的拖把杵在我臉上,怒斥道:
“沈欣欣你個賤人,你求老娘給你當媒婆,給你介紹男人,怎么事到如今就沒一個能成的,竟然還氣走了今天的相親對象!”
“你知不知道那群男人給老娘塞了多少錢?就因為你始亂終棄,我的錢全被他們變本加厲要回去了,事到如今還敢裝死?我今天就好好收拾收拾你!”
眼前這個女人正是每天幫我物色男人的媒婆。
為了達成指標,治宋哲的病,我沒少求她辦事。
但因為我對宋哲的一片癡心,我每勾引到一個男人和我成功上床后,我就會把他拉黑,之后再無后續(xù)。
她這樣毫不留情地糟蹋我的臉,我不得不轉(zhuǎn)醒,狼狽地爬起身。
可一個身影擋在了我的身前,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沒有落下來。
宋哲面露一絲不忍,拿衣袖擦了擦我的臉。
“阿姨,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能和你有什么仇,你怎么能這么打她!”
大媽仍是死死拽著我的手,似是想把我的手扯斷。
“沒仇?她欠了我錢了!你又是她哪個男人,要是有本事替她把錢還了,我什么都不說!”
宋哲沒有猶豫,直接從包里掏出一千現(xiàn)金,砸在了對方身上。
“我替她還!”
大媽拿著錢冷哼一聲,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她前腳剛走,宋哲就加緊了摟著我的力度,眸中的愧疚之意就快溢出。
“欣欣,我來酒店辦些事,萬萬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你,還被人這樣欺負。”
“我死不足惜,你不用聽那個中醫(yī)的話,不用為我付出到這個地步,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有多心疼?!?/p>
說著,他竟然還掉了幾滴淚,又緊忙病入膏肓一樣咳嗽了兩聲。
若是沒有聽到那些話,我恐怕到死都相信著宋哲對我的深情,哪怕是生命都愿意獻給他。
他就這樣靠嫻熟的演技,騙走了近六年的青春。
我苦笑一聲,順著他的話演了下去。
“沒關(guān)系的,只要你能好好活下去,我什么都愿意為你做?!?/p>
2.
“是我對不起你,我如今活成這個樣子,別人都看不起我,說我像個站街女,你卻還是愛我如初。”
“你這么好,我怎么忍心不救你?”
宋哲臉上的凝重逐漸淡了下去,似是在慶幸我完全沒有計較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酒店。
我忍著眼淚道:
“你不是來酒店有事嗎?快去忙你的事吧?!?/p>
他卻一如反常地把我抱去浴室,柔聲道:
“不忙了,我今晚陪著你,陪你洗澡,陪你睡覺,好不好?”
還沒等我回答,宋哲的手機鈴聲就打斷了我們的溫存。
宋哲接通電話后應(yīng)答了兩聲,又轉(zhuǎn)頭對著我慚愧道:
“欣欣,我這邊工作抽不開身,今晚可能陪不了你了?!?/p>
我點了點頭,任由他離開。
因為我知道,他哪里是因為什么工作,而是收到了心上人的催促。
宋哲走后,我悄悄地跟在他們身后。
我看見許菲挽住宋哲的手,尖銳的笑聲回蕩在大廳。
“我沒聽錯吧,沈欣欣竟然還對不起你,明明是你一直在把她當狗甩吧,我是該說她賤呢還是深情呢?”
“你突然出現(xiàn)在酒店,她竟然相信了你隨口一編的理由!看來她也只能靠身體賺錢了,靠腦子的話就直接別活了?!?/p>
宋哲應(yīng)和著她。
“她不光原諒我了,在聽到我要陪她的時候,她竟然都快要哭了,你是沒看到她當時的表情。”
許菲笑的前仰后合。
“話說,三年之期快到了,沈欣欣這些年賺的錢也攢的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挑個時機把她給甩了?你也該給我個名分了吧?!?/p>
宋哲搖了搖頭,嘴上說了什么。
可他們越走越遠,后面的話,半句都沒入我的耳朵里。
我又拿著房卡回到了房間,倒在床上便開始放聲大哭,宣泄著心中的怨氣。
等到哭累了,我閉眼緩緩睡去。
到了半夜,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房卡響應(yīng)的聲音。
一個女人站在床側(cè),對著我戲謔道:
“天呢,你竟然還真能睡這么安心?你不覺得自己躺在這里都臟了酒店的床嗎?”
我猛地起身:
“許菲?你怎么拿到的我的房卡!”
許菲抱起手無所謂道:
“宋哥有事脫不開身,特意讓我來關(guān)心你,你卻這個態(tài)度嗎?”
說完,她一把將我從床上拽起,狠狠把我甩進浴缸。
“你一天換一個男人,這樣的女人怎么配的上宋哥,宋哥愛你包容你,我卻一點也看不下去了?!?/p>
她抓來淋浴頭,將冷水澆撒在我身上。
“不過沒關(guān)系,畢竟你這么做都是為了宋哥,所以我也想幫幫你,幫你把自己洗干凈?!?/p>
我嗆到了水,掙扎道:
“我自己會洗!”
但她根本沒去管我說了什么,竟然直接掏出了一個鋼絲球。
“別看這玩意長得丑,用它洗東西可是洗的最干凈的?!?/p>
話音未落,她就拿鋼絲球猛足了勁地摩擦著我的皮膚。
只幾下,就刮出了一道道血絲。
我忍不住哭喊著,可這場酷刑,直到我全身布滿血痕,才得以結(jié)束。
3.
許菲欣賞著自己的杰作。
“這下多好啊,雖然丑了點,但至少干凈啊。”
“以后記得每找完一個男人,都要像這次一樣清理自己,我相信宋哥一定會越來越愛你的?!?/p>
說完,她就拎起包,笑呵呵地離開了。
我知道,這是許菲給我的警告,她想用這種方式,逼我離開宋哲。
她篤定了我會自卑,也篤定了我愛宋哲。
第二天,我怕引起宋哲的懷疑,如同沒事人一樣去了我最熟悉的酒吧。
畢竟這里是最有可能遇到一夜情的地方。
宋哲一定會認為,我仍在為了醫(yī)治好他的病而費盡心機勾引男人。
可這一次,我只是戴著口罩,靜靜地坐在吧臺前發(fā)著呆。
突然,不遠處的小團體沸騰了起來。
一個男人嘚瑟道:
“這把我贏了,沈欣欣歸我了!”
那個笑的最開心的男人看起來不像缺錢的,他吊兒郎當往沙發(fā)上一坐。
“確實,一千怎么夠,五十萬夠有誠意吧,沈欣欣值得!”
我往那處喧鬧看去,看到了幾張再熟悉不過的臉。
是宋哲和他的幾個弟兄們。
而我之所以對另外幾個男人也感到熟悉,是因為他們都曾是我的相親對象。
那一瞬,我?guī)缀跏潜粐樀美浜怪绷鳌?/p>
那些人明明都是我借媒婆認識到的“相親對象”,可如今,這些人為什么會站在宋哲的身邊?
難道他們原本就認識?
那個叫的最歡的男人忍不住感嘆:
“宋哥啊,我要有你女朋友這么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我肯定好好供著她,要星星我都給她摘?!?/p>
“結(jié)果你身在福中不知福,這么好的女人,你竟然以重病為借口騙她?!?/p>
“不過也要多虧了你,要不是你這么慷慨,兄弟們哪能有這口福?!?/p>
緊接著有一人打趣道:
“慷慨啥呀,咱們可都是花了錢的,那些錢不全都跑宋哲腰包了?自己女人累死累活,自己的錢包倒是越來越肥?!?/p>
“你說沈欣欣要是知道那個媒婆是宋哲特意安排在她身邊的人,介紹的男人全都是想試試她的哥們,她是不是能當場氣死?!?/p>
“你還真別說,宋哥還特意給了媒婆錢,讓她配合自己演了一場戲,他英雄救美一場,沈欣欣肯定更愛他了?!?/p>
宋哲吸了口煙,笑道:
“那又怎么了?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好東西咱們自己享受就行了,哪能真便宜陌生男人啊?!?/p>
此話一出,他旁邊的人紛紛表示贊同。
“有點兒道理啊,不過宋哥,眼瞅著三年就要到了,你到時候打算怎么收場???”
宋哲思考片刻,道:
“我們在一起六年,前三年我全心全意愛她,后三年她拼命賺錢照顧我,扯平了?!?/p>
“等攢夠了錢,我一定會和她好好過日子,到時候再生個女兒,一家三口多幸福?!?/p>
4.
聽到這話,我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宋哲把我折磨到了這個地步,卻還是愛我的,是希望余生有我的嗎?
荒謬到有些可笑了。
他兄弟疑惑道:
“那許菲呢?你不說你對人家是真心的嘛?”
宋哲回答的很坦然。
“我和許菲從初中時就認識了,我當然會娶了她,讓她成為我的法定妻子?!?/p>
“雖然欣欣沒有名分,但我會給她她想要的一切?!?/p>
我看宋哲看的正出神,在一旁配酒的老板娘將一杯酒推到我的面前,打斷了我的思緒。
她道:
“你把自己裹得這么嚴實,我卻還是能一眼認出你,欣欣,許多年沒見了,你過得好嗎?”
我看向桌上那杯酒,無奈地笑了出聲。
是啊,自我從這家酒吧辭職以后,就再也沒來過這里。
那時候,我高中畢業(yè),剛剛成年。
為了攢弟弟的醫(yī)藥費,我放棄了上大學的機會,選擇出來打工。
這家酒吧,就是第一個收留我的地方。
可因為我相貌出眾,即使我從事的是一個正經(jīng)的的服務(wù)生,仍然可以受到許多客人的騷擾。
在我被客人欺負時,是宋哲站了出來,為了我和別人大打出手。
他和我說:
“把這里的工作辭了吧,女孩子在這里上班太不安全了。”
我問他:“工作辭了我怎么賺錢?”
他卻笑道:
“我養(yǎng)你。”
起初,我只覺得這是一句玩笑,但宋哲真的為我付清了弟弟的醫(yī)藥費。
他向我表白,讓我搬進他的家。
他甚至每天給我做飯,教我學車,攢錢為我買下人生第一輛小跑。
因為有了車,我就可以去任何一個我想去的地方了。
那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三年。
幸福到即使他像如今這樣傷害我,我都無法做到痛恨他。
只是我想到達的地方,再也不想讓他伴在身旁了。
他說等我到了二十歲,就和我領(lǐng)證結(jié)婚。
可我今年已經(jīng)二十四,當初的誓言早已隨宋哲對我的愛意消逝。
這一晚,我不知道是怎么從酒吧中走出來的。
我只知道我不想見到宋哲,所以我想都沒想的入住了一家賓館,一住就是三天。
這三天里,宋哲給我打來一百多個電話,發(fā)來無數(shù)條短信,我一個都沒有回應(yīng)。
直到我重新拾起活下去的希望,身上的傷逐漸淡去,我才回到了我與宋哲的房子。
一開門,入眼的卻是兩個人曖昧在一起。
宋哲緊忙將許菲拉開,大步向我走來。
他將我摟在懷里,偏執(zhí)地檢查著我的全身后,慌張道:
“欣欣,你這么久聯(lián)系我,我還以為你出什么事了,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你這些天去哪里了?”
他確實很慌。
但我知道他的慌張并不是因為擔心我會受傷,而是怕我已經(jīng)知曉他和兄弟之間的秘密。
我唇角勾起一抹笑,默默地將我身后藏著的東西拿了出來。
“我當然是去干這個了,怎么樣,驚喜嗎?”
5.
看到我拎著的一大兜菜,宋哲總算松了口氣。
我接著道:
“我回不了你消息是因為我手機摔壞了,今天才修好。”
“你現(xiàn)在生病身體不好,需要食療,所以我特意去找專業(yè)老師學習了,今天晚上就給你露一手?!?/p>
宋哲臉上的開心不像是假的。
“你這些天在外面是學這些東西去了?那我今晚有口福了。”
我說干就干,拿著菜就在廚房洗洗切切,生怕那二人察覺到一點異樣。
可我湯燉了才一半,許菲就頗有女主人氣勢地走到了我的身旁。
她拿起燙勺嘗了一口,下一秒,她將整個鍋掀翻在了地上。
索性我躲得快,才避開了熱湯的飛濺。
“許菲你干什么!”
許菲卻一動不動,任由自己的小腿被燙傷。
宋哲趕來的時候,她立刻撲到宋哲懷中痛哭。
“宋哥,我本身就是中醫(yī),最懂食療了,我不過就是給欣欣姐提了幾個建議,她竟然直接把湯掀在我身上!”
宋哲一把將她橫抱起,瞪著我說道:
“沈欣欣,你太過分了!菲菲好心幫你,你怎么能這么惡毒!”
“難道身體臟了,心也會跟著臟嗎?”
這句話算是徹底戳到了我的痛處,我愣在原地,什么反駁的話都吐不出。
到最后,我也只是默默拿來清洗工具,蹲在地上收拾這一地狼藉。
看我把菜扔到垃圾桶里的時候,許菲又不樂意了,大聲叫嚷著:
“你知不知道宋哥現(xiàn)在做生意有多難,錢那么難賺,你竟然敢浪費這么好的蔬菜!”
我無語:
“不扔在垃圾桶里扔哪?”
許菲叫道:
“誰讓你扔了,你自己惹的禍,我讓你自己把地上的東西吃掉!”
我繼續(xù)和她對著干:
“宋哲生意一直順風順水,什么時候缺過錢,你想為難我也不用瞎找借口?!?/p>
一說到這,許菲又開始眼淚汪汪。
“我說的都是真的,宋哥做生意賠了錢,現(xiàn)在急需五十萬,可我們?nèi)ツ睦锬眠@么多錢?!?/p>
“不過我認識一個人,嗜女人如命,出手可闊綽了,聽說陪他睡一晚,他能給五十萬?!?/p>
她瞥向我。
“反正你也要為了治宋哥的病去勾引男人,不如我就把這個好機會讓給你?!?/p>
“我給那男人把過脈,他精力旺盛,一人頂十人,你只要和他再上最后一次床,你的血就可以入藥了,宋哥也可以痊愈了?!?/p>
我說她干嘛突然把話題扯到別處,原來是在這等著我呢。
我面無表情道:
“一人頂十人?這男人這么牛,我還是把好機會讓給你吧?!?/p>
“宋哲都能抱得動你,我看他身體也恢復的不錯,應(yīng)該也不急著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