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午夜密信凌晨兩點，林悅拖著灌了鉛似的雙腿，推開公寓的門。
為甲方改了十幾版設(shè)計稿，她現(xiàn)在像沒有骨頭似的癱在沙發(fā)上?？蛷d沒開燈，月光穿過紗簾，
在餐桌正中央勾勒出一只信封的輪廓。信封是冰冷的藍色，材質(zhì)古怪，
在月光下竟泛著一層淺淡的熒光。林悅皺起眉，疑惑地挪動過去捻起信封，
指尖傳來一陣不屬于紙張的涼意。沒有署名，沒有郵票，就像憑空出現(xiàn)在這里。她撕開封口，
一張照片滑入掌心。照片上的男孩約莫七八歲，眉眼干凈，
正對著鏡頭露出一個有些勉強的微笑。他脖頸處的銀色星星項鏈，在相紙上泛著冷光。
林悅不認識他，但是和她的閨蜜蘇瑤，也是這個公寓的合租室友有說不出來的熟悉感。
除了照片，信封里還有一把沉甸甸的鑰匙，鑰匙扣上烙印著一個陌生的地址。
最后掉出來的是一張卡片，質(zhì)感厚實，燙金的貓頭鷹圖案在暗處閃著光。圖案下方是一行字，
筆鋒遒勁有力，帶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命令感：“別相信戴貓頭鷹胸針的人”。
這字跡不是蘇瑤的。心臟猛地一沉，林悅剛想給蘇瑤打電話，手機屏幕卻自己亮了。
一條消息彈出來，是蘇瑤的頭像?？刹坏人辞?，那條消息就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抹去，
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屏幕恢復(fù)黑暗，
只有通知欄里殘留下一行冰冷的字符預(yù)覽：“照顧小宇，等我回來”。蘇瑤去哪兒了？小宇？
是照片里的男孩？林悅后背竄起一股寒意，她立刻點開和蘇瑤的聊天框，里面空空如也，
最新的記錄還是昨天下午她們在討論晚飯吃什么。她攥緊那把陌生的鑰匙，
鑰匙扣上烙印的地址仿佛一個漩渦。報警嗎？蘇瑤那句“等我回來”清晰地敲打著她的理智。
不能報警。林悅深呼吸，用最快的速度換了身衣服，沖下樓攔了輛出租車?！皫煾?，
去這個地址?！避囎玉傁虺鞘辛硪欢藷艋鹜鞯母蝗藚^(qū)。林悅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
腦子里亂成一團。蘇瑤到底惹上了什么麻煩？那個警告又是什么意思？
目的地是一棟安保嚴密的頂級公寓。林悅站在雕花鐵門外，看著巡邏的保安，手心冒汗，
自覺地繞到公寓側(cè)面。 在一片修剪整齊的灌木叢后，她果然找到了一扇不起眼的金屬門，
門牌號正是鑰匙扣上烙印的地址。這扇門，看起來像是為某個特定住戶預(yù)留的私密入口。
金屬門上只有一個光滑的電子面板，沒有鑰匙孔。她忽然想起，鑰匙扣的背面，
刻著一行幾乎看不見的數(shù)字和字母組合。是密碼？她顫抖著輸入，面板卻毫無反應(yīng)。不對，
這不是密碼。 林悅的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大學(xué)時，她和蘇瑤沉迷諜戰(zhàn)片，
自創(chuàng)了一套暗號體系，用數(shù)字和字母的特定組合來代表漢字。這串字符，
會不會是……她靠著冰冷的墻壁，用手機備忘錄飛快地進行轉(zhuǎn)譯。當(dāng)最后一個字符被破解，
一行又氣又想笑的句子出現(xiàn)在屏幕上——“宇宙第一美少女的狗腿子申請進入”。
這是當(dāng)年她為了溜進鎖了門的蘇瑤宿舍，定下的專屬口令。林悅哭笑不得，都過去這么久了，
還用這么羞恥的暗號。她平復(fù)了一下心情，對著電子鎖的語音接收口，
清晰地念出這句中二又熟悉的話?！膀炞C通過?！彪娮右繇懫?，門鎖應(yīng)聲而開。
公寓里一片漆黑，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和高級香薰混合的冰冷味道。
林悅摸索著打開玄關(guān)的燈，眼前是巨大而空曠的客廳，裝修風(fēng)格極簡，卻處處透著昂貴。
沙發(fā)上隨意搭著一件小小的外套，茶幾上放著一杯喝了一半的牛奶。這里有生活過的痕跡，
卻唯獨沒有人?！靶∮?？”她試探著喊了一聲，聲音在空蕩的房間里顯得格外突兀。
無人應(yīng)答。就在她幾乎要被這死寂逼瘋時，主臥的方向，
忽然傳來一陣極輕的、有節(jié)奏的敲擊聲。叩。叩叩。叩。林悅瞳孔驟縮。
這個節(jié)奏她再熟悉不過，是她們約定的另一種暗號——“有危險，快來”。
2 暗號驚魂心跳擂鼓般撞擊著耳膜。叩。叩叩。叩。暗號沒有錯，
是蘇瑤和她約定的警報——有危險，快來。林悅掃視客廳，抄起角落里一盞沉重的落地?zé)簦?/p>
拔掉插頭，金屬底座的冰冷讓她冷靜了幾分。 她踮著腳，一步步挪向主臥，
手心因用力而指節(jié)發(fā)白。擰開門把的瞬間，她已經(jīng)做好了面對最壞場面的準備。門內(nèi)，
沒有綁匪，沒有血跡，也沒有哭喊。只有一個男孩。他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一只白鴿被他塞進一頂黑色高腳禮帽里，不見了。房間里飄散著一股撲克牌特有的油墨味。
男孩聽見開門聲，動作驟然停住。他轉(zhuǎn)過身，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撞進林悅的視野，
正是照片上的小宇。林悅看著自己手里高舉的落地?zé)?，再看看眼前這個還沒吧臺高的小不點，
一股無名火“蹭”地就上來了。這就是她冒著被當(dāng)成入室搶劫犯的風(fēng)險，
一路闖進來的“危險”？她把落地?zé)簟斑恕钡匾宦暦呕氐厣?，發(fā)出沉悶的巨響。
小宇被嚇得肩膀一縮，卻沒有出聲，只是抿緊了嘴唇，
一只手下意識地攥住了脖子上的星星項鏈，反復(fù)摩挲。林悅的火氣卡在喉嚨里，不上不下。
跟一個八歲的孩子發(fā)火，她還沒這么沒品。她目光掃過小宇身后的墻壁，
那里的景象讓她的眉心擰得更緊。墻上用熒光筆畫滿了密密麻麻的圖騰，線條扭曲，
圖案詭異，像某種她無法理解的文字?！笆悄闱玫拈T？”林悅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善。
小宇不說話，只是看著她，眼神里有警惕，也有一種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沉靜。
這天是聊不下去了，林悅嘆了口氣，視線落在他腳邊的書包上。她走過去，蹲下身，
拉開了書包的拉鏈。小宇的身體緊繃了一下，但沒有阻止。書包里東西很少，幾支筆，
還有一個筆記本。林悅伸手去拿那個筆記本，指腹剛碰到封皮，就感覺到一陣濕意。
她攤開手掌查看，一滴藍色的水珠從本子邊緣滾落，正好滴在她的手指上。
整個筆記本都是濕的，里面的紙張因為浸水而微微卷曲。
這顏色……和月光下信封的藍色熒光如出一轍。林悅的腦子嗡的一聲，她想起來了。
蘇瑤失蹤前，她們最后一通電話信號極差，背景音里，除了電流的雜音，
始終有一種若有若無的海浪聲。當(dāng)時她以為是信號干擾，現(xiàn)在，指尖這抹無法忽視的藍色，
和那遙遠的海浪聲重疊在了一起。3 貓頭鷹之謎林悅將小宇帶回了她和蘇瑤的合租公寓，
每天翻開和蘇瑤的會話框，希望她快點回來。和八歲的小孩同居，比改三十遍設(shè)計稿還累。
林悅試圖展現(xiàn)出“代理家長”的慈愛，結(jié)果就是廚房差點被她點的外賣盒淹沒，
客廳被各種玩具、拼圖堆積。小宇依舊沉默，只是每天早上，林悅的杯子旁邊會多一盒牛奶，
她熬夜時，身后會多一張小毯子。他從不說話，卻像個小小的影子管家，用行動表達著一切。
這天下午，林悅在公司樓下的咖啡廳見客戶。項目談得很順利，她難得放松下來，
攪動著杯里的拿鐵。鄰桌一個男人起身，西裝剪裁得體，手腕上的珍珠袖扣在燈下溫潤反光。
他經(jīng)過林悅身邊時，腳步一頓，手中的文件“不慎”滑落，嘩啦啦散了一地?！氨?。
”男人嗓音低沉，彎腰去撿。林悅也連忙蹲下幫忙。兩人手指交錯間，
一張折疊起來的紙條被不著痕跡地塞進她手心。林悅身體一僵，再抬頭時，
男人已經(jīng)撿好文件，對她點頭致意后，轉(zhuǎn)身離去，全程沒有一絲多余的表情。
她攥著紙條回到座位，客戶已經(jīng)離開。指尖的觸感冰冷堅硬，她展開紙條，上面只有一行字，
和信封上一樣遒勁有力，卻不是同一個人的筆跡：“小宇不屬于蘇瑤。
”林悅的心臟漏跳一拍。她下意識地打量四周，咖啡廳里人來人往，那個男人早已消失不見。
他沒有戴貓頭鷹胸針，可他帶來的壓迫感，卻比那句警告更真實。深夜，
林悅被一聲壓抑的驚呼吵醒。她猛地睜眼，沖進小宇的房間。月光慘白，小宇蜷在床角，
小小的身體不住發(fā)抖，手指死死地指著窗外。林悅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窗玻璃上，
幾道黑色的粘稠痕跡正緩緩向下蜿蜒，在玻璃上拉出長長的細絲，然后又一點點縮回黑暗中，
消失不見。公寓在二十八樓。一股寒意從林悅的尾椎骨竄上天靈蓋。她沖過去一把拉上窗簾，
將小宇緊緊抱進懷里。男孩的身體還在發(fā)抖，臉埋在她的睡衣里，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
悶悶地傳來：“媽媽，有東西在看我們?！薄皨寢尅边@兩個字像一顆子彈，
精準地擊中了林悅最柔軟的地方。她鼻子一酸，眼眶瞬間就熱了。
這些天的疲憊、恐懼和茫然，在這一刻找到了出口，也找到了一個不容置喙的理由。
她拍著小宇的背，聲音是自己都未曾有過的堅定：“別怕，媽媽在。
”他不知道這是誰的孩子。但是從現(xiàn)在開始這是她的孩子。哄睡了小宇，林悅回到客廳，
鎖好所有門窗。她坐在沙發(fā)上，看著那本被藍色水漬浸透的筆記本，
又想起咖啡館里那張紙條，蘇瑤的留言，陌生男人的警告，窗外詭異的黑影，
還有懷里那聲“媽媽”，交織成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等蘇瑤回來？不，她不能再等了。
4 鋼琴危機學(xué)校老師的電話打來時，林悅正在和甲方爸爸扯皮，
對方一口一個“這實現(xiàn)不了”，吵得她太陽穴突突直跳。電話那頭，
老師的聲音客氣又疏離：“林女士，建議您來學(xué)校一趟，小宇和同學(xué)發(fā)生了一點小摩擦。
”林悅丟下電話，直奔學(xué)校。她到的時候，小宇正一個人站在走廊盡頭，低著頭，
像一棵被霜打蔫了的小草。另一個男孩趾高氣揚地被他媽護在身后，男孩的媽媽穿著考究，
下巴抬得老高：“沒爹沒媽的野孩子，沒教養(yǎng)，動手推人像什么樣子。
”林悅胸口一股火直沖腦門。她走過去，沒看那個女人，而是蹲下來，
輕輕拍掉小宇肩上的灰?！疤鄄惶郏俊毙∮顡u頭，眼睛紅紅的，嘴唇抿成一條線。
林悅站起身，目光平靜地掃過對面的母子，然后轉(zhuǎn)向一臉為難的老師?！氨O(jiān)控看了嗎？
”老師推了推眼鏡：“看了，小峰和小宇開了幾句玩笑……”“開玩笑？”林悅打斷他，
語氣不重，卻讓周圍瞬間安靜下來，“我兒子有沒有教養(yǎng)，
輪不到一個管不好自己嘴巴的小孩和他媽來評判。道歉，或者我報警處理，
校園霸凌現(xiàn)在可不是小事。”那位媽媽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最后不情不愿地讓兒子道了歉。
一場鬧劇收場。老師為了緩和氣氛，領(lǐng)著他們往回走，路過音樂教室時，
她忽然說：“小宇很有音樂天賦?！绷謵傢樦脑捯艨慈ィ?/p>
小宇不知何時已經(jīng)趴在了音樂教室的玻璃門上，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里面那架烏黑锃亮的三角鋼琴，眼神里是她從未見過的光。
老師像是找到了突破口，滔滔不絕起來：“我上周彈了一首練習(xí)曲，他就在門口聽了一遍，
今天再上課，他竟然能完整地復(fù)彈出來，一個音都沒錯。這孩子是百年難遇的天才，
不學(xué)可惜了?！绷謵偟男谋荒鞘鉅C了一下。培訓(xùn)機構(gòu)的宣傳單被老師適時地塞進手里，
上面印著鋼琴家的笑臉和一串長得晃眼的數(shù)字。六位數(shù)。她一個項目拼死拼活大半年，
都不一定能掙到這個零頭?？伤坏皖^，就看到小宇的小手不知何時攥住了宣傳單的一角，
指尖都在用力。晚上回到家，林悅坐在沙發(fā)上，盯著手機銀行里那個可憐的余額，
覺得自己瘋了。她打開外賣軟件，點了三份小龍蝦，因為價格太貴平時舍不得點的那家。
小宇默默從房間里拿出小板凳，坐在她旁邊，陪她一起剝蝦?！跋雽W(xué)鋼琴嗎？”林悅問。
小宇剝蝦的動作一頓，然后重重地點了點頭?！靶小！绷謵偘岩粋€剝好的蝦仁塞進他嘴里，
“學(xué)！等你成為大鋼琴家，媽媽就靠你養(yǎng)了。”第二天，林悅?cè)ニ⒈诵庞每ā?/p>
POS機吐出長長的憑條，她覺得自己簽下的不是名字，是賣身契。從此，
接送小宇上下鋼琴課成了林悅新的日常。每次車停在培訓(xùn)中心樓下，
她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看著他們，但是四處看去又什么都沒有。這天課后，
林悅牽著小宇走在鋪著厚地毯的走廊上。小宇突然停下腳步，小手死死攥住了她的衣角，
力氣大得指節(jié)都發(fā)白了?！皨寢?，”他的聲音發(fā)顫，帶著一絲壓抑的恐懼，“那個叔叔，
笑得好可怕?！绷謵傢樦∮畹囊暰€望去。不遠處的大廳休息區(qū)，
一個穿著灰色羊絨衫的男人正端著咖啡杯，視線精準地落在小宇身上。他臉上掛著溫和的笑，
看起來和善又無害?？闪謵偟耐讌s驟然收縮。在他的左胸翻領(lǐng)上，一枚小巧精致的胸針，
在水晶燈下反射出冰冷的光。那是一只燙金的貓頭鷹。
5 鄰人陷阱自從在鋼琴培訓(xùn)中心撞見那個戴貓頭鷹胸針的男人后，
林悅整個人都繃成了一根弦。她開始神經(jīng)質(zhì)地檢查門鎖，
外賣送到門口都要透過貓眼觀察半天，確認外賣員打完電話放下外賣離開了。
她甚至萌生了搬家的念頭，可查完銀行卡余額，又看了看那張剛刷爆的信用卡賬單，
這個念頭只存在了三秒鐘。“窮，是更直接的恐怖襲擊?！绷謵倢χ~單自嘲，
順手撕了一根雞翅塞進嘴里。小宇坐在她旁邊的小板凳上，默默地遞過來一張濕巾。
就在這種草木皆兵的日子里，新鄰居搬來了對門。第一次見面是在電梯里。
林悅左手拎著兩大袋食材，右手提著給小宇新買的拼圖，姿勢扭曲地去按樓層。
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伸過來，先她一步按亮了二十八樓?！拔医兄苋?，是剛搬來的，
就住在你家對門?！蹦腥宿D(zhuǎn)過頭，臉上是恰到好處的微笑，聲音干凈溫和。林悅抬頭，
心里那根弦“咯噔”一下。她飛快地掃過對方的衣領(lǐng)、袖口、手腕，
確認沒有任何可疑的金屬飾品后，才松了半口氣，尷尬地淺笑“你好，林悅。
”“一個人帶孩子，很辛苦吧?！敝苋坏哪抗饴湓谒砗蟮男∮钌砩?，
眼神里是職業(yè)性的柔和，“我是兒科醫(yī)生，有什么事隨時可以找我?！绷謵傂睦锬屈c戒備，
瞬間被“兒科醫(yī)生”四個字打散了一半。對于一個新手媽媽來說，這簡直是天降神兵。
這份好運應(yīng)驗得很快。半夜，小宇突然發(fā)起高燒，額頭燙得能煎雞蛋。
林悅手忙腳亂地翻出體溫計，看著溫度計顯示的三十九度五，大腦一片空白。
她抱著小宇抓起車鑰匙就要往醫(yī)院沖。對面的們也在這個時候打開了。是周然，
他穿著一身家居服，手里拎著一袋垃圾，看樣子顯然是要出門扔垃圾。“這是怎么了”，
看著林悅慌慌張張的樣子，周然自然地接過她懷里的小宇。接下來的一個小時，
林悅見識到了什么叫專業(yè)。周然有條不紊地給小宇物理降溫，喂退燒藥，
輕聲哼著不知名的兒歌安撫著焦躁的孩子。小宇在他懷里，慢慢放松下來，沉沉睡去。
“暫時沒事了，但不排除反復(fù)的可能，”周然把睡熟的小宇放回床上，壓低聲音對林悅說，
“我的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绷謵偢屑さ脽o以復(fù)加，送他到門口，忽然想起什么，
沖回廚房從冰箱里拿出最后一盒小龍蝦硬塞給他：“那個……謝禮，不嫌棄的話。
”周然愣了一下，隨即失笑，沒有拒絕。他走后，林悅發(fā)現(xiàn)周然的手機落在了沙發(fā)上。
她剛拿起來準備送過去，周然自己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大概是想用鈴聲定位。林悅劃開接聽，
屏幕卻直接跳轉(zhuǎn)到了相冊主頁，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縮略圖。全是小宇。
在鋼琴前彈奏的側(cè)臉、趴在窗邊發(fā)呆的背影、甚至還有抱著牛奶杯睡著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