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死之身,活了整整三千年。
>試過跳崖、觸電、吞毒、戰(zhàn)死……連黑洞都吞噬不了我。
>終于在懸空寺頂用上古禁術(shù)成功隕滅。>再睜眼,
冰冷的機械音響起:“恭喜綁定虐渣打臉系統(tǒng)。”>我:“解綁方式?
”>系統(tǒng):“任務(wù)失敗抹殺靈魂。”>我立刻沖向戰(zhàn)場送死,敵軍卻集體投降高呼戰(zhàn)神。
>系統(tǒng)崩潰:“祖宗!這是古代宅斗副本!”>當我試圖引爆核電站時,
系統(tǒng)哭著彈出新協(xié)議:>“終極獎勵:靈魂湮滅,不可逆轉(zhuǎn)?!保竟馄灵W爍,
我顫抖著按下了確認鍵。---1.暴雨如注,裹挾著萬鈞之力砸落,天地間一片混沌,
只有狂風(fēng)凄厲的嘶吼。懸空寺孤懸于千仞絕壁之上,
飛檐斗拱在鉛灰色的蒼穹下只剩下嶙峋的剪影,像一頭沉默的巨獸,
隨時會被這狂暴的雨幕徹底吞沒。沈厭就站在這巨獸的脊背,寺頂最高處的瓦脊邊緣。
雨水冰冷刺骨,順著她蒼白的臉頰蜿蜒而下,匯入頸窩,再浸透單薄的素衣。她渾不在意,
任憑濕透的衣料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瘦削到近乎嶙峋的輪廓。三千年的時光,
似乎只在她身上留下一種被徹底耗盡的疲憊,連痛苦都磨成了細沙,
悄無聲息地沉在眼底最深處。那雙眼睛,此刻正望著腳下翻涌咆哮的無盡深淵,
目光平靜得可怕,像兩口枯竭了千年的古井。她右手緊握著一柄銹跡斑斑的青銅古劍,
劍身黯淡無光,唯有靠近劍鐔處刻著幾個扭曲、意義不明的古老符文,
透著一股來自蠻荒的邪異氣息。劍刃深深地刺入了她自己的左胸,貫穿心臟的位置。
粘稠、發(fā)黑的血,正順著冰冷的青銅劍身,一滴、一滴,沉重地砸落在腳下濕滑的青瓦上,
旋即被瓢潑大雨粗暴地沖刷干凈,不留一絲痕跡。沒有痛楚。這具被詛咒的身軀,
早已麻木了所有感官的極限。心臟被貫穿,對普通人而言是瞬間的死亡,對她,
不過是又一次徒勞無功的嘗試。她記得更久遠、更徹底的毀滅——被投入恒星核心的熔爐,
被黑洞視界撕扯成基本粒子流,被投入專門湮滅物質(zhì)的維度奇點……每一次,
她的意識都如同最頑固的幽靈,在宇宙法則的廢墟中重新凝聚,
帶著這具完好無損、令她憎惡的軀殼,再次回到這無邊的牢籠。三千年了。太久了。
“這一次……該結(jié)束了吧?”沈厭的聲音低啞,被狂風(fēng)撕扯得支離破碎。她低頭,
看著胸前那柄屬于某個早已湮滅王朝的祭器古劍,劍身上的符文正貪婪地吮吸著她的血液,
泛起微弱的、不祥的暗紅光芒。
尋古籍、耗費百年才找到的唯一線索——一種傳說中能斬斷一切因果、湮滅神魂的上古禁術(shù)。
代價是施術(shù)者自身的一切,包括那縷被世界法則詛咒、無法消散的魂靈。足夠了。她所求的,
唯有徹底的終結(jié)。沈厭閉上眼,最后一絲力氣從指尖抽離。緊握劍柄的手松開了,
身體順從著地心引力的召喚,向前傾倒。耳邊是尖銳到失真的風(fēng)聲,身體急速下墜,
失重感瞬間攫住了她。然而,在這墜落的剎那,一種前所未有的輕盈感,
反而奇異地包裹了她。意識并未立刻沉入黑暗。相反,無數(shù)破碎的光影,
如同被打碎的琉璃鏡,高速旋轉(zhuǎn)著沖入她的腦海。刺鼻的硝煙味嗆入肺腑,
耳邊是震耳欲聾的炮火轟鳴和瀕死的慘叫。中世紀戰(zhàn)場,她穿著沉重的板甲,迎著箭雨沖鋒,
一支淬毒的弩箭精準地貫穿了她的咽喉。劇痛只持續(xù)了一瞬,視線便陷入黑暗……緊接著,
意識又在焦黑的尸體上重新凝聚,看著打掃戰(zhàn)場的士兵驚恐地發(fā)現(xiàn)她“復(fù)活”而四散奔逃。
場景切換。冰冷的金屬臺面,四肢被特制的合金鐐銬死死固定。頭頂是無影燈刺眼的白光。
戴著防毒面具的研究員冷漠地記錄著數(shù)據(jù)?!皹O限電壓測試,開始。
”強大的電流瞬間貫穿全身,每一寸肌肉都在瘋狂痙攣、焦化,
空氣里彌漫開蛋白質(zhì)燒焦的惡臭。
意識在劇烈的痛苦中模糊、飄散……又在實驗員絕望的驚呼聲中,
于那具焦炭般的軀體上重新聚合。黑暗,無邊的咸澀海水。冰冷刺骨的海水瘋狂地灌入口鼻,
擠壓著胸腔。肺葉像要炸開。她放棄掙扎,任由身體沉向那永不見天日的深淵。
窒息感拉扯著意識沉淪……卻在不知過了多久后,發(fā)現(xiàn)自己漂浮在陌生的海岸線上,
陽光刺眼。每一次!每一次!那些被她刻意塵封在記憶角落的、無數(shù)次失敗的死亡嘗試,
此刻如同最殘酷的嘲弄,在她意識墜落的瞬間,清晰地、一幀幀地回放。每一次的痛苦,
每一次的絕望,每一次重獲“新生”時那深入骨髓的冰冷與空洞……“呃——!
”沈厭猛地睜開眼,喉間發(fā)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嘶鳴,不是痛苦,
而是積累了三千年、終于被這瞬間的回憶徹底引爆的、純粹的、滔天的憤怒與不甘!為什么?
!為什么連這最后一絲希望都要被碾碎?!就在這憤怒的咆哮即將沖破喉嚨的剎那,
下墜感消失了。風(fēng)聲、雨聲、冰冷的觸感……所有屬于懸空寺頂和深淵之上的感覺,
瞬間被剝離得干干凈凈。她懸浮著。沒有上下左右,沒有光,也沒有絕對的黑暗。
只有一片虛無的、仿佛沒有邊際的純白空間,柔和得令人窒息。沈厭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
那柄貫穿心臟的青銅古劍,連同胸前的傷口,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有那身被雨水浸透的素衣,
干爽地貼服在身上,仿佛懸空寺頂?shù)慕^望一幕,只是一場逼真的噩夢。不!
一股冰冷的、足以凍結(jié)靈魂的寒意,順著脊椎猛地竄上頭頂。不是夢!
那禁術(shù)的力量……那最后的解脫感……是真的!她明明已經(jīng)觸摸到了!
那三千年來唯一的、真實的終點!“嗡——”輕微的震動感在純白空間中彌漫開來。
一個散發(fā)著柔和藍光的半透明方形界面,毫無征兆地在她眼前憑空浮現(xiàn)。
界面設(shè)計簡潔到近乎簡陋,邊緣流淌著細微的數(shù)據(jù)流,透著一股非人的冰冷感。
“滴——”毫無情感起伏的電子合成音,突兀地在這片死寂的空間中響起,
震蕩:“檢測到高維能量波動殘余……生命體征穩(wěn)定……靈魂烙印匹配完成……”“恭喜您,
成功綁定‘虐渣打臉·逆襲人生’系統(tǒng),編號:998竭誠為您服務(wù)。
”冰冷的藍光映在沈厭毫無血色的臉上,她的瞳孔微微放大,隨即又迅速收縮成針尖大小。
那里面,沒有驚訝,沒有恐懼,只有一片死寂的、凝固的荒蕪。三千年,
她見過太多匪夷所思之事,一個自稱“系統(tǒng)”的存在,還不足以讓她動容。她的目光,
像淬了冰的刀鋒,死死釘在那個懸浮的、散發(fā)著廉價藍光的界面上。嘴唇翕動了一下,
吐出的字眼同樣冰冷,帶著一種被徹底耗盡后僅余的沙?。骸敖饨壏绞??”電子音毫無波瀾,
流暢得如同預(yù)設(shè)好的程序:“本系統(tǒng)一經(jīng)綁定,與宿主靈魂深度鏈接,
除非完成所有主線任務(wù),達成‘完美逆襲’成就,否則無法解綁。
”沈厭的眼神沒有絲毫變化,依舊是那潭死水。她只是微微歪了下頭,
像是在確認一個微不足道的細節(jié):“所有任務(wù)失敗呢?”“任務(wù)失敗,將根據(jù)情節(jié)嚴重程度,
觸發(fā)不同等級的懲罰機制。”電子音頓了一下,似乎在調(diào)取某種冰冷的規(guī)則庫,
“最高等級懲罰:靈魂抹殺。”“抹殺”兩個字,如同兩顆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沈厭那古井無波的眼底,終于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漣漪。不是恐懼,
而是一種近乎……饑餓的渴望?一種在無邊沙漠中跋涉的旅人,終于看到海市蜃樓時,
明知可能是虛幻卻依舊無法抑制的本能悸動。“確認懲罰機制:‘抹殺’,
即徹底、不可逆地消除宿主靈魂意識存在?”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種奇異的審慎。
“指令確認。最高等級懲罰:靈魂抹殺程序啟動后,宿主意識將永久性消散,
無法以任何形式復(fù)蘇?!彪娮右艨贪宓貜?fù)述?!昂芎??!鄙騾挼淖旖?,
極其緩慢地向上牽拉了一下。那不是一個笑容,更像是某種沉寂萬年的冰川裂開了一道縫隙,
透出底下令人心悸的虛無?!叭蝿?wù)是什么?立刻開始?!薄暗?!檢測到宿主強烈任務(wù)意愿!
正在匹配最優(yōu)初始世界……匹配成功!
‘亂世凰圖’副本載入中……”冰冷的電子音尚未完全落下,
沈厭眼前的純白空間驟然扭曲、碎裂!無數(shù)色彩和光影碎片如同被打翻的顏料桶,
瘋狂地旋轉(zhuǎn)、拉扯。一股強大的吸力傳來,她的意識被猛地拽入那片混亂的旋渦之中。
刺骨的寒風(fēng)取代了空間的虛無,帶著沙塵和血腥的粗糲感,狠狠刮過臉頰。
耳邊不再是單調(diào)的電子音,而是震耳欲聾的、屬于冷兵器時代的恐怖交響!戰(zhàn)鼓如雷,
沉悶地捶打著大地,每一次擂動都讓腳下的土地隱隱震顫。金屬撞擊的刺耳銳響連綿不絕,
那是刀劍劈砍在盾牌和骨肉上的聲音。
凄厲的慘嚎、戰(zhàn)馬的嘶鳴、瀕死的詛咒……無數(shù)聲音混雜在一起,
形成一股令人頭皮發(fā)麻的聲浪洪流,瘋狂沖擊著耳膜。
濃重到化不開的血腥味和汗臭味、皮革焦糊味、糞便的惡臭混雜在一起,
形成一股令人作嘔的濁氣,濃烈得幾乎有了實質(zhì),沉沉地壓在胸口。
沈厭發(fā)現(xiàn)自己正站在一片開闊的、布滿車轍印和泥濘的戰(zhàn)場邊緣。天空是鉛灰色的,
低垂的云層仿佛隨時會壓下來。目之所及,是黑壓壓、如同潮水般涌動的人潮。旌旗殘破,
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上面繪著猙獰的獸首圖騰。穿著簡陋皮甲、手持長戈彎刀的士兵,
正發(fā)出震天的咆哮,如同嗜血的狼群,朝著對面另一片同樣龐大的軍陣發(fā)起沖鋒!而她,
就站在這兩股即將猛烈碰撞的鋼鐵洪流的正前方!像一個被無意間遺落在巨獸腳下的螻蟻。
狂風(fēng)卷起她身上粗陋的、沾滿污漬的粗麻布衣裙,單薄的布料緊貼著身體,
勾勒出與周圍彪悍士兵格格不入的纖細輪廓。幾縷散亂的黑發(fā)黏在汗?jié)竦念~角?!熬?!
警告!”尖銳的電子警報聲在沈厭的腦海中瘋狂炸響,蓋過了戰(zhàn)場的喧囂?!八拗髯鴺隋e誤!
嚴重偏離安全區(qū)!檢測到超高致命威脅!請立刻按照導(dǎo)航路線撤離至后方營地!
”一個閃爍著刺眼紅光的箭頭,憑空出現(xiàn)在沈厭的視野里,
固執(zhí)地指向戰(zhàn)場后方遙遠模糊的營寨輪廓。沈厭對那刺耳的警報和礙眼的紅色箭頭置若罔聞。
她的目光,緩緩掃過眼前這片沸騰的殺戮場。刀光劍影,血肉橫飛。
一支流矢帶著凄厲的破空聲,擦著她的鬢角飛過,釘入身后不遠處的泥地里,
尾羽兀自震顫不休。一匹受驚的戰(zhàn)馬嘶鳴著從她身側(cè)不遠處狂奔而過,
馬背上的騎士早已不知去向。多么……完美的死亡之地。
三千年積攢的、足以焚毀星辰的疲憊和絕望,在此刻盡數(shù)化為了最簡單、最純粹的行動指令。
跑!不是逃離!是迎著那片死亡的浪潮,用盡全身力氣,向前奔跑!
泥濘沾滿了她光裸的腳踝和破爛的裙擺,每一次抬腳都沉重無比。呼嘯的箭矢在她身側(cè)掠過,
帶著死亡的氣息。沉重的腳步聲和喊殺聲越來越近,如同貼地滾動的悶雷?!八拗鳎。?!
”998系統(tǒng)的電子音第一次出現(xiàn)了劇烈的波動,尖銳得幾乎破音,“你瘋了?!
那是敵軍沖鋒陣列!立刻停下!你會被踏成肉泥!任務(wù)失敗會觸發(fā)靈魂抹殺!”“知道。
”沈厭的聲音在狂奔的喘息中斷斷續(xù)續(xù),卻異常清晰,甚至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輕松?
“這不正是……你承諾的……獎勵嗎?
”她的目光死死鎖定了前方那片最密集、最狂暴的兵鋒。那里,
一個身材異??唷M臉虬髯、如同鐵塔般的敵將,正揮舞著一柄車輪般的巨斧,
發(fā)出野獸般的咆哮,沖在隊伍的最前列!他赤紅的雙眼,
已經(jīng)鎖定了這個突然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中央、不知死活的女人。巨斧高高舉起,
斧刃在鉛灰色的天光下反射出令人膽寒的冷芒,帶著開山裂石的力量,朝著沈厭纖細的身影,
轟然劈落!勁風(fēng)撲面,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沈厭甚至微微揚起了頭,迎向那奪命的斧刃。
三千年了,終于……結(jié)束了?就在斧刃即將觸及她額前發(fā)絲的千鈞一發(fā)之際——“住手?。。?/p>
”一聲如同炸雷般的暴喝,猛地從敵軍后方響起!
那聲音中蘊含著無上的威嚴和一種難以言喻的驚怒,瞬間壓過了戰(zhàn)場所有的喧囂!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強行凝固。那柄勢若千鈞的巨斧,硬生生懸停在沈厭頭頂不足三寸之處!
狂暴的勁風(fēng)刮得她臉頰生疼。持斧的虬髯敵將,臉上猙獰的殺意如同潮水般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極度的驚愕、茫然,甚至……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他赤紅的雙眼死死盯著沈厭的臉,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存在。沖鋒的敵軍陣列,
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按下了暫停鍵。無數(shù)士兵臉上的狂熱和殺意僵住了,
他們順著虬髯將領(lǐng)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沈厭身上。
驚疑、震撼、難以置信……種種復(fù)雜情緒在他們眼中交織翻滾。死寂。
只有粗重的喘息聲和戰(zhàn)旗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的聲音,回蕩在這片詭異的戰(zhàn)場上。“哐當!
”一聲刺耳的金鐵交鳴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死寂。是那個虬髯敵將!他握著的巨斧,
竟然脫手砸落在泥濘的地面上!他魁梧如鐵塔的身軀,此刻竟微微顫抖起來,
布滿風(fēng)霜和刀疤的臉上,肌肉劇烈地抽搐著,那雙赤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沈厭,
瞳孔深處爆發(fā)出一種近乎狂熱的、難以置信的光芒。他猛地單膝跪地!沉重的膝蓋砸進泥濘,
濺起渾濁的水花?!笆恰撬?!天佑我部!是戰(zhàn)神娘娘顯圣了!”他的聲音嘶啞、顫抖,
帶著一種近乎癲狂的激動,在死寂的戰(zhàn)場上如同驚雷般炸響!“哐當!哐當!哐當!
”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他身后那些如狼似虎、剛剛還殺氣騰騰的士兵,
手中的兵器紛紛脫手墜落!長戈、彎刀、鐵錘……砸在泥地上,發(fā)出連綿不絕的悶響。
緊接著,黑壓壓的人群如同被風(fēng)吹倒的麥浪,齊刷刷地跪伏下去!“戰(zhàn)神娘娘顯圣!
”“蒼天有眼!護佑我族!”“拜見戰(zhàn)神娘娘!”先是零星幾個,隨后匯成一片,
最終化作山呼海嘯般的狂熱嘶吼!成千上萬名兇悍的士兵,拋棄了武器,拋棄了沖鋒的陣型,
拋棄了生死搏殺的戰(zhàn)場,朝著戰(zhàn)場中央那個孤零零站立的、穿著破舊麻衣的纖細身影,
虔誠地、狂熱地跪拜下去!頭顱深深地磕進泥濘里,濺起骯臟的水花。
他們的眼神里充滿了極致的敬畏和狂喜,仿佛看到了行走在人間的神明!沈厭站在原地,
一動不動。狂風(fēng)吹拂著她散亂的黑發(fā),單薄的衣衫緊貼在身上。
戰(zhàn)場上的血腥和硝煙味依舊濃烈。她微微低著頭,
看著腳下跪倒一片、如同潮水般蔓延的敵軍士兵。時間仿佛被拉長了。每一滴濺起的泥水,
每一張因激動而扭曲的面孔,每一聲狂熱的呼喊,都清晰地烙印在她的感官里。然而,
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劫后余生的慶幸,沒有面對神跡的震驚,
沒有一絲一毫被當作神明膜拜的惶恐或得意。只有一片死寂的空白。
比懸空寺頂?shù)慕^望更甚的空白。那是一種……連憤怒和失望都被徹底抽空后,
只剩下無邊無際、令人窒息的虛無。“任務(wù)失敗警告!任務(wù)失敗警告!
”998系統(tǒng)的電子音在她死寂的腦海中尖銳地鳴叫,帶著一種近乎崩潰的抓狂,
“檢測到關(guān)鍵劇情人物‘北狄王阿史那桀’對宿主初始好感度突破閾值!
觸發(fā)隱藏傳奇支線‘戰(zhàn)神臨世’!宿主‘被俘受辱’主線任務(wù)判定失??!嚴重偏離原劇情!
懲罰機制啟動倒計時……”冰冷的機械倒計時聲開始滴答作響,像喪鐘敲在沈厭空蕩的心底。
“抹殺。”沈厭的嘴唇無聲地動了動,吐出兩個字。干澀的喉嚨里擠不出一點聲音,
只有意識深處那一點微弱的、即將熄滅的火焰,因這冰冷的兩個字而重新跳動了一下。
失敗……懲罰……抹殺……終于……“懲罰機制加載異常!懲罰機制加載異常!
”998系統(tǒng)的警報聲陡然拔高,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慌亂和刺耳的雜音,“警告!
檢測到世界意志對宿主的強烈正向反饋!因果律強制修正!
抹殺程序……被……被世界規(guī)則干擾!無法執(zhí)行!無法執(zhí)行!”“滴!懲罰機制啟動失??!
啟動失敗!”刺耳的警報聲戛然而止。沈厭腦海中那冰冷的倒計時聲音,
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猛然掐斷。死寂。比剛才戰(zhàn)場上的死寂更加徹底的死寂。
沒有了狂熱的呼喊,沒有了倒計時的滴答,
只剩下系統(tǒng)界面上殘留的、刺眼的紅色“啟動失敗”字樣,
以及一片冰冷的、令人絕望的虛無。沈厭依舊站在原地,維持著低頭的姿勢??耧L(fēng)吹過,
卷起她散亂的長發(fā),拂過她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頰。她緩緩地、極其緩慢地,
抬起了眼簾。那雙眼睛,終于不再是空洞的荒蕪。一絲極其細微的裂紋,
在那片凍結(jié)了三千年的冰湖深處無聲地蔓延開來。緊接著,是第二道,
第三道……如同蛛網(wǎng)般迅速擴散!不是悲傷,不是憤怒。
是足以焚毀理智的、純粹到極致的暴怒!三千年的囚禁!三千年的徒勞掙扎!
懸空寺頂那唯一一次真實的解脫觸感!
還有此刻……這被世界規(guī)則戲耍般的、連“抹殺”都成了奢望的絕望!
“嗬……”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如同困獸瀕死的喘息,從她緊咬的齒縫間艱難地擠出。
瘦削的肩膀開始無法控制地微微顫抖,緊握的拳頭因為用力過度,
指關(guān)節(jié)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咯咯聲,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滲出血絲也渾然不覺。
“為什么……”她的聲音嘶啞,破碎,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血淋淋的喉嚨里硬生生摳出來的,
帶著濃烈的血腥氣,“連死……都不行?”她的目光,
越過腳下那片依舊跪伏在地、狂熱未消的敵軍士兵,投向混亂戰(zhàn)場的更深處,
投向那些殘破的旌旗之后,投向這個世界那無形的、令人憎惡的規(guī)則壁壘。那眼神,
冰冷、瘋狂、帶著一種要拖著整個世界一起毀滅的決絕!“警告!檢測到宿主靈魂波動異常!
極端危險傾向!請宿主立刻冷靜!
”998系統(tǒng)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急促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恐?
“本系統(tǒng)將重新規(guī)劃任務(wù)路線!請……”沈厭猛地抬起頭!那雙燃燒著瘋狂怒火的眼眸,
死死盯住了視野中那個懸浮的、散發(fā)著廉價藍光的系統(tǒng)界面!沒有言語,
只有一股冰冷刺骨的意志,如同實質(zhì)的利刃,狠狠刺向那個代表著束縛與戲弄的符號!“你!
給!我!閉!嘴!”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釘入虛空。
998系統(tǒng)的電子音如同被一只無形巨手扼住,瞬間卡殼,發(fā)出一陣刺耳的電流雜音,
徹底消失了。只剩下那個藍色的界面,在沈厭瘋狂燃燒的視線中,微弱地、徒勞地閃爍著。
……2.冰冷的金屬觸感透過單薄的研究服傳來,
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屬于高能粒子的電離臭氧味。
巨大的環(huán)形粒子對撞機如同蟄伏的鋼鐵巨獸,在低沉的嗡鳴聲中緩緩蘇醒。
幽藍色的指示燈在復(fù)雜的控制面板上規(guī)律閃爍,映照著沈厭毫無波瀾的臉。
這里是“星穹紀元”副本,聯(lián)合政府最高能源研究所——天璇站的核心反應(yīng)區(qū)?!八拗?!
宿主你聽我說!”998系統(tǒng)的電子音帶著一種瀕臨崩潰的急促,在沈厭死寂的腦海中尖叫,
“‘被陷害頂罪’的主線任務(wù)失敗了沒關(guān)系!我們還有機會!
你只要在接下來的質(zhì)詢會上……”沈厭的目光掃過面前那排閃爍著危險紅光的巨大按鈕。
它們每一個都連接著足以瞬間蒸發(fā)一座城市的恐怖能量。她的手指,沒有一絲顫抖,
徑直按向了那個標識著“緊急堆芯熔毀·不可逆”的猩紅色按鈕?!暗危z測到非法操作!
最高安全協(xié)議啟動!隔離程序加載中……”刺耳的機械警報瞬間響徹整個控制大廳。
“不——?。?!”998系統(tǒng)的尖叫幾乎撕裂了電子音的限制。然而,
就在沈厭指尖即將觸碰到按鈕的瞬間,
一道柔和的、卻無可抗拒的能量屏障瞬間在她面前展開,
將她的手連同那個致命的按鈕隔絕開來。同時,控制大廳厚重的合金門無聲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