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鶴川從池錦書的口中,得知過他的過往。
因此,他自然知道面前這人是個歹徒。他及他的母親,曾讓錦書吃了不少苦頭。
怒意在厲鶴川的心中翻涌著,卷起驚濤駭浪。
偏偏原主的弟弟又是個不長眼的,沒有看到厲鶴川越來越難看的臉色,還在滔滔不絕地數(shù)落著池錦書的“罪狀”:
“我哥哥自小就是個愛慕虛榮、貪得無厭的夫郎。他知曉京城施家在為施家公子婚嫁時,為了施家給出的巨額聘禮,毫不猶豫地應(yīng)了施家的要求?!?/p>
厲鶴川手中的劍越握越緊。
嫁給施家并不是錦書的本意,他根本沒有受到足夠的愛護,反而倍受冷落與怠慢。
弟弟越說越來勁:“等拿了聘禮后,他又在大婚之日逃婚回來,連同外人為我和母親捏造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將我們押到官府?!?/p>
厲鶴川的眸光極冷,如同天際的寒月。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子虛烏有的罪名,而是這對貪婪的母子自小便虐待錦書,還克扣了本屬于這位可憐夫郎的嫁妝。
“而后,我這位好哥哥不知通過什么途徑,竟買通了官府,讓我和母親被打入大牢。如今,我是想盡辦法逃出來了,我那可憐的母親,卻依然在牢中受苦受難?!?/p>
惡毒弟弟竟然在厲鶴川面前扮演起了孝子角色,又朝著厲鶴川磕了幾個頭:“這位大俠,你可要為我們母子做主呀!”
“你說完了?”厲鶴川問道,指腹從劍身上拭過去。
“是是是,大俠?!钡艿軡M臉驚喜地抬起頭,注視著厲鶴川。
他本以為經(jīng)過自己一番花言巧語,能夠?qū)Ψ綘幦〉阶约哼@一邊。
卻沒想到,當他再度抬眼看向?qū)Ψ綍r,迎面而來的,卻是帶著寒意的劍鋒。
厲鶴川十分干脆,不再與他廢話,一劍洞穿了他的喉嚨。
弟弟眼睛尚未閉上,面上還帶著期許的笑容,直挺挺地仰面倒在地上。
厲鶴川憂心謝錦書看到尸體會畏懼,于是一腳將尸體踢到門外,又把大門閉上。
緊接著,他將劍放置一旁,伸手攬住池錦書,在他身上左看右看,皺著眉心:“錦書,你可曾受傷?”
“我……沒事?!背劐\書酒意上頭,呆呆地注視著面前的厲鶴川,只覺得眼前重影陣陣。
“錦書,你受苦了。”厲鶴川再也忍耐不住,一把將池錦書抱住,下巴繾綣地抵在對方的額上蹭了蹭。
666有一種強烈的預(yù)感,料想今夜大概會發(fā)生什么,于是主動和自家宿主斷開了腦內(nèi)聯(lián)系。
“我……”池錦書愣愣地看著厲鶴川。
他的聲音很小,又輕又細,帶了點落寞:“我還以為……你今晚不回來了?!?/p>
“怎么會?”厲鶴川失笑,“我何時曾夜不歸宿?”
“但你今晚會。”池錦書篤定道。
池錦書醉了,厲鶴川也知曉他醉了。
厲鶴川只覺得醉了的夫郎十分可愛,乖乖巧巧地安分待在他的懷中,平日的過分正經(jīng)與冷淡消失殆盡,變得活潑開朗、天真幼稚。
“為何如此斷定?”厲鶴川奇了。
池錦書不說話了,低下頭,雙手不安分地開始揪著厲鶴川的衣領(lǐng)。
半晌后,他才說道:“我本想答應(yīng)你,結(jié)果你跑了?!?/p>
“答應(yīng)我什么?”厲鶴川追問。
在戰(zhàn)場上百戰(zhàn)不殆、無往不勝的玉面戰(zhàn)神、鬼面閻羅,此時緊張得能聽見自己心臟在胸腔內(nèi)橫沖直撞的“怦怦”聲,他的聲音也在夜風中顫抖。
這次,無論他如何詢問,池錦書也不肯答復(fù)了。
無奈,厲鶴川撫了撫夫郎的額頭,換了個話題:“你今夜怎么喝了如此多酒?”
這話不知觸動了池錦書身上哪個機關(guān)。夫郎掙脫了厲將軍的懷抱,將第二壇還未拆的女兒紅抱在懷中,犟嘴道:“這……這是我的嫁妝,不給你喝!”
“行,不予我,你留著?!眳桗Q川哭笑不得,把那壇酒從池錦書懷里抽出來,放在一旁,扶著夫郎進屋,“去休息吧?!?/p>
池錦書喝了酒后,在院子中待了半天。被夜晚的冷風一激,醉得更厲害了。
等進了屋,屋內(nèi)溫度高,他反而覺得熱,于是脫下身上的外服。
此時,他身上僅著一件單薄的白色里衣,包裹著他的軀體,將他的身軀勾勒得清清楚楚。
仿若欲蓋彌彰。
厲鶴川刻意將目光移開,扶著池錦書坐到床沿。
“錦書,你暫且先休息,我……”厲鶴川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著,起身欲走,卻察覺自己的衣角被池錦書牽住了。
他回身,恰逢池錦書抬眸,用一對無辜的眼睛靜靜看著他。
眼眸明亮,眼尾那顆紅色的細痣更是動人。
厲鶴川感覺自己的理智正在一步一步瓦解,而后轟然倒塌。
“我好熱?!背劐\書的紅唇開開合合,手上猛然用力,竟將厲將軍也拉坐回床上。
然后,他伸出修長的手臂,勾住了厲鶴川的脖子。
厲鶴川的目光從池錦書的虎口處一掃而過。
夫郎虎口上的那枚紅色胎記,映襯在他白皙的肌膚上,好似不畏嚴寒、盎然盛放的雪地紅梅。
此時,他的腦海中不合時宜地想起,夫郎曾說過,自己的痣長在腰上……
厲鶴川強迫自己的目光定在空無一物的地方,不去染指身側(cè)的夫郎。
可池錦書不滿意了。不知是不是自己身上過于熱,而厲鶴川的身體相對較冷,他竟一個勁兒地往對方懷里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