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太坐在上位,神情嚴肅的盯著坐在自己眼前的兩個人。
詩淮內(nèi)心咯噔一跳,該不會是自己偷偷給周暨白送飯被發(fā)現(xiàn)了吧……
她將求助的眼神落在周暨白身上,悄咪咪扯了扯周暨白的衣袖,那無辜略微膽怯的眼神好像在說。
【該怎么辦?】
周暨白睨了一眼攀在自己衣袖上的那只手,唇角輕勾,手掌輕落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
隨后他揚聲道:“奶奶,究竟什么事,您說啊。”
周老太太深呼吸一口氣,不怒自威的拍了兩下桌子:“你們被人做局了?!?/p>
“什么?”詩淮佯裝出一臉無知的模樣,歪頭看向周老太太,“什么做局?”
周暨白表情凝重,眉頭驟然蹙緊。
只見一個助理將他們這兩天收集到的消息遞在詩淮的面前。
隨后在老太太的一個眼神下,餐廳內(nèi)所有的傭人全部退下。
此刻正在播放的視頻,是她和周暨白初相遇的那一幕。
一群猥瑣下流的流氓混混將已經(jīng)中藥的自己圍成一個圈,想要趁機揩油自己。
詩淮像一只無助軟弱的兔,眼淚汪汪,意識模糊,嘴里一直在碎碎念,“你們是誰?”
“我們?哈哈哈哈,我們是你后媽叫來幫你的解藥??!”
淫亂不堪的字句落入詩淮的耳中,她看著面前的錄像帶不由得攥緊雙拳,淚水凝聚在眼眶中。
詩淮無助,意識徹底模糊不清,被逼到角落的她還是不忘記最后的求救。哪怕是不自量力的弱小聲音,只要還有一瞬希望,她就該牢牢攥緊。
“有沒有人來救我救我,救我!”
“有。”
簡單低沉的一個字音,就像鏗鏘有力的重錘砸在詩淮被絕望纏繞的心頭,鑿出一束耀眼強烈的光芒。
周暨白在一群人的擁簇下走出,一身深黑色西裝的他凜冽俊逸,像一陣不為任何人喧囂的自由野風。
他揮揮手,就叫來一堆保鏢,將這群人狠狠打了一頓。
隨后將身體酥軟的詩淮攬在懷中,他垂眸望向詩淮攀上潮紅的面頰,若有所思,表情看上去很是凝重。
周暨白自己也被一個想上位的小明星下了藥,他強忍著身體的不適,低聲道:“我?guī)闳メt(yī)院?!?/p>
詩淮將整張臉埋在他的懷中,瘋狂搖頭:“嗚嗚,不要。難受,你帶我走好不好?你當我的解藥好不好?”
說著,她踮起腳尖,雙臂摟抱著周暨白的脖頸,灼熱滾燙的呼吸噴灑在周暨白的喉結處,隨后紅唇微微張開,輕輕咬住。
下一瞬,周暨白直接將他打橫抱起。
視頻到這里就結束了。
雖然詩淮知道事情的真相是自己后媽搞得鬼,但是當證據(jù)真正呈現(xiàn)在她面前的時候,她的淚水還是控制不住的流出來。
心臟嘭嘭嘭狂跳,壓抑的難受。
她又抿唇望向身側同樣表情冷肅的周暨白。
又見,周暨白側眸睨了她一眼,看到她流露出真情實感的淚珠時稍微錯愕一瞬,他將一包抽紙扔在詩淮手中,隨后又將奶奶派人調(diào)查出的證據(jù)拿在手中一一翻閱。
轉賬記錄、聊天記錄、以及錄音。
錄音筆里面?zhèn)鞒龅氖呛髬屘菩ち岷屠哮d的對話。
老鴇毫不吝嗇的夸贊詩淮的驚為天人的美貌,“呦,您這女兒堪稱絕色?。∥覀冞@兒的男人就喜歡這一款,就這么便宜賣了?該不會是……”
唐肖玲聽出老鴇心中的顧慮,“您放心,我問過了,這丫頭還是個雛呢!到時候保證是您的搖錢樹。”
“這姑娘還樂意把這件事告訴你?”
“呵,她啊就跟我養(yǎng)的一條狗沒什么區(qū)別。缺愛的狗東西,隨便勾勾手指就過來了。我讓她做什么她敢說一個不字?”
“自己克死了她媽,還把我當做親媽看待?我可晦氣死了,要不是等著她爸媽留給她的那套房轉讓給我,要不然我能養(yǎng)這個掃把星?”
唐肖玲的話音剛落,又響起了唐茹嬌俏的聲音。
“哼,媽媽陪你演戲這么久,你一直在她面前貶低我,我還要忍讓她,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到時候她下海賺的錢可要分一半兒給我!”
“行行行,到時候媽媽在把她的房子哄騙到手,房產(chǎn)證上也把你的名字加上哦。”
“這還差不多!詩淮這個賤人,平時就見她不順眼,過幾天,她就等著下地獄去吧!”
“對了,今天我們的聊天你會保密吧?”
“那當然!”老鴇信誓旦旦道,“我們這兒的買賣都是簽過保密協(xié)議的,這點您就放心吧,保準您還能在您繼女面前繼續(xù)當好人?!?/p>
惡毒刻薄的話語,事情最終的真相如同一把匕首扎入詩淮的心臟,她的眼淚止住,信念更加堅定起來。越是這些難聽如刀的話語扎在自己心尖,越能讓自己清醒,不要對這對母女產(chǎn)生任何不該有的留戀。
原來詩淮的后媽早就想好要將詩淮賣到紅燈區(qū),甚至已經(jīng)收了幾萬塊錢的定金了。
她們對自己好,想要的是父母留給自己的那套房子,以及自己所能創(chuàng)造出的勞動價值。
她們甚至都沒把自己當做一個人看!
周暨白怒的脖頸上青筋暴起,原本他想將這些證據(jù)撕成雪花碎片,但是最后強行保持住最后一絲理智,將文件拍在桌上。
“嘭——”一聲巨響,屋內(nèi)被震懾的鴉雀無聲。
因為這些誤會,自己白白恨了周暨白這么長時間。
詩淮是重生而來,只是在死前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僧斪C據(jù)全都擺在眼前的時候,那種痛心疾首的滋味令她心梗壓抑。
肚子里還有一個寶寶,她不敢情緒波動的太大,讓自己的心情一點一點平復下來。
只是豆子般大的淚珠子還在一顆一顆奪眶而出,她吸了吸鼻子,開始做戲:“怎么會……”
說著,她往后踉蹌幾步,像是承受不了事情真相的崩潰虛弱般。周暨白及時扶住她。
“媽媽和妹妹怎么會這樣做……”詩淮眸中淚光波動,看了眼坐在面前一臉肅穆的老太太。
老太太也是第一次聽到這些真相,沒想到平日里自己孫媳婦維護的這對母女,竟然是這般狼面獸心!
若不是當日詩淮在餐桌上委屈掉淚替自己的后媽道不平,說自己嫁給二孫子委身的難過與壓抑,無形中遷怒自己,自己不查不知道,一查還真的被嚇一跳。
“人心如鬼面!這兩個王八蛋真是反了天了!”老太太咬牙怒拍椅子上的扶手。
詩淮做出一副不敢相信現(xiàn)實的惶恐模樣,嘴里一直碎碎念,哽咽開口:“奶奶,是不是你們調(diào)查出錯了?”
周老太太頗有種恨鐵不成鋼的心酸無力感:“事到如今,你還執(zhí)迷不悟?”
周暨白不由得摟緊懷中的人,他能諒解詩淮是一時間不能接受事情的真相,也不想讓她的情緒波幅太大。
“事情我會替你解決,你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穩(wěn)住情緒,好好休息。好嗎?”
見兩個人的情緒都被自己調(diào)動起來,詩淮怎么能就這么輕易放棄幫助唐肖玲‘解釋’?
她搖了搖腦袋,抽噎著道出樁樁件件唐肖玲對自己的好。
“不,不不,一定是假的。媽媽平日里這么疼愛我,知道我愛美要減肥,經(jīng)常會單獨給我做素菜,給妹妹吃肉。上學的時候,她知道我喜歡學習舍不得花錢買資料,就把妹妹的作業(yè)拿過來給我做當復習資料用。
她知道我怕黑不敢一個人住大房間,就把妹妹的小房間讓出來跟我換。她知道我衣服多穿不過來,就會主動幫我將這些衣服拿去給妹妹……她怎么可能不愛我?她說她愛我勝過親生女兒,做的這些都是為我好,怎么可能會要把我賣了?”
隨著詩淮道出一件件這個唐肖玲對她做過的事情,周暨白和周老太太的臉色一個賽一個難看,一個賽一個陰沉。
給自己女兒吃肉,給詩淮吃素菜。
讓詩淮當工具人一樣,幫她的女兒寫作業(yè)。
將詩淮的大房間搶過來給小女兒住,讓詩淮住小房間。
不給詩淮買新衣服,還把詩淮的衣服都拿給自己的女兒穿?
甚至還精神控制PUA一個童年從小缺愛缺少精神支持的女孩???
屬實該死!!
周暨白氣的呼吸都紊亂了,他聽完詩淮哭著說出繼母對自己的種種‘寵愛’,恨不得現(xiàn)在就直接到那對令人憎惡的母女面前,把他們千刀萬剮!
氣氛好似被一層冷薄的空氣包裹住般,詩淮像是接受現(xiàn)實了,抬起如被春雨染濕杏花的眸,纖瘦的身體靠在周暨白的懷中,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聲音嘶啞道。
“對不起周暨白,一直以來誤會你了?!?/p>
這是真心實意的道歉。
她欠周暨白很多很多的道歉。
對不起,一直以來誤會了你的真心實意。
對不起,從來沒有堅定的站在你身后,相信過你一回。
對不起,害你出了車禍,讓你成為殘廢。
對不起,把你安穩(wěn)的人生攪的一團亂。
周暨白心中一緊,心窩最柔軟的地方像是被狠狠戳了一下。
明明是她受了天大的委屈,得知真相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和自己道歉?
如果這些證據(jù)不浮出水面,他哪里知道自己認為驕縱的小妻子受了這么多不為人知的委屈。
酸澀的滋味蔓延在周暨白的心頭,他的眼梢覆蓋上一層紅,眉頭擰了擰:“你從來沒有對不起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