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門口的人抬起腳跨過門檻,小步走到她的面前。
現(xiàn)在入秋了,雖然白天溫度滾燙,但夜晚的風(fēng)吹拂在身上難免會冷。詩淮身上就穿了一件朦朧紗霧感的薄荷綠長裙,掛脖式的,露出兩只雪白纖瘦的胳膊。柔軟的光暈落在她的身上,恬淡溫潤。
周暨白的視線落在她尚未有起伏的腹部,沒有停留立馬挪開視線,語氣帶著淡淡的調(diào)侃意味:“看來今天偷吃貢品的懲罰來了,什么妖風(fēng)能把您給吹來?”
詩淮一開始沒理解周暨白前半句話的意思,直至聽到了后面半句。
氣的她太陽穴突突狂跳,微微俯身,不輕不重的將食盒放在周暨白的面前,小發(fā)雷霆一下:“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周暨白手中夾著的煙支冒出裊裊白霧,他看到眼前的妻子連忙將煙頭扔在腳下踩滅,伸手將朝詩淮飄去的煙霧揮散。
詩淮嗅到煙味立馬往后退了幾步,眉頭微微皺了皺:“你討不討厭?!?/p>
周暨白自知是他不好,不應(yīng)該抽煙,還讓詩淮聞到了煙味,垂下眼睫沒在說話。
他隨意睨了眼腳前的食盒:“你怎么來了?”
待到煙味散去,詩淮才緩緩朝他靠近,“不能來看看我崽崽的爹?”
周暨白輕挑眉,聽到詩淮說出這句話嘴角一咧,“列祖列宗,你們快快顯靈吧。你們周家二孫媳婦好像被妖怪附體了?!?/p>
詩淮面色漲紅,控制不住伸手拍打了一下周暨白的胳膊:“你才被妖怪附體了!”
周暨白倒吸一口涼氣,望了望面前氣鼓鼓的妻子,又掂量了一下食盒。
最后又總結(jié)出一句:“你在飯里下毒了?”
詩淮:……
她被周暨白恣睢毒舌的模樣給氣住了,轉(zhuǎn)過身去留下一個婀娜纖瘦的背影給他。
周暨白看著詩淮氣鼓鼓的背對著自己,也沒管她,而是坐在蒲團上將食盒打開來。
看著里面還冒著熱氣的飯菜,周暨白唇角不由得勾起,“你吃了沒?”
詩淮聽到周暨白問自己,這才微微轉(zhuǎn)過去去看他,看到周暨白已經(jīng)開吃了,撇嘴道:“飯里我下毒了,你別吃?!?/p>
周暨白哼唧一聲:“知道你想當(dāng)寡婦,我這不是想快點滿足你的心愿嗎?!?/p>
詩淮:……
以前她當(dāng)潑婦的時候還沒發(fā)現(xiàn)周暨白的嘴竟然這么毒。
她緩步走到周暨白的身邊,周暨白給她推來一個蒲團。
詩淮順勢坐下,環(huán)顧了一圈這個祠堂。
其實從剛進來的時候,她就察覺到這個祠堂有點冷,就像是有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自己看一樣,她有些不自在。她也是重生過來的,現(xiàn)在還挺信那些鬼神之說。
靠近周暨白的時候,身體上又會逐漸傳來暖意。
她不由得往周暨白的身邊更挪近些,小聲詢問道:“我給你送飯不符合規(guī)定,你們家的祖宗長輩會不會生我氣啊?”
周暨白夾菜的手一頓,低聲笑了笑。
看著周暨白笑得肩膀頭都在顫,詩淮擰著眉頭鼓起腮幫子,“我說認(rèn)真的,要不然你還是別吃了。”
誰知下一瞬,周暨白就將筷子夾著的一塊東坡肉塞在詩淮嘴中,眸子含笑,“周家的老祖沒你想的那么不近人情?!?/p>
“他們要是真的想照拂周家,看到他們的大孫子餓著肚子肯定心疼的慌,巴不得我能多吃兩碗大米飯呢。”
好像是這個理……
詩淮嚼著被周暨白強行塞在嘴里的肉,沒說話。
說來也是奇怪,前世自己孕反很嚴(yán)重,聞到菜味就會惡心的嗷嗷狂吐。別人懷孕多半會長胖,她不僅沒胖還瘦了十斤,也就是到后面孕晚期的時候才稍微長些體重。
這一世她倒是沒有什么反應(yīng),吃嘛嘛香。想到這兒,詩淮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看到詩淮的動作舉止,周暨白將自己一旁的外套扔給詩淮,繼續(xù)自顧自地吃起飯來。
詩淮下意識地嗅了嗅周暨白的外套,確認(rèn)上面沒有煙味只有淡淡的木質(zhì)香,這才心安理得的將外套披在身上。
一頓飯吃完,詩淮困得兩個眼皮子都在打架。
見周暨白已經(jīng)將飯吃完了餐盒收拾好了,詩淮打了個哈欠,拿過食盒從蒲團上站起身來。
“那我走了,你繼續(xù)守著列祖列宗吧?!?/p>
詩淮身上還穿著他的外套,寬寬大大的,將她整個人襯得格外嬌小。
周暨白起身,“一起回去?!?/p>
詩淮:“你不繼續(xù)在祠堂待著,能行嗎?”
“沒事,明天我早點起來,再偷偷跑過來跪著?!?/p>
詩淮被周暨白的歪腦筋逗笑。
夫妻倆一塊出了祠堂門。
兩個保鏢見狀也不敢阻攔著,二少奶奶是老太太親自叫過來的,萬一帶二爺回去也是命令之一呢?
今晚兩個人沒在一個屋里頭睡的。
詩淮沒主動說,周暨白自然也不會不要臉的還要問一嘴。免得自己又熱臉貼冷屁股,惹的這個姑奶奶不高興。
詩淮望著周暨白自然的走到隔壁客房去睡,抿了抿唇,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待到她想說的時候,周暨白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臥室門。
第二天是傭人叫自己起來去餐廳吃的早餐。
她問周暨白呢,傭人說周暨白天還沒亮就起身了。
應(yīng)該是去跪祠堂敷衍奶奶了。
剛到餐廳那塊,就看到周老太太皺眉訓(xùn)斥周暨白,周暨白笑瞇瞇的聽兩句懟兩句。
“周暨白,再讓我逮到你偷吃貢品,我一定要抽死你!”
今天傭人收拾祠堂的時候看到了被扔在供桌底下的蘋果核。
周暨白:“昨天我餓的兩眼發(fā)昏,意志不清醒,太爺爺特地托夢給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說暨白啊,吃點啊,可不能餓壞了。”
說的語重心長,學(xué)的有模有樣。
周老太太氣的太陽穴突跳兩下,咬牙想抽周暨白這個紈绔。
詩淮沒憋住笑,聲音被餐桌上的幾個人聽到。
眾人紛紛回頭望了一眼詩淮。
詩淮被齊刷刷的視線盯住,莞爾一笑,“奶奶,早上好?!?/p>
看到孫媳婦來了,周老太太這才收回手。
周暨白睨了一眼詩淮,沒在說話。
“奇怪,老大和阿瑜怎么還沒來?”
菜上齊了,也不見這兩個人的蹤影。
這兩個人模板夫妻向來恪守規(guī)矩,從來沒遲到過。今天還算是頭一回。
老太太疑惑的話音剛落下,就聽到餐廳外傳來的動靜。
周栩抱著歡愉走了進來,身旁還跟著若瑜。
詩淮眼尖,第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若瑜有些不太精神的走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