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的事,小孩子家不要過問,”林渚滿面嚴肅,一副教育口吻,“你妹妹這兩年越來越不像話了,你身為長姐,平日里也該管束著些,莫讓她再如此任性下去。”
“是,我會盡心教導(dǎo)妹妹?!边@是多年來,父親頭一次過問她們姐妹的事,雖是因為賀云章母子,林鶴言心頭仍然為此欣悅。
“女兒先告退了?!?/p>
林渚望著她出了院子,方轉(zhuǎn)身進屋,朝秦疏房里走。
秦疏還在吃早飯,文杏站在旁邊伺候。
見他進來,文杏皺了下眉,面龐的不悅一閃而過。
“你們先下去?!鼻厥枰豢戳咒镜哪樕?,就知道他來者不善,所以先把下人遣出去。
文杏應(yīng)諾,領(lǐng)著丫頭們退到了外間。
門簾放下,林渚盯著秦疏質(zhì)問道:“昨天我跟你說的那些話,你是不是沒聽進去?”
“聽進去了?!?/p>
“那為什么還要挑撥離間,當著眾人的面羞辱云章?”
秦疏既無語又無奈,這么大的人了,一點判斷是非的能力都沒有,別人說什么,他就信什么。
“賀云章把她女兒打扮得一副窮酸相去見老太太,這件事她跟你交代過嗎?”
林渚一怔。
此事云章確實沒提……
沉吟片刻,口吻已和緩許多:“即便如此,你也不該當眾羞辱她,她進了國公府,就是林家的人,身為主母,理應(yīng)平息干戈,而非激化矛盾,你怎么一點容人之量都沒有?”
秦疏沒好氣道:“我怎么羞辱她了?你具體說說。”
“你……”林渚噎住。
賀云章跟他哭訴時,只是不斷地強調(diào)秦疏羞辱她,并未完整地講述過事情經(jīng)過,他當然也說不出來。
“你心知肚明,還要問我?還是昨天那句話,你越刁難云章,我會越討厭你。”
秦疏并無所謂,并且能一笑置之:“知道了。”
林渚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頓時憋悶得緊。
剛成婚那兩年,他們常常會因為一些事情吵起來,吵得十分激烈。
此刻回首才驚覺,從前那樣的爭吵好像已經(jīng)很久沒吵過了。
昨天賀云章帶著孩子上門,他原以為秦疏會鬧,死活不讓他們母子留下,可她從始至終一句話也沒說。
又有兩個媳婦過來請示府里的事務(wù),秦疏忙著處理,連看都顧不上看他一眼。
林渚頗感無趣,自己走了。
非但沒討到便宜,反而受了一肚子氣,賀云章一整天情緒低落,氣得飯吃不下,覺也睡不著。
早晨領(lǐng)著兒女來到木蘭居問安,駐足在院中,四下環(huán)望,見此間清幽雅致,假山流水一草一木皆布置精美,房屋眾多,占地有翠羽閣兩個那么多還不止,心里就涌起一股酸意。
如果當年成功嫁入林家,這一切都是她的,是秦疏搶走了原本屬于她的東西。
“是那個賤奴。”林鶴曦指了指身后,對哥哥說道。
林鶴峰嫌惡地哼道:“別搭理他,跟他說話拉低咱們的身份。”
兒女的低語聲將賀云章從沉思中拉回。
她一轉(zhuǎn)頭,對上林鶴鳴略帶悲傷的視線。
兩人對望了須臾,林鶴鳴走上前,俯身作揖。
“見過姨娘。”
賀云章看著他比自己已高出一個頭還有多的身形,不禁喃喃:“長這么大了?!?/p>
這是她進府多日來,頭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打量他。
林鶴鳴始終低著頭,目光落在地上,賀云章的話音雖小,他還是聽見了,心神猛地一晃。
賀云章笑意淺淺,邊走邊問:“聽說大少爺去年就中了秀才,在準備鄉(xiāng)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