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冷靜期的第二十天,傅云澤找上了門。我打開門時(shí),他憔悴得嚇人,眼窩深陷,
胡茬凌亂。曾經(jīng)那副矜貴冷漠的面具碎得干干凈凈,只剩下一種惶惑不安的狼狽。
他手里緊緊攥著那本米白色的日記本,指節(jié)用力到泛白?!叭~初然……”他的聲音嘶啞干澀,
“這個(gè)……是真的嗎?”被發(fā)現(xiàn)了嗎?正好,我也不需要了。傅云青現(xiàn)在就在我手中,
我還要那些照片有什么用呢?我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日記本上,平靜無波,
仿佛那只是本無關(guān)緊要的雜志?!皝砟敲丛绺陕??不到離婚的日子,還有十天。”“回答我!
”傅云澤打斷了我的話。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瀕臨崩潰的顫抖。
“念青……念青是不是我哥的孩子?!你嫁給我,是不是就因?yàn)槲疫@張臉像他?!
”我沉默了幾秒,最終側(cè)身讓他進(jìn)來。小小的客廳整潔溫馨,
念青在嬰兒床里咿咿呀呀玩著玩具。我走過去輕輕晃了晃搖籃,才轉(zhuǎn)過身,
迎上傅云澤布滿血絲、充滿質(zhì)問和痛苦的眼睛。“是。”我輕輕吐出一個(gè)字,清晰而平靜。
“念青是傅云青的孩子,用他生前冷凍的精子做的試管。我嫁給你,是因?yàn)槟愫退L得很像。
僅此而已?!北M管早有心理準(zhǔn)備,親耳聽到這殘酷的真相,傅云澤還是如遭雷擊。
他的身體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wěn)。他死死盯著她,試圖從她臉上找到一絲愧疚、一絲慌亂。
或者哪怕一絲對他這個(gè)“丈夫」的留戀。沒有。她的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深秋的湖水,
映不出他半分倒影。只有提到“云青」時(shí),
那眼底深處才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刻骨的哀傷與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