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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正準備收拾簡單的行李離開這個令我窒息的蘇家,卻在走廊里被陸銘攔住了去路。
“喲,林風(fēng)?這么快就要夾著尾巴逃了?被灌酒的滋味不好受吧?”
陸銘臉上掛著毫不掩飾的嘲諷與得意。
“林風(fēng)啊林風(fēng),你何苦呢?你跟在婉兒身邊這么多年,鞍前馬后,有什么用?婉兒心里喜歡的人,自始至終都是我陸銘。你啊,充其量就是個好用的工具人罷了?!?/p>
我懶得與他廢話,只想盡快離開。
但陸銘顯然不打算輕易放過我,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眼神陰鷙。
“怎么?被我說中心事,惱羞成怒了?”
“還是敢做不敢認,現(xiàn)在連話都不敢回了?”
“林風(fēng),你這種人,我見得多了,就是欠教訓(xùn)!”
說著,他揚起手便要朝我臉上打去。
我本能地側(cè)身躲閃。
電光火石間,陸銘腳下不知怎地一晃,“噗通”一聲巨響,他整個人以一個極其夸張的姿勢,四仰八叉地摔進了旁邊的露天泳池,濺起一片巨大水花。
“陸銘!”
一聲尖銳呼喊從不遠處傳來。
蘇婉穿著一身精致連衣裙,快步跑來,恰好看到陸銘在泳池中狼狽掙扎,而我則站在池邊。她瞬間怒火攻心,指著我鼻子厲聲呵斥:
“林風(fēng)!你好大的膽子!我昨天才警告過你,不準再動陸銘!現(xiàn)在你竟然敢把他推下泳池!你是想死嗎!”
陸銘配合地從水中冒出頭,頭發(fā)濕漉漉地貼在額頭上,他咳了幾聲,裝出一副受驚過度、虛弱不堪的委屈模樣。
“婉兒……婉兒你別怪林風(fēng)……我……我是看林風(fēng)他……他因為前幾天簽子的事情心情不好,又挨了你的訓(xùn)斥,我怕他想不開,特意來向他道歉示好,勸他不要太難過……”
“沒想到……沒想到他情緒激動,二話不說,直接就把我推下來了……婉兒,你別生他的氣,他也不是故意的……”
他的演技堪稱精湛,將一個無辜受害、以德報怨的“圣人”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
蘇婉看著陸銘可憐兮兮的樣子,對我的厭惡更是達到了頂點。
她兇狠地瞪著我,一字一句道:
“林風(fēng)!是我選擇了陸銘,是我不要你!你有什么怨氣,有什么不滿,盡管沖我來!傷害陸銘算什么本事!”
“虧陸銘還為你說話,念著你從小是個孤兒,無依無靠,想不計前嫌,等我們結(jié)婚后,還打算在陸家給你安排份體面的差事,免得你流落街頭!”
“甚至,我看在你照顧我這么多年的情分上,還打算去向陸家求情,讓你給我當個陪嫁的傭人,也算有個著落,不至于餓死!可你呢?”
“你竟然嫉恨陸銘到如此地步!”
“林風(fēng),你太讓我失望了!你這種心腸歹毒、恩將仇報的人,我蘇家不能再收留你!”
聽著蘇婉這番顛倒黑白、自以為是的“施舍”,我只覺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般的惡心。
我冷笑一聲,“蘇婉,你為了陸銘,真是眼瞎心盲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我告訴你,我一點都不嫉恨陸銘,我林風(fēng),對你蘇大小姐,無半點喜歡!你那令人作嘔的好意,還是留給別人吧!不必你費心收留,我今天就走,從此與你蘇家,再無瓜葛,老死不相往來!”
“沒了蘇家,你能去哪兒?”
蘇婉面露憤怒與不屑,仿佛我的離開是對她魅力的一種否定。
“林風(fēng),別嘴硬了!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離開蘇家你連飯都吃不上!”
“你要是不想娶我,為什么要費盡心機陷害陸銘?”
“難道不是想著陸銘受傷了,你好趁虛而入,博取我的同情,讓我回心轉(zhuǎn)意嗎?你這種卑劣的手段,我見得多了!”
話音剛落,她便對聞聲趕來的幾個蘇家下人喝道:“還愣著干什么!把他給我按到泳池里去!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這個不懂規(guī)矩、滿口謊言的家伙!讓他好好清醒清醒,知道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冰冷的池水瞬間淹沒了我的口鼻,窒息感如潮水般涌來。
我的頭被粗暴的下人一次又一次地按進水里,嗆得我肺部劇痛,又被猛地拉出來,在我剛剛吸入一口帶著血腥味的空氣時,又再次被狠狠地按下去。
我感覺自己的意識在一點點剝離,死亡的陰影再次籠罩下來。
蘇婉就站在泳池邊,冷漠地看著這一切,陸銘則在她的攙扶下,裹著浴巾,帶著得意的笑容,欣賞著我的狼狽。
這個過程持續(xù)了整整一個下午,我記不清自己被按了多少次,直到傍晚蘇家父母聞訊趕回,看到泳池邊奄奄一息的我,和面色鐵青、還在怒罵的蘇婉,才厲聲喝止了這場酷刑。
我被撈上來時,已經(jīng)面色青紫,不省人事。
我因肺部嚴重進水,被緊急送往醫(yī)院,在手術(shù)室里搶救了許久,才從鬼門關(guān)前撿回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