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二天,江哲遠的手機彈出新聞。標題刺眼——“冠軍陪練林晚遭除名,
被扒光裝備狼狽離隊!”“昔日冠軍陪練林晚慘遭拋棄,‘半裸’游街!”他點開視頻,
那個赤腳奔跑的身影讓他心口一窒。鏡頭特寫掃過她的手腕,一道猙獰的舊疤讓他瞳孔一縮。
那道疤……“在看什么呢?”蘇念從身后摟住他,看到手機,笑了?!盎钤摚?/p>
看她以后還怎么做人。”她得意地拍了江哲遠一下,“這下沒人敢對我們指手畫腳了。
”江哲遠身體僵住:“人是你安排的?”“當然,”蘇念理所當然,“就是要讓她滾出省隊。
”江哲遠沒說話,心底升起一股惡心和煩躁。那道猙獰的舊疤,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
青錦賽前夕,他手腕意外扭傷,隊醫(yī)斷言他必須退賽休養(yǎng)。他近乎絕望。是林晚,
通宵為他冰敷按摩,用一種特殊的纏繞法固定住他的手腕。她連夜修改戰(zhàn)術,
讓他避開手腕發(fā)力,險勝奪冠。事后他問起,她只說是跟老隊醫(yī)學的??伤髞砺犎苏f,
她是為了模擬左手劍的對手,自己加練左手才受的傷。那道疤,就是被劍鋒劃的。而蘇念呢?
當時只送了幾束花,說了幾句“加油”。他一直以為是蘇念的“天才洞察力”給了他力量。
現在才驚覺,她所謂的“關鍵建議”,竟和林晚筆記里的分析一模一樣!他猛地甩開蘇念,
沖進檔案室。他翻找著當年的訓練記錄,手指都在發(fā)抖。
一份林晚的休養(yǎng)申請——就在他亞錦賽受傷前一周。原因:右手腕舊傷復發(fā),建議靜養(yǎng)。
他對此,毫無印象!他又調出蘇念的檔案。記錄只有一條:膝蓋舊傷復發(fā),
不適合高強度訓練,建議退役。江哲遠癱坐在地,手中的筆記散落一地。
他喃喃自語:“錯了……全都錯了……”他想起林晚默默為他纏繃帶的樣子,
想起她無數次模擬對手被他擊中倒地又爬起來的樣子。
他想起她肩膀和手腕上層層疊疊的舊傷……那些他曾經視而不見的傷痕,
此刻卻像烙鐵一樣燙在他的心上。晚上,隊里為江哲遠即將參加的選拔賽餞行。
蘇念以“技術顧問”和江哲遠“紅顏知己”的身份出席,春風得意,儼然一副女主人姿態(tài)。
她坐在江哲遠身邊,接受著隊員們或真心或奉承的祝賀。江哲遠只是勉強扯著嘴角,
內心的煎熬無人知曉。餐桌上,習慣性地空了一個位置。那是以前林晚常坐的,
方便照顧江哲遠飲食和應對各種情況。蘇念一眼瞥見,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她對著不遠處的后勤人員厲聲呵斥:“怎么回事?這種場合還留著一個無關人員的位置!
趕緊撤掉!影響哲遠心情!”后勤人員一臉為難,求助似的看向教練。
教練和隊員們面面相覷,氣氛頓時有些尷尬。就在這時,江哲遠突然站了起來?!安挥贸贰?/p>
”“就留著吧。”6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全場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蘇念愕然地看著他,滿臉不可置信:“哲遠,你什么意思?
”江哲遠只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語氣聽不出情緒:“沒什么。
”“別讓人以為我們隊連個位置都容不下?!崩详爢T們交換了一個驚詫的眼神,
這還是江哲遠第一次,沒有順著蘇念的心意。蘇念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但還是強撐著坐下。
她大概想緩和氣氛,殷勤地夾了一塊她認為江哲遠“最愛吃”的進口牛肉給他?!罢苓h,
多吃點,這可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江哲遠看著碗里的牛肉,
卻想起林晚每次都會把他的營養(yǎng)餐調配得恰到好處。
連他不愛吃的蔬菜都會想辦法讓他吃下去,而不是像蘇念這樣,只記得他表面的喜好。
他胡亂扒拉了幾口飯,便說不舒服,提前離席了。江哲遠路過林晚以前住的房間,
鬼使神差地推門走了進去。房間里空空如也,連一絲她生活過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他渾身顫抖,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他猛地轉身,沖回餐廳,
當眾質問:“誰動了林晚房間里的東西?!”后勤人員支吾著,下意識地看向蘇念。
蘇念放下餐具,滿不在乎地擦了擦嘴角:“哲遠,你生什么氣?”“她自己說兩清了,
那些破爛訓練筆記和舊護具留著占地方,我就讓人清理到體育基地的廢品回收站了。
”“廢品回收站?!”江哲遠聲音陡然拔高,雙眼因憤怒而變得赤紅。他一步步逼近蘇念,
聲音里滿是壓抑的顫抖:“蘇念!那些‘破爛’里有她為我畫的所有戰(zhàn)術圖解!
有她為我總結的每一個對手的習慣!”“有她親手為我縫補的護具!整整十年的心血!
”“你憑什么動她的東西?!”蘇念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哲遠,今天大家是為你餞行,
你為了一個已經離開的人這么對我大呼小叫,不合適吧?
”“你忘了是誰當初說要和她劃清界限的?”江哲遠冷笑一聲?!皠澢褰缦??
她為這個隊付出十年,誰敢說她是無關的人?”他死死盯著蘇念,眼里的失望幾乎要溢出來。
“蘇念,我以前以為你溫柔善良,現在看來,我真是瞎了眼!”他不再理會臉色煞白的蘇念,
轉向旁邊的后勤人員。聲音因為急切而顫抖:“那些東西……現在在哪?
”后勤結巴道:“應……應該還在基地南邊的廢品回收點,今天下午剛送過去的。
”江哲遠聞言,轉身就往外沖。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傾盆大雨。蘇念想拉住他,
尖聲道:“哲遠你瘋了?為了一堆廢品,你連重要的賽前餞行都不顧了?
”江哲遠猛地甩開她的手,終于克制不住地怒吼出聲?!胺砰_!那些不是廢品!
那是……”他聲音哽咽,眼眶通紅,“那是她用命換來的!”他看著一臉錯愕的蘇念,
話語里帶著嘲諷:“你想怎樣?像對林晚那樣對我?讓我也被掃地出門,一無所有?
”蘇念被他這句話噎得啞口無言,她哪有這個權力。7江哲遠沖進雨幕,
一路狂奔到基地南邊的廢品回收點,幾個工人正披著雨衣準備下班。
他像瘋了一樣撲向那些被雨水打濕的紙箱和袋子,雙手在骯臟泥濘的雜物里瘋狂翻找。
林晚的訓練筆記、手繪的戰(zhàn)術圖、磨損的舊護具……他終于找到了。
很多東西都被雨水泡得字跡模糊,圖畫暈染,心血毀于一旦。他顫抖著拿起一本訓練日記,
上面是林晚清秀的筆跡,此刻卻像一道道傷疤烙在他心上。他翻開濕透的日記本。
“今天哲遠又因為一個爭議判罰輸了練習賽,心情很差。
”“我偷偷在他常用的水壺里加了他喜歡的檸檬片,希望他能開心一點。
”“哲遠說他的跟腱有些不舒服,我查了一晚上資料,給他做了一套拉伸放松方案,
但他好像沒太在意……”他又翻了一頁?!盀榱四M安東森的左手快攻打法,
我練得左肩快抬不起來了?!薄暗吹秸苓h能逐漸適應這個節(jié)奏,就覺得值了。
他說明天請我吃大餐,好期待。”旁邊有一行被水暈開的小字,依稀能辨認出:“又忘了。
”他翻到最后一頁有字的地方,那句話讓他呼吸驟停。“哲遠拿到冠軍了!太棒了!他說,
這份榮耀,有我的一半。我……好開心?!笨伤宄赜浀茫翘斓墓_采訪上,
他當著所有媒體的面,感謝的是蘇念的“精神鼓勵”。他雙手顫抖得更加厲害,
從一個濕透的護具包最底下,翻出一個用繃帶精心包裹的小物件。層層解開,
掌心里躺著一枚斷裂的劍尖,斷口處早已被打磨得光滑圓潤。他記得,
那是他第一次參加全國大賽,因為過度緊張,一劍戳在地上,劍尖當場折斷,
他的心態(tài)也隨之崩潰。是林晚在所有人失望的目光中,默默撿起了這枚斷劍尖,
走到他面前對他說:“斷了可以重鑄,輸了可以再贏回來,別怕。”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