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酒店的燈光曖昧而昏黃,套房內(nèi)安靜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
溫南西躺在床上,身體緊繃。衣衫半解,涼意順著脊背蜿蜒而上。
許昭站在床邊,神色漠然,目光冰冷。
他慢慢俯下身,幾乎是貼在她耳側(cè),熱氣噴薄也掩不住他語氣里的涼意:“第一次?”
溫南西指尖一顫,睫毛也輕輕抖了一下,卻沒有說話。
許昭冷笑一聲,嘲弄道:“之前有沒有別的男人這么睡過你?”
她抬眼看他,唇角揚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你覺得呢?”
這句話像一根利刺,直接戳進許昭的胸口。他眼神驟然一冷,動作更重了幾分。
她痛得悶哼了一聲,卻沒推開他,只是默默承受。
溫南西覺得自己仿佛漂浮在一條沉船上,隨浪起伏,身不由己。
直到最后,她聽見許昭在她耳邊低聲道:“溫南西,我恨你?!?/p>
她笑了,聲音也輕飄飄的:“那你可要一直這么恨我,千萬別心軟?!?/p>
因為她不知道,如果許昭心軟了,自己該怎么辦。
她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不要出聲,也不去看他的臉。
腦海深處的記憶開始浮現(xiàn)。
當年,她回到病房,看到那一幕,追問母親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陸景初怎么會來,又...怎么會倒在這??勺约弘x開不過片刻,溫母卻像變了個人一樣,精神恍惚,眼神渙散,什么也說不出。
她記得那天病房里消毒水味道很重,門外突然沖進一群醫(yī)生和護士,許昭也來了。
他站在人群中,不可置信地望著她:“怎么回事?”
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像是泡在了冰水里,渾身發(fā)冷。
母親是她唯一的親人,她不愿讓母親承擔這個后果。
她看著許昭,很久沒有說話。
那一刻,她看到許昭的眼里,滿是急切與慌亂。
他在等她說些什么,等她說這些事情和她沒有關(guān)系。
可是溫南西只是默默看著他,像是想要想把那雙眼刻進心底。
有人報警,警察來了。
她鬼使神差地開口了。
“是我。”她說,“他對我圖謀不軌?!?/p>
話音落下,被正好從門口走進來的許姨聽見了。
許姨剛好推門而入,聽見這句話,臉色瞬間慘白,當場暈倒。
許昭沖過去扶住母親,顧不上再看她一眼。
她被警察帶走的那一刻,回頭看了看許昭,他還抱著許姨,滿臉驚惶。
第二次見面,是在警局。
許昭憔悴得幾乎變了模樣,紅著眼追問她:“你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想說不是??蓮埩藦埧冢瑓s終究沒能說出口。
她不想。
她不想讓母親坐牢,那是陸景初欠母親的,要怪,就怪他當初拋妻棄子,遠走高飛。
她不想讓許昭去懷疑他一向敬重的父親,懷疑他叫了十幾年的“爸”。
所以她把罪名攬了下來。
病房沒有監(jiān)控,證據(jù)不足,陸景初死了,成了她口中的“施暴者”。
那天,她說了很多狠話。
她說:“別再來了。我惡心你爸,也惡心你?!?/p>
許昭沉默了很久,最后真的轉(zhuǎn)身離開了。
一直到后來,他都沒有再出現(xiàn)。
因為病房沒有監(jiān)控、證據(jù)不足,溫南西最后被無罪釋放。
離開看守所那天,她帶著母親離開了那座城市。
溫母精神狀況越來越差,時好時壞,還確診了癌癥。
溫南西報了個很遠的學校,一邊讀書一邊打工掙錢給溫母治病。
這次回來,是為了手術(shù)。
她沒想到,在酒吧兼職時,會再遇見許昭。
而這一次,是以這樣的方式。
躺在他身下,交換身體與尊嚴。
一切結(jié)束后,許昭穿好衣服,坐在窗邊點了根煙。
溫南西不知道許昭是什么時候?qū)W會抽煙的,只覺得他的輪廓,比過去更冷峭。
煙霧繚繞,襯的他側(cè)臉陰郁,眼底沉沉。
溫南西起身,裹著床單,聲音很輕:“我能拿錢了嗎?”
許昭回頭看她一眼,冷笑著從錢包里抽出幾張鈔票,甩手扔在她身上。
“夠不夠?”
兩百塊。
她低頭看了眼,輕笑出聲。
“許少,出去找別人,也不止這個價吧?”她抬頭,笑容漂亮,“況且我們也算是老相識了,多給點,也不虧。”
“閉嘴!”許昭厲聲打斷她。
然后掐滅煙,走近,俯身看著她,語氣冰冷:“因為你,就只值這么多?!?/p>
溫南西仰頭看他,嘴角慢慢揚起一抹笑,漂亮的眼睛里沒有淚,也沒有怒。
“那就謝謝許少的恩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