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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晏臣面無表情地走上前。
他伸出手,關(guān)掉了監(jiān)控屏幕。
監(jiān)控室里,瞬間陷入黑暗。
只有設備運行的微光,勾勒出他冷酷的輪廓。
“我看得很清楚?!?/p>
他開口了,聲音平靜得可怕。
“薇薇不是故意的?!?/p>
“她只是被孩子驚嚇到了,一時失手?!?/p>
“蘇晚,這件事,到此為止?!?/p>
到此為止?
我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我的女兒尸骨未寒,鐵證如山,他竟然用一句“不是故意的”就想了結(jié)?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像一頭被逼到絕路的野獸,第一次對他歇斯底里地嘶吼。
“顧晏臣!你是不是瞎了!你是不是心也瞎了!”
“那是你的親生女兒!你怎么能為了一個外人,顛倒黑白!”
“你這個是非不分的混蛋!”
“啪!”
我的話音未落,他英俊的臉龐瞬間沉了下來。
“蘇晚,注意你的身份?!?/p>
他的聲音,像是從冰窖里撈出來的。
“一個合格的顧太太,應該懂得寬容大度,而不是像個瘋婆子?!?/p>
寬容大度?
去他媽的寬容大度!
我恨!我好恨!
我恨林薇,更恨眼前這個男人的冷酷無情!
滔天的恨意淹沒了我的理智,我尖叫著,繞過他,就要沖出去找林薇拼命。
“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那個賤人!”
我還沒跑出兩步,手腕就被人從身后死死抓住。
是顧晏臣。
他的力氣大得像一把鐵鉗,要捏碎我的骨頭。
我拼命掙扎,徒勞無功。
然后,我看到了他揚起的手。
在沈舟震驚的目光中。
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我的臉上!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只剩下我耳邊“嗡嗡”的鳴響,和臉頰上火辣辣的劇痛。
我被打得偏過頭去,頭發(fā)散亂,嘴角滲出血跡。
狼狽不堪。
顧晏臣冰冷的聲音,像魔鬼的詛咒,在我頭頂響起。
“看來,這三年的豪門生活,還是沒有讓你學會規(guī)矩?!?/p>
“蘇晚,我再教你一次?!?/p>
“在這個家里,我說的話,就是天?!?/p>
我的臉在燃燒。
我的心,卻在這一記耳光下,徹底碎了。
連同我對他最后的那一絲幻想,一起,死得干干凈凈。
我以為,那一記耳光,已經(jīng)是羞辱的極致。
我錯了。
顧晏臣的殘忍,遠超我的想象。
兩天后,他把我叫到書房。
他慢條斯理地沏著茶,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
“明天,開一個媒體招待會?!?/p>
我麻木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他將一杯茶推到我面前,茶香裊裊,讓我惡心。
“悠悠的事,外界有些不好的傳聞,需要澄清?!?/p>
“你父親公司剩下的那筆巨額債務,你也不想他一把年紀還去坐牢吧?”
他甚至沒有提高音量,只是用最平靜的語氣,說著最殘忍的威脅。
我父親的公司,是顧晏臣一手摁死的。
當初為了救我爸,我才簽下了那份屈辱的協(xié)議,成了他的籠中雀。
如今,他又用同樣的手段,來逼我就范。
我看著他那張臉,忽然想笑。
但我笑不出來。
我的人生,像一個笑話。
我像個提線木偶,點了下頭。
第二天,我被盛裝打扮,推到了無數(shù)閃光燈面前。
鎂光燈刺得我?guī)缀醣牪婚_眼,每一次閃爍,都像一把刀,凌遲我的尊嚴。
顧晏臣就坐在我身邊,握著我冰冷的手,對著鏡頭,演著深情的丈夫。
他宣布,我女兒顧悠然的死,純屬意外。
他說,我的妻子蘇晚,因為悲傷過度,對當時在場的林薇小姐產(chǎn)生了誤會。
他說,今天,她將親自向受到驚嚇的林薇小姐,表達歉意。
我坐在那里,聽著他顛倒黑白的話,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被抽空了。
然后,他轉(zhuǎn)過頭,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在我耳邊冰冷地命令。
“去?!?/p>
“別忘了你爸。”
我緩緩站起身,像一具行尸走肉,走向站在臺中央的林薇。
她今天也穿了一身白,化著精致的妝,眼眶微紅,看起來楚楚可憐。
可我知道,在那副皮囊之下,藏著怎樣一顆惡毒的心。
她的眼底,藏著一絲勝利者的得意。
我走到她面前。
臺下的記者們瘋狂地按著快門,記錄下這荒唐的一幕。
我看著她,然后,緩緩地,深深地,彎下了我的腰。
“對不起。”
這三個字,從我齒縫里擠出來,抽干了我全身的力氣。
我的驕傲,我的骨氣,我的尊嚴,在這一刻,被當著全世界的面,踩進了泥里。
我聽到了林薇壓低了聲音,用勝利的、惡毒的語氣在我耳邊說。
“蘇晚,我說過,你不配。”
“這就是你忤逆我,不肯放手的代價,爽么?”
我猛地抬起頭,眼中的恨意幾乎要將她燒成灰燼!
人群的角落里,我看到了沈舟。
顧晏臣最信任的首席助理。
他穿著黑西裝,站在陰影里,拳頭攥得死緊,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的眼神里,是不忍,是憤怒,更是掙扎。
那一刻,我知道。
在這座吃人的牢籠里,我或許,不是完全孤獨的。
復仇的火苗,就在這極致的羞辱中,點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