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在抬頭時,顧晚瓷額頭上浮現(xiàn)一絲鮮紅血跡。
她那破碎又無助的眼神,讓許承夜瞳孔驟然一縮,心臟也好似被一只大手抓緊,令他身形有些顫抖。
會不會太過分了?
這時,林淺歌也柔柔弱弱出聲。
“承夜,要不還是算了吧。我臉上擦一些消腫的藥就行,晚瓷畢竟算是半個許家人,讓外人看見她這樣不好。”
林淺歌說完,許承夜心中的糾結(jié)消散。
他冷哼一聲,
“不磨一磨她的性子,出去也是丟我許家的人!”
“顧晚瓷,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跪在這里!跪滿24個小時,要是少一秒鐘,家法伺候!”
扔下這句話后,許承夜摟著林淺歌離開。
顧晚瓷輕聲道:“小叔,我知道了。”
時間從上午到下午,又從下午到晚上。
深夜時分,突然下起暴雨。
顧晚瓷依舊跪在別墅門口處,而別墅的臥室窗戶,忽然亮起了燈光,其中的兩道人影抱在了一起,貼合得無比緊密。
若有若無的動情聲,混合著雨水的嘩啦聲,傳入了顧晚瓷耳中。
眼淚也混著雨水,流入她口中。
是那樣苦澀。
直到第二天早上,跪滿了24個小時,顧晚瓷掙扎起身。
雙腿早已麻痹,毫無知覺。
每挪動一步,她就無法維持身體的平衡摔倒在地,整個人無比狼狽。
顧晚瓷滿不在乎。
摔得遍體鱗傷后,雙腿終于恢復(fù)些許知覺。
她一步一步,邁向附近的公園。
這里是她心目中最為神圣的地方,許承夜帶她來過許多次。
尤其是父母剛剛?cè)ナ罌]多久,她被接到許家,整個人無比沉默,每日都拿著父母的遺物以淚洗面。
是許承夜,抱著她來到這里。
指著公園中央剛剛種下的一棵許愿樹說道:“晚瓷,這棵許愿樹是我為你種下的。以后,你有什么愿望,只要對許愿樹說,我就會幫你實現(xiàn)的?!?/p>
“我會保護你一輩子,不讓你受半點傷害?!?/p>
這句話,她信了。
如今,她卻不敢繼續(xù)信下去。
走到公園時,她卻看見一堆人圍在起來,還有輛小型挖掘機開進來。
“發(fā)生什么事了?”
顧晚瓷朝著一名圍觀群眾問道。
那人詫異顧晚瓷此刻的狼狽模樣,但還是回答說:“許氏集團要把這座公園拆了,重新弄個新的,好像是命名為淺歌公園?!?/p>
顧晚瓷心臟一滯,
又隨手一指,“那棵許愿樹會怎么處理?”
“怎么處理?”那人一頓,隨即撇嘴道:“當(dāng)然是砍了,燒嘍。”
聽見回答,顧晚瓷笑了,緩緩恢復(fù)。
心中再無半點悲痛的感覺。
她望著那棵還沒被砍的許愿樹,許下了最后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愿望:
往后余生,希望許承夜平安喜樂。
我與他再也不見。
許下愿望,顧晚瓷離開。
接下來幾天時間,她都在和溫靜怡制定離開計劃。
期間,她收到了林淺歌故意發(fā)來的挑釁信息。
她看完,卻沒有半點感覺。
她只是隨手將這些挑釁的消息以及照片保存下來。
離開那天,她去了趟民政局,取回了自己和許承夜的離婚證。
從此,他們不再是夫妻。
她將離婚證用同城快遞送給許承夜。
剛準(zhǔn)備填寫完快遞單,許承夜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聲音如往常一樣溫和,“晚瓷,今天是你和我的五周年結(jié)婚紀(jì)念,我找人包了一家酒店慶祝,位置發(fā)你了,你快點到來?!?/p>
“好的,小叔。”
為了不讓離開受阻,顧晚瓷隨后回答道。
小叔這兩個字頓時讓許承夜皺眉。
他聲音有些著急,詢問道:“晚瓷,你是不是為之前我讓你道歉的事情生氣?今天是我們的結(jié)婚紀(jì)念日,你不要鬧了好不好?”
“小叔,我沒有鬧,我已經(jīng)給你準(zhǔn)備了禮物。”
顧晚瓷停頓片刻,接著說:“只不過,小叔這個稱謂,能夠讓我想起你最寵我的那段時光而已?!?/p>
電話那頭,許承夜松了口氣。
他笑著說:“既然你喜歡,那以后都這樣叫吧。你早點過來,參加完宴會,我還有件重要的事要和你說?!?/p>
“嗯。”
顧晚瓷應(yīng)了聲,掛斷電話。
她在快遞單上填上了酒店的位置,囑咐快遞小哥一小時后送去。
做完這一切,她打車去了機場。
溫靜怡已經(jīng)等候多時。
上飛機前,顧晚瓷取出手機卡,直接掰碎扔進了垃圾箱。
隨后,兩人一同上了飛機。
隨著飛機升空,下方的高樓變得無比渺小,最終消失在視線中。
顧晚瓷望了眼舷窗外的朝陽,心情也燦爛起來。
再見了,許承夜。
再見了,小叔。
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