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沈星眠最近察覺，蘇遇和程北茉好像吵架了。
因為那個叫 “SY” 的微博賬號已經(jīng)許久沒有更新了。而這個賬號，屬于蘇遇。
至于他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說到底也是一種巧合。在同城成千上萬的博文里，他偏偏刷到了那一條。
置頂?shù)奈⒉┡鋱D是一張照片，沒有配文。男孩單手抱著一大捧玫瑰，花苞新鮮嬌艷，照片左下角無意間拍到一截女士手腕。表款是程北茉常戴的那塊限量版，表盤邊緣的手腕上，那顆小痣，在閃光燈下清晰可見。
沈星眠第一次看到這個微博時，他還記得，那時候他剛剛見過蘇遇，而照片里那個男孩的左手手背上，有一個淺淺的胎記，和他在那天見面時看到的一模一樣。
有些愛，是昭然若揭的。
而蘇遇顯然不是一個擅長隱瞞的人。
他的微博小號幾乎就是一本全公開的戀愛日記 ——
“她今天來接我下課啦，好困，但看到她一下就清醒了?！?/p>
“我們第一次吵架，我沒理她兩個小時，她居然在我樓下站了整整一夜?！?/p>
“買包被她說敗家，但還是刷卡了，哈哈哈?！?/p>
“我知道你不會看見，但我真的好愛你?！?/p>
配圖從不露臉，只是模糊的剪影、局部，但字里行間那股甜蜜，是藏不住的。
直到三天前，更新停了。
那天，是蘇遇生日的第二天。
沈星眠靠在窗邊，指尖機械地滑動著手機屏幕，思緒卻已經(jīng)游離。
他們吵架了？還是程北茉，厭倦了？
沈星眠突然笑了一下，如果真的要有個人，還不如就蘇遇，起碼那天他笑著說自己和程北茉是愛情的時候，看起來和其他人不一樣。
沈星眠一直以為，自己不會對程北茉動一點 “爭” 的心思。畢竟從小到大，她一直在他身邊，從未遠(yuǎn)離。
后來才知道，長久的自以為被推翻的時候，是更加深陷的痛苦。
沈星眠突然覺得有些悶，決定出門走走。
他起身想出門走走。換鞋的時候，程北茉坐在沙發(fā)上看文件，聽見動靜抬起頭：“去哪兒？”
“逛街?！?/p>
她合上文件，站起來：“我陪你?！?/p>
沈星眠愣了一下。他很少主動提出陪自己什么，準(zhǔn)確來說，是能不去就不去。他也早習(xí)慣了一個人，或干脆不逛。
和程北茉在一起后，他并不缺錢，大多數(shù)時候他要什么，程北茉會吩咐助理直接送來。
但今天她主動開了口，所以兩人一起去了城南新開的商場。
沈星眠走進(jìn)一家服裝店，試圖在衣架之間尋找一點不必要的、單純的欲望。而程北茉則坐在店里的沙發(fā)上，安靜地看著手機。
銷售注意到了他們。
一個女孩走過來，視線先在程北茉身上停了停，又落到沈星眠身上，神情微妙起來。
沈星眠沒察覺，自顧自地挑衣服。直到她選中一條褲子，走向收銀臺準(zhǔn)備結(jié)賬。
程北茉接了個電話，把卡遞給他：“我在門口等你?！?/p>
他點了點頭，接過卡。
站在柜臺后方的銷售員朝她一笑，語氣意味深長道：“程小姐對您真好?！?/p>
沈星眠皺了皺眉，剛想問店員怎么知道她姓顧。
女孩卻接著補了一句：“不過我們后臺顯示，她在資料上填寫的是‘已婚’狀態(tài)哦?！?/p>
他一愣，正要說他知道，就見那人笑容加深，像是看透又像在安慰：“但沒關(guān)系的，我們理解。這種關(guān)系現(xiàn)在很常見，不是嗎？”
說著，她邊敲鍵盤邊補充：“要不我們給先生您單獨開張副卡？以后消費記錄就不會同步到主賬戶了?！?/p>
沈星眠終于聽出了她話里的意味，他抬眼，語氣平靜：“不用了?！?/p>
“哎喲?！?那女孩偏了偏頭，一副為他好的語氣：“您不用不好意思。我們這邊有很多像您這樣的‘朋友’。填個代號就行，比如‘小 X’什么的?！?/p>
“像您這樣聰明的人，肯定知道名字寫太清楚沒好處。”
沈星眠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認(rèn)識這個人，但此刻他明白，自己顯然被當(dāng)成了某種存在，那些陰陽怪氣、笑里藏刀的話語里，惡意昭然若揭。
他原本想開口解釋點什么，卻在那一刻，看到那女孩臉色一變，眼神一瞬游移向門口，語氣忽然變得討好又親熱：
“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