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啪——"古玩店里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時，我正在后院整理剛收來的字畫。
沖進店里，看到蘇晨跪在地上，懷里抱著那只宋代青花瓷碗的碎片，鮮血順著指縫流淌。
"晨晨！"我撲過去抱住弟弟，他的身體在劇烈顫抖。
"姐...我完了..."蘇晨的聲音像破碎的風(fēng)鈴，"文物局的人說我鑒定造假，
要吊銷我的證書..."怎么可能？蘇晨從小就有過目不忘的天賦，五歲能背《考古圖》，
十歲就能分辨青銅器的朝代。京城古玩界都說他是百年一遇的天才鑒定師。
上個月的全國文物鑒定大賽，他力壓群雄奪得冠軍，正準(zhǔn)備被故宮博物院特招。
"誰說你造假了？"我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手心的冷汗。"程浩然..."蘇晨閉上眼睛，
淚水滑落，"他說我的鑒定報告是抄襲他的，還有視頻為證..."程浩然？程美雅的兒子，
那個連青花瓷和粉彩都分不清的草包？"這不可能！你的鑒定水平他連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蘇晨搖搖頭，從懷里掏出一張?zhí)幜P通知書。
文物局的紅章刺痛我的眼睛：鑒定師蘇晨涉嫌學(xué)術(shù)造假，即日起吊銷鑒定師資格證，
禁止從事相關(guān)行業(yè)。"晨晨，這里面肯定有誤會...""沒有誤會。
"父親蘇振華從樓上走下來，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是他自己學(xué)藝不精，偷看了別人的答案。
""爸，您在說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文物局的證據(jù)確鑿，
蘇晨的鑒定思路和程浩然一模一樣，連錯誤都相同。"蘇振華點了根煙，"丟人現(xiàn)眼。
"蘇晨突然站起來，眼中燃燒著絕望的火焰。"爸，您知道我從來不屑作弊！
那些鑒定我閉著眼睛都能做出來！""那為什么答案會一樣？"蘇振華冷笑，
"難道程浩然抄你的？他可是程總的兒子，用得著抄你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
"程總...程美雅。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程美雅開的"雅軒古玩"是我們蘇家古玩店最大的競爭對手。這兩年她頻繁出入我們家，
名義上是和父親商討行業(yè)合作，實際上..."爸，程美雅是不是給您什么好處了？
"我盯著父親的眼睛。"胡說八道！"蘇振華一掌拍在桌上，"程總是古玩界的前輩，
豈會做那種齷齪事？倒是你弟弟，年紀(jì)輕輕就學(xué)會了投機取巧！"蘇晨的臉色煞白，
整個人搖搖欲墜。"我沒有作弊...我真的沒有..."他喃喃自語，像個受傷的孩子。
當(dāng)天夜里，蘇晨鎖在房間里不肯出來。我在門外聽到他在翻看那些鑒定資料，一頁頁撕碎。
"晨晨，開門，我們想辦法申訴...""姐，你說...如果一個鑒定師被說成騙子，
他還有什么存在的意義？"門縫里傳出他沙啞的聲音。"那些古董是我的生命，
鑒定是我的天賦...現(xiàn)在什么都沒了...""不會的，清者自清...""姐，
你還記得我七歲時說過的話嗎？我說要成為最厲害的鑒定師，
要讓蘇家的招牌響徹古玩界..."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記得的，我當(dāng)然記得。
那時的蘇晨眼里有光，有夢，有對這個世界最純真的熱愛。第二天早上，蘇晨沒有下樓吃飯。
我上樓敲門，沒有回應(yīng)。破門而入時，房間里空無一人，只有床頭留著一張紙條："姐，
對不起，我不能忍受被人說成騙子的日子。蘇家的名聲不能因我而毀，程浩然說得對，
我就是個失敗者..."我抓起紙條沖下樓，父親正在和程美雅通電話，聲音里帶著討好。
"程總放心，蘇晨那小子已經(jīng)被處理了，
以后再不會和浩然競爭..."電話那頭傳來程美雅得意的笑聲。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第二章我發(fā)了瘋似的在城里尋找蘇晨。
古玩市場、博物館、他常去的書店...每一個可能的地方我都找遍了。
直到接到警察的電話。"你好，是蘇晨的家屬嗎？
我們在護城河邊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手機從我手中滑落，重重摔在地上。認尸的路上，
我腦子里一片空白。太平間里，蘇晨安靜地躺在那里，臉色青白，眼睛緊閉。
"死者生前留下遺書，確認為自殺。"法醫(yī)說，"初步推斷，死亡時間為昨夜十二點左右。
"昨夜十二點...那時我還在勸他開門，告訴他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可他已經(jīng)永遠聽不見了。"這是在他身上找到的。"警察遞給我一個防水袋，
里面是蘇晨親手制作的一本古玩鑒定筆記。翻開第一頁，是蘇晨稚嫩的字跡："七歲，
立志成為最棒的鑒定師。""十歲，第一次獨立鑒定出戰(zhàn)國青銅鼎。""十五歲，
發(fā)現(xiàn)傳世孤品《富春山居圖》殘卷。""十八歲，
全國鑒定大賽冠軍...也是我鑒定師生涯的終點。"最后一行字，墨跡還很新鮮。
我緊緊抱著這本筆記，淚水模糊了視線。蘇晨啊，你才十八歲，
前路本該無比光明...回到家，父親正在客廳里陪程美雅喝茶?？吹轿壹t腫的雙眼，
程美雅假惺惺地站起來。"蘇念，節(jié)哀順變。蘇晨雖然誤入歧途，
但他的天賦還是值得肯定的...""閉嘴！"我沖她吼道，"你沒有資格提我弟弟的名字！
""蘇念！"父親猛地拍桌子，"怎么和程總說話的？""程總？"我冷笑，
"一個靠算計別人上位的女人，也配稱總？"程美雅的臉色變了變，隨即恢復(fù)了溫和的笑容。
"蘇老板，您女兒情緒激動，我能理解。不過..."她頓了頓，
"我覺得蘇晨的事情應(yīng)該公開澄清，免得影響行業(yè)聲譽。""什么意思？"我瞪著她。
"明天《古玩周刊》會刊登一篇文章，詳細說明蘇晨造假的經(jīng)過，以儆效尤。
"我的血液瞬間沸騰。"你們要在我弟弟的尸骨未寒時，再踩上一腳？
""這是為了凈化行業(yè)風(fēng)氣。"程美雅義正言辭，"不能讓造假者死后還被人懷念，
這樣只會鼓勵更多人投機取巧。"父親竟然點了點頭。"程總說得對，該澄清的還是要澄清。
"我看著父親陌生的臉，感覺心臟被人狠狠捅了一刀。"您真的相信蘇晨會造假？
""證據(jù)確鑿，我還能說什么？"父親避開我的目光，"程浩然的鑒定思路完整清晰，
蘇晨那份明顯是抄襲。""您看過他們的答卷嗎？""程總給我看了復(fù)印件，一模一樣。
"我突然想到什么，猛地轉(zhuǎn)向程美雅。"那些答卷的原件呢？我要親眼看看！
"程美雅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掩飾過去。"原件當(dāng)然在文物局，不過外人是看不到的，
這是規(guī)定。""蘇晨是我弟弟，我不是外人！""死者家屬也不行，除非有法院的調(diào)查令。
"法院調(diào)查令...我握緊拳頭，指甲嵌進手心。"程美雅，我會找到真相的。
"我一字一句地說，"如果蘇晨真的是被人陷害，我一定要你們付出代價！
"程美雅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蘇念，人死不能復(fù)生，就別再胡鬧了。"她站起身，
"蘇老板，我先走了。浩然明天就要去故宮博物院報到，還有很多準(zhǔn)備工作。
"故宮博物院...那本來是蘇晨的位置！看著程美雅得意離去的背影，我暗暗發(fā)誓：蘇晨，
姐姐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第三章蘇晨的葬禮很簡單，
只有我和幾個老顧客參加。父親以身體不適為由，沒有出現(xiàn)。程美雅倒是送了花圈，
上面寫著"天才早逝，令人惋惜"。虛偽至極。葬禮結(jié)束后，我去了文物局。"您好，
我想了解一下我弟弟蘇晨的案件詳情。"接待我的是一個中年女干部，她翻了翻檔案。
"蘇晨的案件已經(jīng)結(jié)案，涉嫌學(xué)術(shù)造假屬實。""我能看看具體的證據(jù)嗎？
""這涉及保密規(guī)定，恕不能提供。""那我可以申請重新調(diào)查嗎？
""除非有新的證據(jù)證明原判有誤，否則不予受理。"新證據(jù)...我離開文物局，
直接去了蘇晨的母?！┏枪磐鎸W(xué)院。蘇晨的導(dǎo)師王教授是個古板的老頭，
對蘇晨的死深感痛心。"蘇晨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學(xué)生。"王教授搖頭嘆氣，
"可惜...年輕人心性不穩(wěn)，走了歪路。""王教授，您真的認為蘇晨會作弊？
""證據(jù)擺在那里，我還能說什么？""那您看過他們的答卷嗎？"王教授愣了一下。
"程浩然的答卷我看過，思路清晰，見解獨到。蘇晨的...倒是沒見過原件。""為什么？
""文物局說蘇晨的答卷涉嫌造假，已經(jīng)封存。"又是封存！我總覺得這里面有貓膩。
當(dāng)天晚上，我翻遍蘇晨的房間，想找到什么線索。在他的電腦里，
我發(fā)現(xiàn)了大賽當(dāng)天的一些照片。其中一張引起了我的注意：照片上，
程浩然正在考場外和一個中年男人交談，那人手里拿著一個信封。仔細看去，
那個中年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文物局鑒定科的李科長！我的心臟狂跳起來。
程浩然考試前和文物局的人私下接觸，這說明什么？我立刻給蘇晨的同學(xué)小劉打電話。
"小劉，大賽那天你還記得什么細節(jié)嗎？""記得啊，蘇晨答題特別快，
不到一個小時就寫完了。程浩然卻寫得很慢，還經(jīng)?？词謾C。"看手機？
考試期間是不允許看手機的，除非..."那監(jiān)考老師管了嗎？""監(jiān)考的就是李科長，
他好像沒注意到。"李科長既是監(jiān)考老師，
又和程浩然私下接觸...我終于明白為什么蘇晨的答卷會"和程浩然一模一樣"了！
不是蘇晨抄襲程浩然，而是程浩然抄襲了蘇晨！他通過某種方式拿到了蘇晨的答案，
甚至可能直接調(diào)換了答卷！第二天，我去找李科長當(dāng)面對質(zhì)。"李科長，我弟弟蘇晨的事情，
我想了解一下詳情。"李科長一看到我就明顯緊張起來。"蘇晨的案子已經(jīng)結(jié)案了，
沒什么好說的。""我聽說考試當(dāng)天您和程浩然有過接觸？"李科長臉色驟變。
"誰...誰說的？我不記得有這回事。""我有照片為證。"我拿出手機，
"這是蘇晨拍的，您看看。"看到照片，李科長的額頭瞬間冒出冷汗。
"這...這只是偶然碰到，簡單打了個招呼...""打招呼需要給信封嗎？
"李科長說不出話來了。"蘇晨的答卷到底出了什么問題？為什么不讓我們家屬看？
"我步步緊逼。"這...這是規(guī)定...""什么規(guī)定？我要向上級舉報！"李科長慌了。
"蘇小姐，您別激動，有話好好說...實際上，
這件事確實...確實有些誤會...""什么誤會？"李科長四處看了看，
確認沒人后小聲說："程浩然的母親程美雅給了我十萬塊，
讓我?guī)兔φ{(diào)換答卷...我...我一時糊涂..."真相大白！蘇晨果然是被人陷害的！
"那蘇晨的真實答卷現(xiàn)在在哪里？""被...被程美雅拿走了。她說要銷毀證據(jù)。
"我的憤怒如火山爆發(fā)。"你們這些禽獸！為了錢就可以毀掉一個天才的前程？！
"李科長跪了下來。"蘇小姐，我知道錯了，
求您原諒我...我愿意證明蘇晨的清白...""現(xiàn)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
我弟弟已經(jīng)死了！"我轉(zhuǎn)身要走，李科長突然拉住我。"蘇小姐等等！
我...我還有個秘密要告訴您...""什么？""程美雅不僅收買了我，
她還...還和您父親..."我的心臟停止了跳動。
第四章"您父親和程美雅的關(guān)系不一般。"李科長吞吞吐吐地說，
"我見過他們在一起...很親密的那種。"我的世界天旋地轉(zhuǎn)。
父親和程美雅...怪不得父親會毫無原則地偏向程美雅，
怪不得他對蘇晨的"造假"深信不疑。原來，他早就和那個女人沆瀣一氣了！我沖回家，
父親正在書房里打電話。"美雅，你放心，蘇念不會查出什么的...就算查出來又怎樣？
蘇晨已經(jīng)死了，死無對證..."我推門而入，父親嚇得手機都掉了。"蘇念？
你...你什么時候回來的？""聽到了什么？"我冷冷地看著他，
"聽到您親口承認陷害蘇晨的全過程。"父親的臉色瞬間蒼白。"你...你胡說什么？
""李科長全部招了。"我一步步逼近，"收錢調(diào)換答卷，銷毀證據(jù)，
還有您和程美雅的奸情！""蘇念！"父親怒吼，"你怎么能這樣說話？
程美雅是我的...朋友...""朋友？"我嗤笑，"什么朋友值得您出賣自己的兒子？
"父親說不出話來。"您知道蘇晨自殺前最后一句話是什么嗎？"我的眼淚流了下來，
"他說蘇家的名聲不能因他而毀...他到死都在為您這個父親著想！
""我...我也沒想到他會...""會什么？會因為承受不了被誣陷而自殺？"我怒吼，
"您以為毀掉一個人的清白是小事嗎？"父親頹然坐在椅子上，雙手捂著臉。
"我...我只是想讓程美雅高興...浩然確實天賦不如蘇晨，如果不幫忙，
他這輩子都不可能進故宮...""所以您就決定毀掉蘇晨的前程？您還是不是他的父親？！
""我以為蘇晨年輕，以后還有機會...""現(xiàn)在他連機會都沒有了！
"我指著父親的鼻子，"您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父親崩潰地哭了起來。
但我已經(jīng)不想聽他的眼淚了。當(dāng)天晚上，我收拾行李準(zhǔn)備離開這個家。父親攔在門口。
"蘇念，你要去哪里？""去為蘇晨討回公道。"我冷漠地看著他，"您害怕了？
""你想怎么做？""把真相公之于眾，讓程美雅和程浩然付出代價。"父親的臉色更白了。
"蘇念，
這樣做對誰都沒好處...美雅她也是為了孩子...""為了孩子就可以害死別人的孩子？
""如果你把這件事鬧大，我們蘇家古玩店的名聲也會受損..."我停下腳步，
回頭看著父親。"您到現(xiàn)在還在擔(dān)心生意？蘇晨已經(jīng)死了，您還在想著賺錢？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您知道嗎？
蘇晨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讓蘇家古玩店成為行業(yè)翹楚。"我的聲音顫抖，"可您呢？
為了一個女人，親手毀掉了蘇家的招牌！"我拖著行李箱走向門口。"蘇念！
"父親追了出來，"你不要意氣用事，程美雅不是好惹的，
她在古玩界根深蒂固...""那又怎樣？"我頭也不回，"蘇晨為了清白可以去死，
我為了真相也無所畏懼！"第二天，我直接去了《古玩周刊》的編輯部。主編聽了我的敘述，
表情凝重。"蘇小姐，您說的如果屬實，這確實是個大新聞。但是...""但是什么？
""程美雅在我們雜志是大廣告客戶，而且她在行業(yè)內(nèi)人脈很廣...您有確鑿的證據(jù)嗎？
"我把李科長的錄音播放給他聽。主編聽完后沉默了很久。"這錄音確實有力，
但程美雅一定會反駁，說您是為了給弟弟翻案而偽造證據(jù)...""那您的意思是不能發(fā)表？
""我需要更多的證據(jù)。"主編為難地說，"比如蘇晨的真實答卷，
比如程美雅行賄的銀行記錄..."蘇晨的答卷被程美雅銷毀了，
銀行記錄我也拿不到...看來只能另想辦法。我離開編輯部，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蘇念？真的是你！"回頭一看，是蘇晨的同學(xué)小劉。"小劉？
你怎么在這里？""我來編輯部投稿。"小劉神秘地說，"關(guān)于蘇晨的事情，
我有個重要發(fā)現(xiàn)！""什么發(fā)現(xiàn)？""大賽那天，
我偷偷錄了一段視頻..."第五章"什么視頻？"我激動地抓住小劉的手。小劉掏出手機，
找到一個文件夾。"那天我本來想拍蘇晨答題的英姿，
結(jié)果無意中拍到了程浩然的桌子..."視頻播放起來。畫面有些模糊，
但能清楚看到程浩然在座位上偷偷看手機，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正是答題內(nèi)容！"你看這里，
"小劉指著屏幕，"程浩然根本不是在思考，而是在照抄手機上的答案！"我的心臟狂跳。
"這個視頻你保存多久了？""從大賽結(jié)束就一直保存著，本來想刪的，
但總覺得不對勁...""太好了！這就是鐵證！"有了這個視頻，加上李科長的證詞，
程美雅再也無法狡辯了！我們立刻回到《古玩周刊》編輯部。主編看了視頻后，
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這...這簡直是行業(yè)丑聞！""您現(xiàn)在相信我說的了吧？
""當(dāng)然相信！"主編興奮地搓手，"這絕對是頭版頭條的大新聞！""那您準(zhǔn)備怎么報道？
""深度調(diào)查專題，從蘇晨的天賦寫起，到程美雅的陰謀，
再到文物局的腐敗...一定要讓讀者看到古玩界的黑暗面！"文章很快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