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競野放下網(wǎng)球拍,坐到休息區(qū)。
“林雨打得不錯啊?!彼軘走f了瓶水,看向場上還在對打的女伴。
周敘白正拿毛巾擦著脖子,接過水,沒什么情緒地說:“她練過。”
陳競野不置可否,喝了口水,忽然道:“裴氏現(xiàn)在到處在找人做風投,還有撈那兩艘貨輪,你知道吧?”
周敘白淡淡哼了聲,“嗯?!?/p>
“你怎么想,真的不幫?說到底,她家對你也有過恩情不是。”陳競野看向他,語氣微急。
周敘白嘴角微扯,抬頭似笑非笑地問:“你最近怎么這么關(guān)注裴氏?據(jù)我所知,你家和裴氏沒什么生意往來?!?/p>
陳競野不知為何被看得有點心虛,往后靠去,避開他的視線,“也沒有怎么關(guān)注,就是新聞上鋪天蓋地的都是這些?!?/p>
周敘白望著他。
陳競野能感受到余光,“哎”了聲,一下子坐正,湊近道:“和你說實話吧,我有點心疼……裴鶯,她也才沒多大——”
“你是被她的競野哥哥叫暈了頭吧?”周敘白目光犀利,涼涼打斷他的話。
陳競野愣住。
“陳競野,她用不著你心疼。”
“我提醒你一句,她最擅長蠱惑人,尤其是男人,你以為她可憐,說不準只是她做給你的表象?!?/p>
周敘白聲音冷淡,站起身,拿起球拍,“不要和她打交道,你不一定玩得過她?!?/p>
陳競野看著他的背影走遠,仰頭喝了一大口水,吁出一口氣。
他怎么覺得方才氣壓有那么點低呢。
又打了幾局,各人回換衣間換衣服。
周敘白沖洗過后,從衣柜拿出衣服換上,對著穿衣鏡整理了下。
突然,他動作頓住,拿出手機看了眼,只一眼,很快又收回放進口袋。
裴鶯沒有找周敘白,倒是幾天后在一家餐廳用餐的時候,碰巧撞上譚助陪人吃飯。
“裴小姐,好巧?!弊T助禮貌走過來打招呼。
裴鶯靠坐在椅背上,點頭,朝他那桌看了眼,并沒有出聲。
她和周敘白的人之間本來就沒什么好說的。
譚助見她看過去,自然而然解釋道:“那是海關(guān)辦事處的趙處長,我們公司最近正好在談一個跨境供應(yīng)鏈業(yè)務(wù),需要海關(guān)部門支持?!?/p>
裴鶯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放下時,忽然笑道:“我可以和你們一起用餐嗎?”
譚助似乎沒料到她會突然提出這種“不合情理”的要求,有些猶豫。
不過只是幾秒鐘,他點頭,“我去問問趙處長?!?/p>
很快他回來,表示可以。
一餐飯過后,譚助送趙處長上車,目送他離開。
“裴小姐,如果沒什么事的話,我先回公司了。”譚助轉(zhuǎn)身,看向裴鶯。
裴鶯盯著他,“是周敘白讓你這么做的?”
“什么?”譚助皺眉,然后搖頭,“您誤會了裴小姐,只是巧合而已?!?/p>
看她不太相信,笑道:“我又怎么知道裴小姐今天會恰好在這里用餐了,您說是吧?”
裴鶯秀氣眉頭微蹙,又松開。
是呢。
她今天就是突然不想在公司吃飯才出來的,餐廳也是隨意走進的一家,沒人能預(yù)見她的選擇。
“我知道了,謝謝。”
和譚助道謝后,她坐上車回去裴氏。
貨輪的事解決,公司暫呼一口氣,不過只是松了一下而已,接下來還要找人風投。
這些裴鶯都不管,她只負責去做。
智囊團和董事會選定意向?qū)ο?,她去接觸,按照他們教的話術(shù)說。
這一天,裴鶯被女秘書送進一個慈善酒會,她需要找熵基老總談。
里面人很多,觥籌交錯,水晶吊燈明亮到晃眼。
有不少人看向她,眼神或多或少帶著打量和各種不明的意味。
裴鶯并不管,只是在人群中找要找的那個人。
忽然,她腳步一頓,看向某處。
是周敘白。
正端著酒杯和幾個年長的人談笑,那幾個人雖然年紀大,但對周敘白的態(tài)度卻有些刻意的逢迎。
很顯然,他正春風得意。
裴鶯又一次感到嫉妒。
她移開視線,往別處找去。
周敘白余光掃到人離開,也沒在意,喝了口酒,和面前人繼續(xù)說笑著。
終于,裴鶯在一處陽臺找到熵基的那個趙總。
四十多歲,相貌儒雅,看上去很好說話的樣子。
她捏了捏手心,走上前。
五分鐘之后,她目送人離開,臉上有一絲煩躁。
再好說話的人也不是傻子,這個趙總看著好相與,實則說話滴水不漏,處處都在捧裴氏,但實則避之不及。
“裴大小姐也有被拒絕的一天,看得我真是太舒心了?!蓖饷孀哌M來一個人。
裴鶯不想理會,抬步就走。
然而,林深先一步拽住她手腕,把人扯回去。
他一靠近,酒氣鋪面而來。
“這段時日我被拒絕的次數(shù)多了,你如果想看,大可以追在我身后看個夠,只要你有時間?!迸狷L仰頭,冷冷看著他。
林深把人推到陽臺角落,冷笑,“你以前不是很得意嘛,林敘被你迷得神魂顛倒,現(xiàn)在怎么不用你那套迷惑人的本領(lǐng)了,說不定那個趙總頭一昏,就給你們裴氏注資了?!?/p>
裴鶯呵笑一聲,移開視線,懶得搭理他。
“我說錯了嗎?你這張臉,這個身段……”林深從她臉上,看到身上。
修身的月白色綢緞旗袍,恰到好處勾勒出柔美的身體曲線,平日披散的長發(fā)盤了個松松的古典發(fā)髻,只在靠近耳朵的地方點綴了個碧玉發(fā)簪。
面上薄薄施了一層粉,眉梢櫻唇稍加色彩,整個人既純且美且柔,像墜入凡間的小仙女,又像蠱惑人心的小妖精。
她一進來,他就看見了。
不只是他,還有很多男人都看見了。
他看著她到處尋找,手里的酒一口接著一口往下倒,最后又看著她進了陽臺,鬼使神差地就跟過來了。
“林深哥哥,你真挺有意思的?!迸狷L從喉嚨里哼出一聲。
“你說什么?”林深攥緊她的手腕,目光犀利。
“你自己感覺不出來嘛,你現(xiàn)在就像個吃醋發(fā)癲的妒夫。”裴鶯眨了眨眼,“還是……其實你希望,我來蠱惑你,求你幫忙?”
林深瞳孔驟然一縮,猛地甩開她的手,“你胡說什么!我恨你都來不及!”
“真的嗎?”裴鶯勾笑。
下一秒,她向前走了一步,站到他近前,手搭上他的胳膊,仰頭,水靈靈的杏眼一錯不錯地看著他。
她啟唇,“林深哥哥,幫幫我,求你了……”
林深眉心激跳了下,俯視眼前這張泫然欲泣,可憐到極致的臉。
他喉結(jié)滾動了下,因微醺而微紅的眼里閃過矛盾,似在劇烈掙脫什么,又像在壓制什么。
“哥哥,只有你能幫我了,幫幫鶯鶯吧……”
裴鶯踮起腳尖,同他的臉更貼近,呼出的鼻息甚至能觸到林深的下巴。
林深覺得自己醉了,手不由自主握上她的腰肢。
“周總,從這個陽臺看出去,外面就是湖景,景色很好的?!?/p>
“嗯,確實?!?/p>
腳步聲在看到陽臺上正要親吻的兩人時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