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邊被掐滅電源一樣，瞬間噤聲。
周敘白往后靠去，“掛了，睡吧?！?/p>
等了幾秒鐘，那邊還是沒應，他掛斷電話，跟著放下手機。
才放下，手機突然震了下。
是短信。
裴鶯的。
【禽獸。】
周敘白看著，看了一會兒，唇角緩慢勾起一個微乎其微的弧度。
也沒回她，側(cè)頭看向車窗外。
午夜的京海，人煙隱去，霓虹依舊璀璨。
第二天，裴鶯仍然是自然醒。
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十點。
江秘書給她發(fā)了幾條信息，看完之后，她回了個電話。
然后又點開另一個極少閃動，此時卻冒著紅點的頭像。
【裴鶯，你對得起林敘嗎？】
【林敘都那樣了，你還能和周敘白攪合在一起，你可真是無恥到?jīng)]有下限！】
【一起吃飯是嗎？是不是還要一起去開房？】
然后就是一通又一通通話申請，當然，結(jié)果自然是【對方無應答】。
【你們兩個是不是在開房？！】
【是不是？！】
【是不是？??！】
【回答我?。?！】
是林深，昨天后半夜發(fā)大癲。
估計是喝醉酒了。
她手機靜音，壓根沒聽到。
不過就算聽到，大概率也不會管。
她丟下手機，起身洗漱吃早餐。
又幾天，裴氏總部。
江秘書推開辦公室門，“查到了，那幾個人都去了林木集團?！?/p>
裴鶯臉上表情并沒有太驚訝。
她其實有預感的。
林柏錚怎么可能不下場，他恐怕恨不能趁此機會吞了裴氏，然后讓她流落街頭。
“裴小姐，我們就這么放任嗎？”江秘書皺眉。
裴鶯兩只手玩著鋼筆，顛來倒去，“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林木開的條件優(yōu)渥，對比將死不死的裴氏，這些人的選擇不難理解?！?/p>
“可是裴小姐，現(xiàn)在只是管理層，要是林木再挖其他人，挖走我們的技術(shù)型骨干怎么辦？”
“不挖他們就不會走嗎？”裴鶯看向她，是真的不太清楚。
她以為現(xiàn)在應該沒多少人真心想待在裴氏，大多都處于觀望的狀態(tài)，如果有更好的去處，誰不想去。
“至少有大額違約金，他們會扛到最后的?！苯貢@么解釋。
裴鶯沉默。
林柏錚是不可能和她好好商議的。
“我知道了，我去找林木的人談談?！?/p>
江秘書在裴氏多年，是裴成瀾身邊親近的人，其實知道些裴鶯和林家之間的淵源。
她眼里掠過抹擔憂，“裴小姐，不如讓董事會那邊……？”
裴鶯搖頭。
隔天，她約了林深見面，在一個大型商場外面的咖啡館。
林深第十次抬手看表的時候，玻璃墻外面終于走過來一個人。
黑色掛脖齊膝裙，很修身，上面用金線繡著別致的花紋，腳上一雙同樣黑色細高跟涼鞋，柔順長發(fā)披散在身后，被風吹得微微飛揚。
配上裴鶯那張沒什么表情，卻漂亮得過分的小臉，很……
他垂下眼瞼，看向面前的咖啡。
“你早到了。”裴鶯坐下，又直又細的腿交疊在一起。
林深冷冷地答：“在附近?！?/p>
“哦?！?/p>
侍應生過來問裴鶯點什么。
她搖頭，“不用，我很快就走?！?/p>
侍應生是個兼職的男大學生，裴鶯從外面走過來的時候，他就留意到了。
眼下離得近，更覺得美得驚人。
皮膚水水嫩嫩的，竟然一點瑕疵都沒有，忍不住地臉紅心跳。
林深掃他一眼。
跟著用力點了點桌子，語氣很沖，“沒看到我們要談事嗎？”
侍應生被嚇到，飛快往后退了下去。
林深這才看向裴鶯，同樣不耐煩，“找我什么事？”
裴鶯嘴角勾了勾，“林伯父做的事，你應該知道吧？”
林深錯開視線，片刻后，“……知道。”
“我想也是?！迸狷L毫不意外，聲音諷刺。
諷刺他之前還說沒有下場踩一腳的話。
林深被刺到，“裴鶯，你對林家造成的傷害，林家現(xiàn)在挖你們幾個人怎么了？”
“林深哥哥，知道我為什么不愛理你嗎？”裴鶯換話題，換得猝不及防。
林深搭在膝上的手忍不住握緊。
他偏過臉，冷哼，“說得好像我愛搭理你一樣?！?/p>
裴鶯聳了聳肩，無所謂的樣子。
突然，她小臉一拉，“今天約你來，是希望你帶句話給林伯父?！?/p>
“管理層他挖走也就算了，要是再挖其他人，挖一個我爆一個你們林家的丑聞?！?/p>
“你知道的，從前林敘哥哥對我無話不說，該知道的我沒少知道?！?/p>
一氣呵成把話講完，她站起身，準備離開。
林深瞳孔放大，下一秒跟著起身，氣勢駭人，連帶著桌上的咖啡都晃了出來。
“裴鶯！你有什么資格這么做？！你別忘了，你讓我們林家失去了什么！”
裴鶯看著他，聲音平靜，“所以呢？我就該束手就擒，用裴氏的生死來贖罪？”
她說：“你們應該去問問林敘哥哥，問問他，他想你們怎么做？”
說完抬步就走。
林深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你還敢提他，你竟然還敢提他！”
裴鶯對他的無能狂怒視若無睹。
她看著他笑，“林深哥哥，傳話傳到位哦，否則，呵，我就把你前幾天半夜發(fā)給我的短信，發(fā)給你全家看?！?/p>
林深瞬間僵住。
裴鶯撥開他的手，走出咖啡館。
林深看著她的背影，下頜咬得幾乎崩裂。
從咖啡館出來，裴鶯的臉色很快恢復到面無表情。
林柏錚會不會有所收斂她不知道。
但她想，她不能什么也不做，會讓他以為她該他們的。
“裴鶯！”
突然，不遠處有人喊她。
裴鶯看過去，見陳喬喬正站在商場門口，旁邊還有林雨。
稀奇。
這兩個人竟然走一塊去了。
她站著沒動。
果然，陳喬喬朝她主動走過來。
“逛街??？”陳喬喬上下打量她，眼里帶著興奮的、惡意的笑。
裴鶯就喜歡看她每次都學不乖的樣子。
她沒回。
“一起唄?！标悊虇贪l(fā)出惡龍的邀約。
裴鶯彎唇，“好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