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姐，這是周總為您準備的?！?/p>
譚助候在院子里，看到人出來，從公文包里抽出一物遞過去。
裴鶯接過，一張信封。
不用猜，也知道里面是什么。
“能刷出三百個億嗎？”她問。
譚助眉頭微微動了下，沒有開口。
裴鶯笑了笑，松開指尖。
信封掉到鵝暖石道上，在夜色中發(fā)出極小的聲響。
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譚助看著她走遠，俯身撿起后去到休息室。
“周總，裴小姐沒收?！彼雁y行卡放到桌子上。
周敘白正站在恒溫酒柜前，聽到這話，只是看了一眼卡，并沒有很在意。
挑了瓶DRC，他走到吧臺旁邊，起開后往酒杯里倒了小半杯。
他問：“林家那邊怎么樣？”
“林木最近私下里接觸了裴氏幾個資歷很老的骨干人才，目前來看，開的價很誘人，而且，林木愿意替他們負擔違約金。”譚助把幾個人的資料遞過去。
周敘白示意他放下。
譚助接著道：“他們應該是有心動，不過礙于聲譽，還在猶豫當中。”
周敘白點頭，晃了晃酒杯，“你去接觸一下?！?/p>
“您的意思是？”譚助不敢妄自揣測。
周敘白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譚助點頭，“我明白了?！?/p>
頓了頓，他接著道：“那……裴小姐那邊？”
周敘白仰頭，喉結(jié)滾動，一口飲下后，把酒杯輕輕推遠，“她不用知道?！?/p>
裴鶯從獨立小院出來，走在留園林木蔥郁的小道上。
夜晚很安靜，能聽到一些小蟲子吱吱呀呀的叫聲。
她拿出手機，給齊叔打電話，讓他來接她。
還未接通，身后有人喊她。
她轉(zhuǎn)頭，看清人后，掛斷電話，走上前。
“還真是你，剛剛我還以為看錯了。”
是陳競野，照例過來玩牌。
裴鶯彎唇。
“你怎么會在這兒？”陳競野看向她走過來的方向。
那邊是獨立院區(qū)的位置，一般都是被人包下來固定使用的。
“競野哥哥為什么會在這兒？”裴鶯反問，聲音細細嬌嬌。
陳競野挑眉，然后笑了。
也是。
來這兒能干嘛，不是玩就是談事。
裴鶯看著他，看了片刻，忽然也笑了下。
她眉眼如勾，問：“競野哥哥，我能跟你一起玩嗎？”
陳競野愣住，詫異極了。
他是在家被陳喬喬的怨念念得生不如死，才逃出來的。
從陳喬喬嘴里，他知道眼前這姑娘今天都干了什么。
也是真佩服她。
小小一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竟然能把陳喬喬氣到暴跳如雷。
眼下，她竟然還要和他一起玩。
她是不是忘了陳喬喬是他親妹妹阿？
也是有趣。
“不可以嗎？”裴鶯歪頭，又問了一遍。
那種不受控制的、心疼的感覺又冒了出來。
陳競野想起不久前周敘白和他說過的話。
他說裴鶯最擅長蠱惑人。
但此刻，陳競野覺著他好像有點心甘情愿被蠱惑了。
“當然可以，今天競野哥哥帶你大殺四方！”
等到凌晨一點，他把人從里面帶出來的時候，臉上已經(jīng)不是能用尷尬兩個字來形容的了。
“沒關(guān)系，競野哥哥，是我的問題，財神爺最近和我鬧脾氣了?！迸狷L安慰他。
打了幾個小時的牌，她坐在牌桌上，陳競野坐鎮(zhèn)后方。
兩個人不像是去打牌的，倒像是去做慈善的。
打到后面，陳競野捂著眼都不敢細看。
陳競野笑了，“那下回換我先開場，把財神爺招來，你再上?！?/p>
裴鶯杏眼彎彎，“好哇?！?/p>
陳競野大笑，“走，我送你回家去?！?/p>
裴鶯自然點頭。
周敘白和譚助出來的時候，恰巧看到她等在路燈下，纖細窈窕的背影。
周敘白蹙眉，正要上前，不遠處，一輛黑色邁巴赫開過來。
車窗滑下，露出陳競野微痞的側(cè)臉。
“鶯鶯，上來吧?！标惛傄巴Ｏ?，推開車門，然后探頭朝裴鶯道。
話音剛落，目光就這么水靈靈的和周敘白撞到一起。
他瞳孔驟縮。
有那么一瞬間，覺出點心虛的感覺。
裴鶯順著他的目光轉(zhuǎn)頭看去，看到周敘白。
對方也正好掃向她，眼底幽幽沉沉。
裴鶯面無表情地轉(zhuǎn)頭，什么反應也沒有，直接走到車旁，上了去。
陳競野握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他看著周敘白，略顯尷尬地笑道：“我之前……碰到裴鶯，和她一起打了會兒牌來著，現(xiàn)在晚了，送她回去?！?/p>
周敘白嘴角勾了勾。
下一秒錯開視線，直接抬步干脆利落地走了。
不知為何，陳競野有點莫名的慌。
“競野哥哥，我們可以走了嗎？”裴鶯扯了扯他的袖子。
陳競野點頭，“好，好?！?/p>
發(fā)動車子時，他又往后視鏡看了眼。
周敘白一路往停車坪那邊去，并未回頭。
他暗吸一口氣，一腳踩上油門。
“競野哥哥看到敘白哥哥似乎很緊張，為什么呢？”裴鶯疑惑發(fā)問。
陳競野當然不能說周敘白曾在他面前說過她的壞話，而且還讓他不要同她打交道。
“哪有，沒有吧?！彼裾J。
“哦?！?/p>
裴鶯眉梢微提。
心里已然猜到周敘白肯定是和他說過什么。
不過，不管說了什么，她不在乎就是。
等到了裴家院門口，車停下。
陳競野看向裴鶯。
她似乎在想什么，一路上都很安靜，乖得像個精美的洋娃娃。
真是難以相信，這樣的她，竟然還有陳喬喬口中，阿，那么“活潑”的一面。
看她側(cè)顏柔美，一時間，陳競野都沒舍得打破此刻的寧靜。
直到裴鶯突然側(cè)頭。
她看著他，嘴角勾起淺淺的笑，柔柔地喊：“競野哥哥?！?/p>
“嗯？”陳競野有點恍惚。
“你認識九章資本的顧總嗎？”
“？”
下一秒，陳競野清醒過來。
有點汗顏自己的失神，也有那么點不可言說的……失落。
他抿出淡笑，“這就是你今晚找我玩的原因？”
裴鶯搖頭。
她眼睛睜圓，誠摯無比的樣子，“并不全是哦，也是真的想和競野哥哥一起玩?！?/p>
“哥哥性格很好，我很喜歡的?！?/p>
陳競野輕易被哄笑了。
方才生起的那么點不舒服很快煙消云散。
還從沒人說過他性格好呢，說他性格粗冽的倒是不少。
“九章資本？你是想找他們注資？”他問。
“九章資本實力雄厚，如果他們能提供過橋貸款給我們，那裴氏有可能得救的?！迸狷L無比坦誠。
想了想，又補充，“他們說的。”
“他們？”陳競野疑惑問出聲。
轉(zhuǎn)瞬又了然。
這個他們自然是裴氏集團的高層。
裴鶯不是學商科出身，不會懂這些。
她只能是按照那些人教的去做。
“九章的顧總和我父親打過交道，我確實認識。不過……只是認識，私下往來不多的?！?/p>
陳競野說完，嘴唇又動了動。
想提醒她周敘白和顧鋮更熟，或許找周敘白更方便。
但看著裴鶯已經(jīng)露出歡喜的臉，不知為何，又把話憋回去了。
周敘白自己都不幫忙，應該也不會幫她牽線的。
他這么想。
“那競野哥哥可以幫我引見嗎？”
裴鶯看著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