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芷君可是二品官的女兒,朝廷家眷,要是死在他們的寨子里,那他們寨子就會成為眾矢之的的。
這些年朝廷更迭兩朝皇帝,他們都想把黑風(fēng)寨給除掉。
幸好李驍是個驍勇善戰(zhàn)的,借著黑風(fēng)山地勢陡峭,久攻不下,稱霸一方。
要是一個貴女死在了他們的寨子里定會惹惱朝廷那些官員的,到時候會惹出多大的麻煩還未可知呢。
顧嵐音嘆口氣就走了,李驍這次是真氣極了,在屋子里發(fā)了好大的脾氣。
她害怕丈夫一時氣急會責(zé)罰李懷硯,連忙追過去,一會兒可是要攔著李驍發(fā)火的。
她到底是心疼兒子。
李懷硯把岳芷君送回院子里,把門關(guān)好,又叫來了十五十六,“再找?guī)讉€我的親兵來,把這個院子圍起來,不許任何人靠近少夫人?!?/p>
十五十六手持鐵劍,神色鄭重,“是,少東家?!?/p>
岳芷君坐在窗前的榻上,打開窗戶看著李懷硯,心潮起伏,被一種異樣的感覺環(huán)繞著。
這人還真是奇怪。
明明知道搶娶了自己會惹來大麻煩,可他還偏要這樣做。
這是圖什么呢?
岳芷君想不明白……
另外,她覺得李懷硯和他的父母的相處模式有些不對勁!
有些陌生,也有些戒備。
李懷硯交代好一切后,走到窗外摸了摸岳芷君的頭,低眉淺笑,“我可能會晚點回來,等著我一塊吃晚飯?!?/p>
“我一會兒就讓你的丫鬟來伺候你。”
“需要什么就和十五十六說。”
李懷硯這副樣子好像是外出的丈夫交代在家妻子諸多事宜,格外的親密。
岳芷君抬頭看了一眼李懷硯,微微的點點頭。
她總覺得兩人不該這般親密。
可是李懷硯卻做出了一副好丈夫的模樣,她不知道該如何應(yīng)對。
李懷硯彎腰趴在岳芷君的耳邊喃喃道:“晚上咱們接著聊聊我厲不厲害。”
岳芷君咬緊腮幫子,伸手推了李懷硯一把,“滾開,誰要和你說?”
話罷,直接把窗戶關(guān)上了。
李懷硯看看緊閉的窗子,悶聲一笑,“口是心非的姑娘?!?/p>
岳芷君耳朵紅紅的,還有些熱,聽著李懷硯的腳步聲越來越遠(yuǎn),才徹底放下心來,開始打量著這個屋子。
這是一個極為簡單的房間,除去梳妝臺上擺放的花,其他地方?jīng)]有任何的裝飾。
不像她自己的屋子,各種名家名作、珠簾帷幔、花瓶擺件,把她的屋子堆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摹?/p>
這墻壁上還掛著刀槍,衣架上掛著李懷硯的衣物,別的什么也沒有了。
岳芷君嘆口氣,現(xiàn)在她的父母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她失蹤的消息吧!
要不了多少時間他們應(yīng)該能找上黑風(fēng)寨的,到時候自己應(yīng)該可以回家了吧。
岳芷君對此深信不疑。
正當(dāng)岳芷君發(fā)呆的時候,外面?zhèn)鱽硪魂嚰贝俚哪_步聲。
岳芷君連忙扭頭去看,果然是她的丫鬟嬤嬤們,她被貼身伺候著的是兩個一等女侍,一個叫迎春,一個叫丁香。
都是自幼和她一塊長大的,伺候她也是伺候慣了的,感情甚好。
還有一個張嬤嬤是她母親的陪嫁,也自幼照顧她,真心心疼她。
“姑娘,你沒事就好?!?/p>
丁香率先跑過來抱著岳芷君,眼淚汪汪的,“姑娘,我一直都在擔(dān)心你?!?/p>
丁香看著岳芷君安安穩(wěn)穩(wěn)的樣子也算是放心了。
岳芷君倒是已經(jīng)坦然接受這個情況了,拍了拍這小丫鬟的背,“好了,我這不是沒事嘛?!?/p>
除去被困在這里,失去貞潔,也沒人會為難她,比她自己預(yù)想的情況要好很多。
岳芷君不是死板迂腐之人,她才不會因為失了貞潔就尋死覓活的。
迎春是個武婢,倒是比丁香鎮(zhèn)定些。
“姑娘,這個寨子依山而建,地勢陡峭,憑借咱們是走不出去的,看管我們的人雖然沒有傷我們,但卻不允許我們踏出屋子一步。”
“侍衛(wèi)們都被收了刀槍看管起來了。”
“現(xiàn)在只能寄希望于大人和夫人能順藤摸瓜查到這里來。”
岳芷君點點頭,“我也是這樣打算的?!?/p>
“這些日子我們切不可和寨子里的土匪起沖突,他們都是殺人越貨、十惡不赦的惡人,你們可要保全好自己啊?!?/p>
迎春和丁香心里感動,姑娘自己身陷囹圄了,還要她們保全好自己。
真是個好主子,好姑娘。
張嬤嬤年紀(jì)大了早已經(jīng)被這場面嚇壞了,站在一旁精神萎靡,才幾日不見頭上的白發(fā)又多了好些,可見這短短幾日是殫精竭力、處處害怕的。
岳芷君看著也不是滋味,走過去安撫了張嬤嬤一番。
她需要想個辦法保證這些人的安全才好。
可她思來想去,只能通著李懷硯這條路子,求他庇護(hù)著她帶來的這些人。
岳芷君一時為難,難道讓她放下身段去求他嗎?
可她到底是名門貴女,是有些傲氣的……
哎,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等她翻了身,一定要李懷硯這個登徒子好看!
岳芷君一想到李懷硯,又氣紅了臉,恨不得抽他十個八個嘴巴才解氣。
……
李懷硯把岳芷君安頓好之后,就去了李驍和顧嵐音住的地方,和他的院子構(gòu)造差不多,倒是比他的大一些。
院子里本來站崗巡邏的民兵都不見了,就連顧嵐音身邊伺候的幾個侍女嬤嬤都不見了,一看就是被主子刻意遣走了。
李驍和顧嵐音坐在主位上,看著李懷硯走進(jìn)來,臉色很不好。
李懷硯神情自若的坐在太師椅上,雙手放在把手上,頗是悠閑自在,甚至還喝起了茶水。
“這茶葉淡了,不怎么好喝?!?/p>
“……”
李驍見李懷硯這副不知悔改的樣子,氣的臉紅脖子粗,把杯子重重的摔在地上,“李懷硯,我還從沒有看出來你居然是個好色之徒!”
“為了一個女子給咱們的寨子里惹了多大的麻煩,你知道嗎?”
李驍從來沒有想到過,一向沉穩(wěn)有算計的大兒子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犯如此大的錯誤!
簡直辜負(fù)了他對李懷硯的信任和厚望。
顧嵐音也忍不住說嘴,“懷硯,你想要什么樣的女子沒有啊?”
“偏偏綁回來一個官家小姐!”
“她身世如此顯赫,家族勢力盤根錯節(jié),要是被他們知道是咱們黑風(fēng)寨的人擄走了人,咱們寨子還有安生日子過嗎?”
顧嵐音越想越覺得岳芷君是個禍害,“不如將她放走吧?!?/p>
“我想來她一個閨閣小姐,在土匪窩里失了清白,定不會將此事宣揚出去的,說不定還會將這件事情捂下去?!?/p>
“那這件事不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顧嵐音越想越覺得自己這個提議不錯,完全沒有注意到李懷硯越來越冷的臉。
李懷硯一只手緊緊的握著杯子,差點要把這杯子捏碎了,“讓我放人是不可能的?!?/p>
“這輩子我都要守著她過?!?/p>
“還請您慎言?!?/p>
李懷硯眸光寒冷到極點,彌漫著騰騰殺意,倒是把顧嵐音嚇了一跳,瞬間委屈道:“懷硯,我是你母親啊?!?/p>
“我這樣做都是為你好啊?!?/p>
李懷硯根本不想聽顧嵐音的這些無用的話,直接大步走出去,“你們休想打芷君的主意?!?/p>
顧嵐音看著遠(yuǎn)走的兒子,眼眶的淚滑落下來,剛想和李驍訴苦,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旁邊坐著的男子也站起來走了。
顧嵐音:“……”
這都是造的什么孽?。?/p>
丈夫的心不在自己這兒,全撲在別的女子身上;無論是現(xiàn)在寨子里的鶯鶯燕燕,還是他死去的妾室……
除了自己顧嵐音,他個個都是眷顧著的。
兒子呢,自從大病一場之后就跟換了一個人一般,對自己漠不關(guān)心、處處頂撞,怕是心里早已經(jīng)沒有這個母親了。
這到底是哪里出了意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