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在首都研究的第三年,我設計的戰(zhàn)機順利起飛。
而我也成了第一個試駕的飛行員,在我雙手握緊操縱桿那一刻。
前世的恐慌和瀕死感再度襲來,可我卻很快調整自己的心態(tài)。
如今沒有人能動手腳,而這也是我三年的心血。
我要帶著它,直沖云霄。
在短暫的飛行演習后,我完美降落。
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為我歡呼。
委員更是激動地為我鼓掌,“陸安,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
對了,聽說國營二廠會派人來首都學習,其中好像就有鄧寧。
別看他圖紙顛三倒四的,可是寫的文章那還真是犀利。
字字珠璣,這次就是特邀他來的。
專門為你采訪,寫個日報?!?/p>
我臉色沉了下來,前世鄧寧也是這樣,被日報主編贊賞。
成為戰(zhàn)地記者,后來又執(zhí)筆文章,創(chuàng)立自己的專欄。
他聲稱要用文字喚醒所有裝睡的人,要寫出為國為民的好文章。
可前提,如果他是自己寫的,那我無話可說。
可是,他拿的都是我的文章。
沒想到即使我離開了,他們依舊追著我吸我的血。
告別委員后我特意買了關于鄧寧寫過的所有文章報紙。
果不其然,都是我曾經的舊筆。
曾經我寫了很多詩文和一些批判性文章都收在我母親的抽屜里。
離開的時候我并沒有帶走全部,還有一些是曾經白榆經常臨摹我的字跡時拿走的。
我的每一篇文章白榆都看過,所以我很清楚,這三年都是白榆在默寫我的文章。
而現在,想必是已經沒有能抄的了,才需要來見我。
將所有報紙扔進垃圾桶后,我去約好的會議室見到了多年未見的鄧寧和白榆。
出乎我意料的是,這一對前世如此恩愛的夫妻現在看來卻更像是貌合神離。
鄧寧沒有了當年的意氣風發(fā),只剩下眼底濃郁的陰鷙和怨氣,整個人都藏不住的頹然。
而白榆更是蒼老了很多,六月天還穿著長衣長褲,眼尾也總是紅著。
不經意為鄧寧倒茶時露出的手腕,就是明顯的淤青傷痕。
我嘲諷一笑,原來她追求的幸福,就是被毒打家暴。
我推門而入,鄧寧看到我的瞬間,手就不自覺緊緊攥住杯子。
他咬牙切齒,卻又不得不在其他人面前對我露出禮貌的微笑。
“陸安,還真是好久不見啊?!?/p>
我淡淡一笑,“確實,怎么不見你帶兒子來?”
我這話是脫口而出,畢竟前世他和白榆生的就是兒子。
可話音剛落,鄧寧笑容就變得凝固,眼神冷得像要殺人。
我身邊同事低聲提醒我,“那個鄧寧同志好像是因為幾年前試飛受傷,沒有生育能力了?!?/p>
同事已經盡量低聲,可是會議室太安靜,他的一字一句都落進了鄧寧耳中。
鄧寧重重砸了一下茶杯,不耐煩轉頭對著白榆吼道:“眼睛瞎了嗎?沒茶了看不到!”
白榆注意到我的視線,卻難堪到不敢抬頭,只能默默為鄧寧倒茶。
可鄧寧卻將滾燙的茶水都倒在白榆臉上,“你想燙死我嗎?見到舊情人就失魂落魄了!”
白榆捂著臉尖叫,她下意識看向我,眼底都是淚水和求助。
以往我最受不了她這樣的眼神,不用她開口我就會為她出頭替她擺平一切。
可我疼她愛她,換來的卻是背叛和怨恨。
既然這樣,那我為什么要多管閑事?
鄧寧滿是戲謔陰狠的眼神上下打量我,“陸安,這是我家事,你該不會還管吧?
不會是還惦記我的妻子吧?”
鄧寧明顯是想當著其他日報記者面毀我名聲,畢竟他們可都是隨時能寫文章登報的人。
我無所謂一笑,“你的家事跟我確實無關,可至少作為男人,我不會家暴自己妻子。
鄧寧同志有篇文章講的就是國與家,在文章里,你對家庭很重視,認為家是港灣。
可現在看來,您的家,好像并沒有和你文章里描述的一樣,莫不是......”
鄧寧滿臉恐慌,急迫打斷我,“都是我親手所寫,你別亂誣陷!”
我笑笑不說話,鄧寧反應過來自己太過激進,只能不甘心閉嘴。
可這時白榆卻艱難站起身,失神看向我。
“陸......陸同志,你已經成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