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黎黎。”我正發(fā)著愣哪有突然叫我。“你可信重生之說？”
他這話一出，一個想法在我的腦海里成型……莫非他也重生了？
不，他一定是重生了。
前世我們沒有覲見過圣上，這一世我主動提出，與前世的軌跡不同，他一定發(fā)現(xiàn)了。
可我不能承認(rèn)，不然我的復(fù)仇計劃就會被扼殺在萌芽里。
“重生？殿下怕不是在說笑吧？”
“咳咳，”蕭炳華轉(zhuǎn)移了話題，神色分明放松下來，“我只是說，就算重生孤也會射中寫有你名字的靶心?！?/p>
我捏著韁繩的手指節(jié)發(fā)白，臉上卻飛起了兩片紅霞。
“怎么不說話？沒想到孤真的射中了你的名字？”蕭炳華低笑一聲，“還是沒想到孤會當(dāng)眾選你？”
“都……都有……”聲音抖的恰到好處，將一個被天降洪福砸暈又羞又喜的閨閣女子演的入木三分。
蕭炳華滿意的別過頭去，不再說話，透著一股穩(wěn)操勝券的篤定。
宮墻越來越近，朱紅的高墻像被潑了血，前世我就是在這里懷揣著對未來的憧憬和對蕭炳華虛假深情的信任，一步步走進(jìn)了地獄的起點。
乾元殿，是皇帝日常起居批閱奏章的地方。
“父皇?！笔挶A拉著我的手走到殿中，聲音恭敬，“兒臣帶永寧侯嫡女崔黎黎前來請安?！?/p>
坐在龍榻的皇帝緩緩抬起了頭。
我沒想到皇帝竟然看起來如此年輕，如今不過才37歲，是因為保養(yǎng)的很好，看著才像二十幾歲。
前世我只在大婚前的宮宴上遠(yuǎn)遠(yuǎn)見過他一面，印象十分模糊，況且當(dāng)時我的眼里除了蕭炳華誰也沒有。
可是此時我竟覺得皇帝要比他兒子的氣質(zhì)和臉蛋更勝一籌。
“兒臣與崔黎黎兩情相悅，今日獵場射箭選妃，天意昭昭，九箭皆中其名，兒臣懇請父皇為兒臣與崔黎黎賜婚?！?/p>
皇帝沒說話，慢吞吞地從蕭炳華臉上移開落到我身上。
時間像是凝固了，殿內(nèi)甚至能聽見燭花落下的輕響。
就是現(xiàn)在。
我猛地吸了一口氣，身體極其輕微的晃了一下，緊接著眼皮一翻，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木偶，軟軟的毫無預(yù)兆的朝旁邊倒去。
“崔黎黎！”蕭炳華驚呼一聲，下意識伸手去撈。
但我倒下的方向不偏不倚，正是龍榻邊沿。
我的頭甚至輕輕擦過了皇帝明黃常服的下擺。
“砰”，一生悶響，我鬢發(fā)散亂有預(yù)謀的蓋住了半邊臉，我見猶憐。
“怎么回事？”皇帝聲音不怒自威。
“父皇恕罪?！笔挶A有些尷尬，“崔黎黎她……想是今日受了驚嚇……又一路奔波。”
“太醫(yī)！”皇帝沒理他。
候在殿外當(dāng)值的太醫(yī)連滾帶爬的沖進(jìn)來，跪在龍榻前為我診脈，殿內(nèi)一片混亂。
蕭炳華跪在一旁，臉色有些難看，他大概沒算到我這次暈厥，更沒算到我會倒在龍榻邊上，實在是超出了他掌控的范圍。
太醫(yī)的手指搭在我腕上，眉頭松開又皺上，皺上又松開，半晌才回稟，“啟稟陛下，這位姑娘脈象虛浮，呼吸急促，應(yīng)是驚懼交加氣血逆沖所致，需靜養(yǎng)調(diào)理，暫無性命之憂。”
“驚懼交加？”皇帝重復(fù)了一遍，聲音低的幾乎聽不清，我能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
“真像?。 被实郯l(fā)出了一聲極輕的甚至有些模糊的像囈語般的話，他的手竟抬起來似乎想要觸碰我的臉頰。
就在那手指即將觸碰到我臉的剎那，蕭炳華猛的抬頭，“父皇！崔黎黎既已無大礙，兒臣這就……”
“出去?！被实蹍柭暣驍嗍挶A，“既然驚懼交加，那就先就地養(yǎng)著，來人！抬到偏殿暖閣去，把朕的安神先給她用上?！?/p>
接著皇帝頓了頓，目光落在了蕭炳華身上，“太子，你先退下，婚事容后再議?！?/p>
我能感覺到蕭炳華狠狠剜了一眼地上昏迷的我，最終只能重重叩頭，“兒臣遵旨。”
沒人知道皇帝還是皇子時，曾對我的母親一見鐘情，而我與母親十分相似。
我今日入宮所穿的衣衫還是當(dāng)年他送給母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