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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人尊敬的高中教師丈夫,和他資助的貧困生有了個孩子。
孩子百日這天,貧困生在朋友圈發(fā)了九宮格照片。
正中間,是她和我丈夫張明遠(yuǎn)抱著嬰兒的合影。
配文:【感謝恩師,圓我做母親的夢?!?/p>
照片里張明遠(yuǎn)低頭看著嬰兒,眼神里是我從未見過的光。
那束光,我只在八年前向我求婚見過一次。
我點開和他的聊天框,截圖發(fā)了過去。
他幾乎是秒回。
【林晚,你又在發(fā)什么瘋?】
【我都跟你解釋過多少遍了?倩倩的老公是個黑人,她想要個我們自己膚色的孩子,有錯嗎?】
【我作為她的老師,幫助學(xué)生怎么了?我這是在維護我們血統(tǒng)的純粹!你懂不懂什么叫大局觀?】
【你能不能別這么自私?我做這一切,還不是為了這個家?你自己肚子不爭氣,我資助個有出息的孩子怎么了?】
【立刻把倩倩的朋友圈忘了,就當(dāng)沒看見!否則我就不愛你了!】
我簡單回復(fù):【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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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那頭,長久的沉默。
接著,一個視頻電話彈了出來。
張明遠(yuǎn)的臉出現(xiàn)在屏幕里,背景墻上掛著“為人師表”四個大字。
他擰眉,語氣冰冷。
“林晚,你鬧夠了沒有?”
“當(dāng)初是誰家破人亡,跪著求我收留,求我給你爸治病的?”
“以為在廠里上了幾天班,覺得自己能獨立了?”
“你少用離婚來威脅我,信不信我讓你爸停藥等死?”
我無視他的斥責(zé),看向他襯衫的領(lǐng)口,有一枚嶄新的女士胸針。
是一只小巧的白天鵝,印有個“倩”字。
想起他說過,只是“捐助”,我只覺得諷刺。
我們結(jié)婚五年,他以我父親身體問題,有遺傳病史為由,堅持丁克。
他說愛的是我的堅韌,不是我的胞宮。
現(xiàn)在,他卻和一個比我小十歲的女學(xué)生,有了血脈相傳的孩子。
也許是我的沉默刺痛了他。
張明遠(yuǎn)不耐煩地扯了扯領(lǐng)口,把那枚胸針藏進衣領(lǐng)。
“倩倩送的謝師禮而已!你思想能不能別這么齷齪!我們只是單純的師生情?!?/p>
“我還有課要備,沒空跟你耗?!?/p>
可我記得,那是上周奢侈品專柜出的新款,限量版,價格是我在工廠三個月的工資。
他連借口,都懶得編得像樣。
我閉眼,壓下惡心感。
“張明遠(yuǎn),我說真的,我們離婚。”
一次不忠,終身不用。
之前,他把我的工資卡拿去,給貧困生白倩倩交學(xué)費,我信了那是“師生情誼”。
他用我們的積蓄,給白倩倩租市中心的高檔公寓,我信了那是為了“方便她備考”。
我不想用一個妻子的狹隘,去揣測一個“人民教師”的崇高。
可他,卻把我的信任,踩在腳下,碾得粉碎。
他明知道我為了湊齊父親下個療程的費用,在工廠里一天打三份工,連軸轉(zhuǎn)了半個月。
他卻拿著我的血汗錢,去養(yǎng)另一個女人,和他們的孩子。
張明遠(yuǎn)愣住了,似乎沒料到我會如此堅決。
他正要發(fā)作,電話那頭傳來白倩倩柔弱的聲音。
“張老師,我…我是不是給您和師母添麻煩了?”
張明遠(yuǎn)的語氣立刻軟了下來,充滿了憐惜。
“別多想,不關(guān)你的事,好好養(yǎng)身體?!?/p>
我不是聾子。
我聽得出那語氣里的真情實意。
我猛地掛斷電話,將手機狠狠砸在冰冷的工作臺上。
手機沒有碎,只是屏幕上多了一道裂痕。
電話又響了,是白倩倩。
我沒有接,她便發(fā)來一條短信。
【師母,您別怪張老師,都是我的錯。我只是太崇拜他了,他那么博學(xué),那么正直,我希望能有一個像他一樣優(yōu)秀的孩子。我老公也同意的,他說這是跨越種族的友誼。我們真的只是師生關(guān)系,您千萬別誤會,影響了張老師的前途?!?/p>
我看著那段文字,冷笑出聲。
我翻出通訊錄最底層,那個八年沒有撥出過的號碼。
對面很快接通,傳來一個沉穩(wěn)的男聲。
“你好?!?/p>
“陳助理,”我聲音干澀,“是我,林晚?!?/p>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隨即語氣變得無比恭敬。
“林小姐,我們等您很久了?!?/p>
“告訴陸先生,我準(zhǔn)備好了?!?/p>
“條件是讓張明遠(yuǎn)凈身出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