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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頭,看向張明遠。
那眼神,像在看一個吵鬧的陌生人。
“你怎么還在這里?”
我的語氣平靜,不帶一絲波瀾。
這種平靜,讓他憤怒。
他紅著眼睛,像一頭發(fā)狂的公牛。
他指著陳助理。
“這個老男人是誰?”
“他就是你要跟我離婚的原因嗎?”
“林晚,你居然敢出軌!我跟你沒完!”
他瘋了一樣沖上來。
想抓我的衣領(lǐng)。
動作卻在半空中凝固。
兩個黑西裝的保鏢,不知何時擋在我身前。
他們像兩座鐵塔。
輕易架住了張明遠的胳膊。
他拼命掙扎。
雙腳在地上亂蹬。
像一條被拎起后腿的狗。
狼狽至極。
陳助理冷漠地看著他。
鏡片后的眼睛沒有一絲溫度。
“張先生,您和我家小姐已經(jīng)簽署了離婚協(xié)議。”
“您現(xiàn)在這副姿態(tài),未免可笑?!?/p>
“小姐?”
張明遠氣得渾身發(fā)抖。
聲音因為憤怒而尖利。
“你算什么東西?”
“我才是林晚的丈夫!”
“我只是賭氣簽了字,離不離,得我說了算!你給我滾!”
他的目光掃過陳助理的西裝。
又掃過白倩倩驚恐指過的手表。
然后,落在我身上洗得發(fā)白的工服上。
強烈的對比,沒有讓他清醒。
反而讓他找到了新的攻擊點。
他突然嗤笑一聲。
臉上露出扭曲的恍然大悟。
“林晚,你裝什么?”
“這個老男人,這群保鏢,這些車,都是你租的演員吧?”
“演這么一出戲,想嚇唬我?”
“想讓我后悔?”
白倩倩像是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立刻附和。
“我就說嘛,一個破廠妹,怎么可能認(rèn)識這種大人物?!?/p>
她故作痛心地看著我。
搖了搖頭。
“師母,我知道您心里有氣?!?/p>
“可您也不能用這種方式報復(fù)張老師啊。”
她的聲音不大。
剛好能讓周圍看熱鬧的鄰居聽見。
張明遠接收到她的信號,重新挺直腰板。
他以為自己看穿了一切。
他以為,這依然是他掌控的游戲。
他冷哼一聲。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p>
“你把我逼急了,我可就真離了?!?/p>
“到時候,你就算跪在我面前求我,我也不會再看你一眼!”
他語氣篤定。
仿佛下一秒,就能看到我跪在他腳下。
痛哭流涕。
陳助理從懷里拿出一張名片。
純黑,燙金鳳凰圖騰,一串號碼。
他沒有遞給張明遠。
而是夾在指間,輕輕一彈。
名片劃出弧線。
落在張明遠的臉上。
然后飄落在地。
像一種無聲的羞辱。
“忘了自我介紹?!?/p>
陳助理的聲音依舊平穩(wěn)。
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我叫陳晉,陸氏集團執(zhí)行總裁助理?!?/p>
“同時,也是林晚小姐名下‘鳳凰信托’的專職負責(zé)人。”
“至于離婚,陸先生已為林小姐聘請了全球最頂尖的律師團隊?!?/p>
他的目光,像手術(shù)刀。
精準(zhǔn)地落在張明遠和白倩倩的臉上。
“另外,關(guān)于你們二位,涉嫌金融詐騙、以及故意虐待并延誤治療,導(dǎo)致林老先生死亡的行為。”
“我們保留的完整證據(jù),警方很快會聯(lián)系你們?!?/p>
陸氏集團。
信托。
故意虐待。
每一個詞,都像一記重錘。
狠狠砸在張明遠和白倩倩的心上。
張明遠的臉色,從漲紅變成了煞白。
他終于慌了。
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什么陸氏集團?你…你和陸沉......”
“虐待?你胡說什么!我那是為他好!我給他找了最好的康復(fù)中心!”
他看向我,眼神里充滿了恐懼和乞求。
他試圖從我臉上找到熟悉的軟弱。
“晚晚,他胡說的,對不對?”
“他是你故意找來氣我的演員,對不對?”
“你可別后悔,離婚協(xié)議我已經(jīng)簽了。”
“現(xiàn)在,立刻向我道歉,我可以考慮再給你一次機會。”
他還在用那套用了八年的話術(shù)。
試圖重新建立他的控制。
白倩倩也不甘心地看著我。
“師母,張老師愿意給你機會,你還有什么好拿喬的?”
我看著他們。
像在看兩只掉進陷阱而不自知的野獸。
我懶得再說一句廢話。
張明遠卻以為我默認(rèn)了他的說法。
迅速恢復(fù)了以往的高傲。
“雖然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但你這次的做法實在太過分?!?/p>
他的聲音提高,帶著施舍的語氣。
“所以,你必須像當(dāng)初求我娶你的時候一樣,跪在我面前,給我磕三個頭道歉。”
周圍的空氣,瞬間安靜了。
連風(fēng)都停了。
陳助理的臉上,第一次露出夾雜著憤怒的復(fù)雜表情。
我看著張明遠那張因為自大而顯得格外丑陋的臉。
我笑了。
“張明遠?!?/p>
我輕聲開口。
“你憑什么覺得,我會向一個婚內(nèi)出軌,還間接害死我父親的兇手,下跪求饒?”
“磕頭?”
我向前走了一步。
高跟鞋踩在那張黑色的名片上。
“你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