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蕭侯爺,大喜的日子,你怎么不和新娘洞房花燭,反而跑來這里開棺了?”
一道嬌媚慵懶的女聲響起。
蕭玨回頭看清來人,手從棺材上挪開,躬身作揖:“惠妃娘娘金安。”
惠妃崔令儀一身素衣,坐在靈堂一側(cè)的太師椅上。
身后跟著貼身宮女和四名皇宮侍衛(wèi)。
她一只手輕撫著尚未顯懷的小腹,聲音譏諷。
“蕭侯爺怎么忽然想起到本宮的表妹家來了?”
“今日可是你的大喜之日,你拋下新娘子,跑這里來,不覺得晦氣嗎?”
“還是說,蕭侯爺聽說本宮這個(gè)不爭氣的小表妹死了,急著來給她上柱香?”
崔令儀長得國色天香,可一張嘴素來愛往人心口上捅刀子。
蕭玨與沈明昭青梅竹馬多年,一直知道她這位表姐脾性。
如今崔令儀成了皇上寵妃,就更是肆無忌憚了。
蕭玨不理會(huì)她言語里的諷刺,轉(zhuǎn)身又將手搭在棺材上。
崔令儀的聲音悠悠傳來:“怎么,蕭侯爺對(duì)本宮的表妹就這么恨之入骨,就連她死了,你也要擾她安寧,讓她不得安息?”
蕭玨骨節(jié)分明的手死死摁在棺材上,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嘴唇囁嚅,嗓音沙?。骸俺贾皇窍肟纯此?.....”
崔令儀眼角微瞇:“看她?蕭侯爺,她不會(huì)想讓你看到她墜成一灘肉泥的慘樣的?!?/p>
一灘肉泥。
四個(gè)字如尖銳長矛,狠狠扎入蕭玨的心臟。
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崔令儀慢條斯理繼續(xù)說道:“全身骨頭都摔成了齏粉,五臟六腑裂了,七竅流血,整個(gè)人摔得血肉模糊,這般模樣,你還要看嗎?”
她欣賞著蕭玨臉上血色逐漸褪去,起身往前逼近兩步。
蕭玨慌張地避開女人那鋒芒過盛的眼神。
他垂下眼瞼,忽然不懂自己這是在作甚。
一個(gè)背信棄義、貪慕虛榮的女人,死了便死了。
他為何要感到心痛?
可心里那股細(xì)細(xì)密密的痛,還是蔓延全身。
他將手從棺材上撤回來,頹然后退幾步。
崔令儀手帕掩面,嗤笑出聲。
“呵,本宮這個(gè)表妹呀,這一生真是活成了個(gè)笑話?!?/p>
蕭玨聞言,猛地抬起頭:“娘娘,您何出此言?”
崔令儀卻聳聳肩,一副輕佻模樣。
蕭玨眉頭緊皺,語氣也生硬起來:“惠妃娘娘,請(qǐng)您把話說清楚,什么叫她這一生活成了個(gè)笑話?”
他一張臉滿是隱忍的怒意,身側(cè)的手攥成拳頭,微微發(fā)抖。
崔令儀收斂輕佻神色,靜靜地注視著他。
屋內(nèi)的空氣凝滯了。
蕭玨轉(zhuǎn)頭看向正在燒紙錢的姚嬤嬤,“姚嬤嬤,你說,你肯定知道怎么回事?!?/p>
可姚嬤嬤只是沉沉嘆息,搖頭道:“太遲了,太遲了?!?/p>
良久,崔令儀終于抬手示意,貼身宮女上前來,將一沓紙張呈給蕭玨。
她轉(zhuǎn)身坐回太師椅,施施然斜倚在扶手上。
“蕭玨,本宮還是提醒你一句,真相,可比你想象的要?dú)埧岚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