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學美術的藝術生,圍著我挑刺:
「林媽,這桌布顏色太俗了,我們要換成莫蘭迪色系的,懂嗎?」
「你這個審美,也難怪只能當個廚子?!?/p>
我跑遍了全城的布料市場,找來他們要的桌布。
他們又嫌棄顏色有偏差,對著我破口大罵。
體育生張揚他們,更是直接把我當成了苦力:
「林媽,酒樓的冰塊不夠,你去超市搬幾箱過來?!?/p>
我一個人,頂著大太陽,一箱一箱地往酒樓搬運冰塊。
冰塊融化的水,濕透了我的衣服,整個人狼狽不堪。
他們就在一旁吹著口哨,哈哈大笑,拿我取樂。
我累得快虛脫,坐在路邊喘氣。
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我面前。
車窗搖下,是周宴辭的臉。
林清雅坐在副駕駛上,正喝著奶茶。
他看著我,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
「林晚,還沒搬完?
動作快點,大家還等著呢?!?/p>
說完,他一腳油門,帶著林清雅走了。
連一口水,都懶得給我。
晚上,我拖著快散架的身體回到學校。
周宴辭卻又找到了我,遞給我一瓶功能飲料:
「今天辛苦了,早點休息?!?/p>
他那副公事公辦的嘴臉,比直接打我一巴掌還讓我惡心。
我躺在床上,渾身都疼。
前世的記憶,又冒了出來。
那不是末日后的事。
是末日降臨前,那場在食堂舉辦的歡送宴。
上一世,我為了討好他們安穩(wěn)參加歡送宴,提前親手做了一道佛跳墻。
林清雅嘗了一口,就「噗」地吐了出來,尖叫著說:
「這是什么豬食?
一股怪味!
林晚,你是想毒死我嗎?」
周宴辭立刻把她護在身后。
他端起那盅還冒著熱氣的佛跳墻,看也不看,直接朝我潑了過來。
滾燙的湯汁從我的頭澆到腳,我疼得渾身發(fā)抖,皮膚上瞬間起了大片的水泡。
他卻只顧著安慰受驚的林清雅,冷冷地對我說:
「滾出去,別在這里礙眼?!?/p>
那種從里到外的灼痛,我記了一輩子。
我慢慢在痛苦的回憶中睡去。
第二天,繼續(xù)布置會場。
幾個學生開始在那里使壞。
他們讓我在一個兩米多高的梯子上掛彩帶,林清雅在下面指揮:
「左邊一點!
不對,右邊!
你豬腦子??!」
她不耐煩地喊。
就在我調整位置,身體重心不穩(wěn)的時候,體育生張揚在下面,還「不小心」撞了一下梯子。
梯子劇烈地晃動起來。
我發(fā)出一聲驚呼,身體控制不住地向后仰去。
周宴辭恰好從門外進來,看到了這一幕。
他瞳孔一縮,下意識地就想沖過來接住我。
但就在這時,林清雅突然「啊」地一聲尖叫,柔弱地向旁邊倒去,假裝被晃動的梯子嚇到了。
周宴辭的腳步,硬生生停住了。
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轉身一個箭步,沖過去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林清雅。
他緊張地問:
「清雅,你沒事吧?
有沒有被嚇到?」
而我,就在他關切的問候聲中,從兩米高的梯子上,重重地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