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柴房的門被粗暴踢開時，謝清棠正蜷縮在霉爛的稻草堆里。
兩個粗使婆子架起她傷痕累累的手臂。
“王爺要見你?！?/p>
謝清棠被扔在地毯上時，渾身都疼的發(fā)麻。
“還想跑嗎？”
他拇指碾過她干裂的唇，突然掐住她咽喉。
“你該知道，被抓住的逃奴要受什么刑?！?/p>
謝清棠眼前閃過賭坊后院那些被鐵鉤穿透鎖骨的女子，喉間發(fā)出破碎的聲音。
“不、不敢了……”
“很好?！?/p>
初瑾瀟松開手，取過帕子擦拭指尖，“婉柔剛回京缺人伺候，你去。”
“可是……”
“你有拒絕的權利？”
他冷笑著擺了擺手，立刻有侍衛(wèi)用浸透水的牛筋繩將她捆成跪姿，“送去將軍府，告訴宋小姐，這賤婢任她處置。”
宋婉柔的院子里種滿紅梅，當謝清棠被押到時，她正在練劍。
見人來，她立刻扔掉長劍：“瑾瀟哥哥這是做什么？”
“小姐仁善，王爺特意挑個懂規(guī)矩的來?！?/p>
婆子諂笑著踢謝清棠膝窩，“還不磕頭？”
額頭撞在青磚上時，謝清棠聽見宋婉柔嬌嗔：“我從小在軍營長大，哪用得著人伺候？”
可當初瑾瀟的侍衛(wèi)一走，那雙繡著金線的馬靴就踩住了她撐地的手指。
“聽說……”宋婉柔俯身捏起她一縷頭發(fā)，“你睡過他的床？”
謝清棠瞳孔驟縮。
那些被初瑾瀟按在錦被間的夜晚，他總命令她穿上紅色紗衣，現在想來不過是在透過她撫摸幻影。
“沒有？”宋婉柔突然拽著她頭發(fā)撞向梅樹，血珠濺在花瓣上，“那怎么滿府都在傳，王爺的暖床婢想爬主子床？”
宋婉柔的指甲深深掐進她頭皮，在發(fā)間扯出細密的疼痛。
“聽瑾瀟哥哥說你最會煮茶，現在就去小廚房給煮給我嘗嘗！”
灶膛里的火苗竄起時，謝清棠顫抖的指尖根本抓不穩(wěn)茶匙。
滾水濺在手背燙出紅痕，她咬著唇不敢出聲。
茶盞呈上時，宋婉柔突然掀翻托盤。
“連茶都端不穩(wěn)？”
宋婉柔拾起地上鋒利的碎瓷片，“看來瑾瀟哥哥太縱著你了?！?/p>
冰涼的瓷片貼著鎖骨游走，突然刺入衣襟猛地向下一劃——
裂帛聲里，謝清棠慌忙按住破碎的前襟，卻發(fā)現怎么擋都擋不住。
宋婉柔嗓音提高了幾分：“原來你也知道什么叫羞恥啊？既然如此，你最好給我安分一點，不然下次，我可不會這么輕易放過你。”
說完，她便轉身離開了。
謝清棠癱坐在地上，眼眶通紅。
三日后謝清棠去大廚房取膳，沿途灑掃的婆子們突然噤聲。
她走過拐角時，聽見漏出的只言片語。
“夜夜叫水……”
“那個下賤胚子穿紅衣就是為了討王爺開心……”
“活該被罰……”
……
她抱著食盒的手開始發(fā)抖。
這些流言像毒藤般纏住她，連洗衣婢都敢往她盆里吐口水。
當她在回廊遇見初瑾瀟時，終于顫抖著開口：“王爺，府里傳言。”
“說錯了？”
“你確實沒少在本王榻上承歡?！?/p>
謝清棠咬唇，想起第一次侍寢那晚，他溫柔吻去她眼淚說“別怕”，如今卻將床笫私密當作羞辱她的利刃。
“是宋小姐……”她話音未落，就聽見環(huán)佩叮當。
宋婉柔紅著眼眶出現：“清棠妹妹為何總誤會我？”
她轉向初瑾瀟，“不如我搬回將軍府……”
“胡鬧?！?/p>
初瑾瀟一把攬住她，冷眼掃過謝清棠，“掌嘴五十，關進水牢?！?/p>
粗壯的嬤嬤一把扯住謝清棠長發(fā)。
第一掌下去她就嘗到鐵銹味。
第二十掌時左耳徹底失聰。
當第五十掌落下，她透過腫脹的眼瞼，看見宋婉柔藏在初瑾瀟肩頭的笑。
水牢建在王府最陰濕處。
侍衛(wèi)解開謝清棠腕間繩索時，她像破布娃娃般跌進腐臭的水牢中。
“王爺說，姑娘就安心在這牢中待在，免得再生事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