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瑾瀟突然勒馬，一把拉住宋婉柔的韁繩。
前方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道深澗，若不是他及時制止，宋婉柔險些連人帶馬摔下去。
宋婉柔驚魂未定地靠在初瑾瀟懷中，臉上浮現(xiàn)一抹紅暈。
“多虧了瑾瀟哥哥……”
初瑾瀟低頭，正對上她含情脈脈的眼眸。
不知為何，他忽然想起謝清棠那雙總是平靜如水的眼睛。
“王爺？”宋婉柔疑惑地喚道。
初瑾瀟回過神來，輕咳一聲：“回去吧，天色不早了?！?/p>
回營地的路上，宋婉柔興致勃勃地講述著兒時隨父出征的趣事。
初瑾瀟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
他記得謝清棠也曾這樣安靜地跟在他身后，聽他講述朝堂上的風云變幻。
那時她的眼睛總是亮晶晶的，像是盛滿了星光。
“瑾瀟哥哥，你嘗嘗這個?！?/p>
晚宴上，宋婉柔親手為他切了一塊烤鹿肉。
“我特意讓人加了西域的香料?！?/p>
初瑾瀟嘗了一口，辛辣的味道讓他微微皺眉。
他其實更喜歡清淡的菜肴，就像謝清棠常做的那道清蒸鱸魚……
“不合口味嗎？”宋婉柔有些失望地問。
“很好?！?/p>
初瑾瀟勉強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夜深人靜時，初瑾瀟獨自站在帳外仰望星空。
不知為何，這幾日他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謝清棠。
想起她安靜地站在書房一角為他研墨的樣子，想起她小心翼翼地為他包扎傷口的樣子。
“王爺還沒休息？”
宋婉柔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她只披了一件單薄的披風，發(fā)梢還帶著沐浴后的濕氣。
初瑾瀟收回思緒：“夜里風大，你怎么出來了？”
“我……”
宋婉柔咬了咬唇，突然撲進他懷中。
“瑾瀟哥哥，我害怕……剛才帳外好像有野獸的聲音……”
溫香軟玉在懷，初瑾瀟卻莫名感到一陣煩躁。
他輕輕推開宋婉柔：“我讓人送你回去?！?/p>
宋婉柔眼中閃過一絲不甘，但很快又換上楚楚可憐的表情。
“那瑾瀟哥哥能陪我走一段嗎？”
初瑾瀟點點頭，沉默地護送她回到營帳。
臨別時，宋婉柔突然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個輕吻。
“晚安?！?/p>
這個吻讓初瑾瀟愣了一瞬。
他下意識摸了摸被親吻的地方，腦海中浮現(xiàn)的卻是謝清棠那雙總是含著隱忍淚光的眼睛。
不行……
他愛的一直都是宋婉柔，要盡快娶她才行。
青石巷深處的醫(yī)館飄著淡淡藥香。
謝清棠蜷縮在窄榻上，冷汗浸透了粗布衣衫。
老大夫捏著她扭曲的小腿骨，眉頭緊鎖：“骨頭錯位，需立刻接正，可是沒有麻沸散……”
“不必麻沸散?！?/p>
她咬住一截木棍，青筋在細白的脖頸上暴起。
當骨骼歸位的脆響傳來時，她眼前一黑，卻硬是沒發(fā)出半點呻吟。
“姑娘這傷……”
老大夫掀開她染血的衣袖，新舊交疊的鞭痕讓老人倒吸涼氣，“是誰如此狠毒？這怕是要養(yǎng)好幾個月……”
窗欞透進的月光里，謝清棠望著自己顫抖的指尖。
那些被銀針刺穿的指甲剛結(jié)出嫩痂。
“不用，過幾日我便離開?！彼蝗婚_口，聲音比碎瓷還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