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后,傅隋禾神色平靜,桌下的右手食指和大拇指輕輕轉動著左手大拇指上的戴著的翠玉扳指。
陳敘知道,自家老板的耐心告急。
他清了清嗓子,打斷了陸延接下來的話:“傅先生接下來還有一個會議,我們今天就先到這吧?!?/p>
陸延還沒說完的話卡在喉嚨處,傅隋禾站起身來,一雙修長如竹節(jié)的手系上扣子,溫潤如玉的開口:“剛回國,事多,等手里理順,我讓助理邀請你來公司,到時候我們再詳談?!?/p>
坐在了車上,傅隋禾接過陳敘遞來的消毒紙巾擦拭雙手。
車子緩緩啟動:“查查他。”
跟在傅隋禾身邊多年的經(jīng)驗告訴他,也許不止是查查他的事。
下一秒,就見傅隋禾頓了頓:“再查查他未婚妻?!?/p>
陳敘看著自己剛剛發(fā)出去的消息:十分鐘,我要知道陸延和他未婚妻的消息。
臉上深藏功與名。
邁巴赫快速行駛在路上,街邊的景飛速的倒退著。
手機接二連三的郵箱提示音,陳敘八卦的點開來看:“傅先生,郁霧居然是娛樂圈的人,兩年前,在一場飯局上,有資方想潛規(guī)|則郁霧,剛好被陸延救了?!?/p>
“那之后,陸延就對郁霧展開了追求,轟轟烈烈……”
陳敘說的興奮,傅隋禾神色淡然:“我是來聽這個的?”
陳敘:不是聽這個的嗎?
伴君如伴虎啊。
陳敘畢恭畢敬的雙手把自己手機奉上:“傅先生,你自己看吧?!?/p>
傅隋禾神色瞟了一眼,神色漠然:“老板你來當?”
“不敢…”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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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霧開著車,心跳快失悸。
兩年前的她,因為一部電影,資方想要潛規(guī)|則她,剛好被陸延救了下來。
從那之后,陸延就似有似無的給她喂資源。
她拒絕了很多次,后來那資源直接送到了她母親手里。
從小童星出道,她母親就是她的經(jīng)紀人,她自然而然有權利替她做決定。
后來她總以為陸延是真心的,既是自己想貪心的要一個家,也聽從了母親的話,答應了他的交往。
今天才知道,原來陸延真實目的,不過是想掩飾他的污穢行當,讓她當同|妻的身份罷了。
直到手機鈴聲“?!钡囊宦?。
她只掃了一眼,猛的急剎。
后面跟上的車毫無防備,差點撞上,還好緊急剎車。
他猛調轉車頭,從旁邊路過,對著那輛破爛的轎車咒罵:“叼你老母,死撲街啊你。”
郁霧重新踩上油門,在前面那個路口,調轉了車頭。
一路疾馳到了市中心。
這里的大平層能抵城郊的月亮灣一套別墅,隨便一套一百平的房子就得上億,夏琳住的房子,面積足足有五百平。
車子停在了路邊。
郁霧站在了門口,接受著保安的盤問,直到電話打給了夏琳。
那頭語氣不耐的開口:“你求來的假期不在家睡覺,來我這干嘛?早知道你睡不著,就安排你去劇組趕進度了……”
“我有事找你,讓我上去?!?/p>
“要死了啊,語氣這么兇?!毕牧諞]好氣的應著。
電話掛斷,保安放郁霧進了小區(qū)。
小區(qū)周邊的設施配套很好,這是她第一次過來這里,這套房子是前不久才交房的,出門就是地鐵,隔壁是小學初中一體的學校,學區(qū)房。
電梯一層一層的跳動著,直到到達樓層。
走出電梯,郁霧盯著這指紋密碼鎖的防盜門,緩緩抬起手,敲了敲門。
沒過兩秒,門被打開,保姆林姨過來開的門,身上還戴著圍裙,一邊開口:“郁小姐來啦?!?/p>
說完從鞋柜里拿出一雙一次性的拖鞋放在郁霧面前:“還沒買新的拖鞋,反正郁小姐也不住這,湊合穿一下吧。”
郁霧盯著這雙一次性的拖鞋,站在門口:“不用,我就和我媽說兩句話就走。”
林姨也不在意,往里面走:“太太,郁小姐來啦?!?/p>
夏琳應了一聲,從書房里走出來:“急慌慌的過來干嘛?”
郁霧這一路緊繃的情緒終于找到了一個發(fā)泄口,她緊繃著小臉,視線死死的盯著夏琳:“你收了陸延兩百萬?”
夏琳走過來的腳步頓住,神色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平靜如水:“怎么了?”
郁霧終于失控,抬手一把掀翻玄關處的花瓶,瓶中插著的百合摔在碎玻璃渣中,水流了一地,像極了她的人生。
破碎割裂、任人擺布。
“你為了兩百萬就把我賣給一個同性戀了?”郁霧指著夏琳。
夏琳被嚇了一跳,里面書房里,祁煜跟著走了出來,抬手揉了揉眼睛,奶聲奶氣的開口:“媽媽,怎么了?”
夏琳轉頭看向林姨的方向:“把小煜帶進去一下?!?/p>
叮囑完,轉頭看了眼祁煜,聲音很溫柔:“乖,和林阿姨進去,媽媽和你郁姐姐說幾句話。”
直到里面的房門關上。
夏琳才走過來,雙手環(huán)胸,視線冷靜:“發(fā)完瘋了?發(fā)完瘋了就回去,不想休息現(xiàn)在就回劇組拍戲?!?/p>
郁霧眸子死死的盯著夏琳,不可置信:“媽,陸延的事,你不給我一個解釋嗎?”
“解釋什么?他又沒三妻四妾,不過是喜歡男人而已,更何況他答應了,你和他結婚,他不碰你,以后圈子里的資源,隨便你拿,你還有什么不知足的?”
“所以,我就活該守活寡是嗎?”郁霧一雙桃花眼,眼底猩紅一片,眼淚大滴大滴的掉落。
夏琳嗤笑:“你朝我喊什么?你自己找的對象。”
郁霧眼里的情緒混著最后一絲期待,終究消失不見。
仿佛天光最后一道光,消失不見,天空變得黑暗,黑到伸手不見五指。
她神色變得異常的平靜:“好,我承擔這份后果,兩百萬,你還給陸延?!?/p>
夏琳哂笑:“別想了,錢我都用來買房子了,手里活動資金不到十萬,你要和他斷就斷,錢你自己補上。”
這一句話,就像一道驚天巨響的雷,從天空硬生生的劈下來,劈到郁霧的整個人動彈不得。
只留下一絲氣息,茍延殘喘。
她嗓音干澀到難聽:“我的錢不都在你那里嗎?”
她從當童星開始,接的每一份廣告,每一份收入,都在夏琳手里死死捏著。
后來成年后,她出席的所有活動的裙子珠寶都是品牌方贊助借的,手里每個月就零散的一點錢,剩下的錢都在夏琳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