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直播哭戲封神后,彈幕求我復出我是過氣影后,在綜藝里給當紅小花當背景板。
直播時她突然要求我即興哭戲:“前輩給新人示范下演技嘛。
”彈幕狂刷【老女人別丟人了】【過氣花瓶也配教薇薇?】我望著鏡頭,
想起病床上昏迷的女兒。眼淚滑落的瞬間,全場寂靜。
了:#教科書式哭戲# #內(nèi)娛演技天花板#經(jīng)紀人沖進來:“各大導演的電話都被打爆了!
”蘇薇薇臉色鐵青摔了話筒:“她憑什么?!
”2 后臺暗涌后臺的空氣黏稠得幾乎能擰出水來。劣質粉餅的香精味、廉價發(fā)膠的刺鼻氣,
還有某種難以言喻的、屬于過氣藝人的陳腐氣息,沉沉地壓在肺葉上,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股揮之不去的憋悶。我縮在角落那張吱呀作響的塑料凳上,
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冰涼的金屬殼。屏幕漆黑一片,像個沉默的深淵,
倒映著我眼底那片更深的疲憊。那深淵里,
只有一張蒼白小臉的虛影沉沉浮浮——我的女兒安安,此刻正躺在無菌病房里,
身上插滿了管子。每一次心跳監(jiān)護儀的“滴滴”聲,都像細針,隔著千山萬水扎在我心尖上。
“薇薇姐,您看這個角度怎么樣?燈光要不要再調亮點?
”造型師諂媚的嗓音像一把尖銳的鉤子,毫不留情地刺破后臺的沉悶,
精準地勾住所有人的注意力。我掀了掀眼皮。視線所及,一片耀眼的光環(huán)中心,
蘇薇薇如同被精心供奉的琉璃人偶,端坐在寬大舒適的化妝鏡前。那面鏡子光可鑒人,
映著她年輕飽滿、毫無瑕疵的臉龐,以及臉上那恰到好處的、屬于當紅頂流的驕矜。
她身邊簇擁著好幾個人,有人為她整理裙擺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皺,
有人半跪著替她調整高跟鞋的系帶,還有人拿著小風扇,殷勤地對著她吹拂,
生怕那昂貴的妝容被一點點汗水暈染。她只是懶洋洋地抬了抬下巴,
從鼻子里哼出一個模糊的音節(jié),便足以讓那群人如同得了圣旨般更加賣力??諝饫?,
彌漫著一種令人作嘔的甜膩。那是圍繞在絕對權力(或者說,絕對流量)周圍,
特有的、發(fā)酵過的諂媚味道?!皣K,某些人啊,就是沒點眼力見兒。
”一個尖細的聲音不高不低地飄過來,是蘇薇薇那個助理,眼睛斜睨著我這個角落,
“占著茅坑不拉屎,也不看看自己那位置擋沒擋著別人的光!晦氣!”那目光像淬了毒的針,
扎在身上,不流血,卻鉆心地疼。我垂下眼,指尖用力到泛白,深深掐進手機殼的縫隙里。
那冰冷的觸感,像極了醫(yī)院走廊里不銹鋼扶手的溫度。安安還在那里等著天價的醫(yī)藥費,
等著一個渺茫的希望。這念頭像燒紅的烙鐵,燙得我靈魂都在抽搐。
我死死咬住口腔內(nèi)側的軟肉,一股熟悉的鐵銹味彌漫開來,才勉強壓下喉頭那股翻涌的酸澀。
忍。林晚,你必須忍下去。為了安安,這點羞辱算什么呢?“好了好了,都準備!
直播倒計時一分鐘!”執(zhí)行導演拿著喇叭,聲嘶力竭地吼著,
聲音在嘈雜的后臺里劈開一條通道。聚光燈刺眼地亮起,巨大的歡呼聲浪瞬間將人吞噬。
我跟著蘇薇薇和其他幾個充當背景板的藝人走上舞臺,腳下的臺板似乎都在聲浪中微微震顫。
無數(shù)攝像頭像冰冷的復眼,貪婪地捕捉著臺上的一切。我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半步,
將自己更深地藏進舞臺邊緣那片不甚明亮的陰影里,努力縮小存在感。
這就是經(jīng)紀人陳姐為我“爭取”來的機會——在蘇薇薇主演的這部大熱綜藝里,
當一片沉默的綠葉,一塊活動的背景板。合同簽得倉促,報酬聊勝于無,唯一的價值,
大概就是讓“林晚”這個幾乎被遺忘的名字,偶爾在蘇薇薇的光環(huán)邊緣閃一下。
流程按部就班地進行。蘇薇薇無疑是絕對的主角,她巧笑倩兮,妙語連珠,
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和動作都精準地牽引著現(xiàn)場和屏幕前觀眾的情緒。主持人恰到好處地捧哏,
配合得天衣無縫。我只是在需要集體反應時,扯動一下嘴角,
露出一個早已訓練得麻木的微笑。鏡頭偶爾掃過我的臉,也只是一掠而過,
仿佛掃過一件無關緊要的道具。直到那個環(huán)節(jié)——“演技小課堂”。
主持人故作神秘地賣了個關子,然后目光一轉,帶著幾分看戲的笑意,精準地落在我身上。
“說到演技啊,今天我們的現(xiàn)場可有一位重量級前輩!”主持人聲音拔高,帶著刻意的驚喜,
“曾經(jīng)的影后,林晚老師也在場!薇薇,作為新生代的佼佼者,想不想向林老師討教一下?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攫住了我。不等我做出任何反應,
蘇薇薇已經(jīng)像只被驚動的蝴蝶,輕盈地轉過身,臉上掛著無懈可擊的甜美笑容,
那雙漂亮的大眼睛望向我,里面盛滿了看似真誠的崇拜,卻像淬了冰的琉璃?!罢娴膯幔?/p>
林老師!”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帶著恰到好處的驚喜和撒嬌意味,
通過麥克風清晰地傳遍全場,鉆進每一個觀眾的耳朵里,“我可是看著您的電影長大的呢!
一直特別特別崇拜您的演技!”臺下配合地響起一陣善意的哄笑和掌聲。
她的目光牢牢鎖住我,笑意更深,帶著一種獵人鎖定獵物般的篤定:“林老師,
擇日不如撞日,不如……您給我們這些新人示范一下,即興來一段哭戲怎么樣?
讓我們現(xiàn)場學習學習,也開開眼界!”她微微歪著頭,表情天真又期待,
仿佛真的只是一個虛心求教的后輩。但那眼底深處一閃而過的、毫不掩飾的惡意和挑釁,
像毒蛇的信子,冰涼地舔舐過我的神經(jīng)。“哇!這個提議好!”主持人立刻興奮地接話,
唯恐天下不亂,“林晚老師的哭戲當年可是公認的一絕!影后級別的!觀眾朋友們,
你們想不想看?”“想——?。。 迸_下山呼海嘯般的回應瞬間引爆。
我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即興哭戲?在幾千萬人觀看的直播鏡頭前?
像一個被臨時拉上臺的小丑?周圍工作人員的目光,臺上其他藝人或同情或看好戲的眼神,
還有臺下那些熾熱得幾乎能灼傷皮膚的視線……所有的壓力如同實質的海水,瞬間沒頂而來,
讓我窒息。我下意識地看向場邊,經(jīng)紀人陳姐就站在那里,她雙手抱胸,
臉色冰冷得像塊鐵板,嘴唇無聲地開合,清晰地吐出兩個字的命令:“配合!”不配合?
安安下個月的天價進口藥費怎么辦?醫(yī)院冰冷的催款單像懸在頭頂?shù)睦麆Α?/p>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死寂里,舞臺側面懸掛的巨大實時彈幕屏,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沸水,
猛地炸開了鍋。那些冰冷的文字,裹挾著鋪天蓋地的惡意,瞬間將我淹沒:【噗!
蘇薇薇殺人誅心??!讓過氣老女人現(xiàn)場哭?】【林晚?誰???沒聽說過,臉都僵了能哭出來?
】【薇薇寶貝太善良了,還給這種老阿姨機會,換我早讓她滾下去了!】【花瓶過氣就算了,
別出來丟人現(xiàn)眼了好嗎?】【看她那表情,快嚇尿了吧?笑死!】【薇薇姐賞你口飯吃,
還不趕緊跪下謝恩?裝什么清高!】一行行飛速滾動的文字,像淬了毒的鞭子,
狠狠抽打在臉上,抽得我眼前陣陣發(fā)黑。那些尖酸刻薄的嘲諷,那些肆無忌憚的人身攻擊,
每一個字都帶著冰冷的重量,砸得我搖搖欲墜。為了錢,為了安安……我死死攥著拳頭,
指甲深陷進掌心,尖銳的疼痛成了此刻唯一的支點??梢蓿吭谶@種赤裸裸的羞辱和逼迫下?
在這么多等著看我笑話的眼睛面前?我的淚腺像是被徹底焊死了,干澀得發(fā)疼,
只有一股深不見底的屈辱和絕望在胸腔里翻江倒海?!傲掷蠋煟俊碧K薇薇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催促和得意,像一把小錘子敲打著緊繃的神經(jīng),“別緊張嘛,
就是即興發(fā)揮一下,給新人打個樣,很簡單的?!彼桃庖е亓恕靶氯恕焙汀按驑印睅讉€字。
打樣?給誰打樣?給她這個當紅小花做陪襯嗎?我猛地抬起頭。
目光猝不及防地撞上正對著我的、那個黑洞洞的直播主鏡頭。那巨大的、冰冷的鏡頭玻璃,
像一面扭曲的鏡子。就在這一瞬間,它仿佛不再是冰冷的機器,鏡面詭異地扭曲、旋轉,
模糊的影像飛速沉淀、清晰——不再是明亮的演播廳,不再是蘇薇薇那張寫滿惡意的臉,
也不是臺下黑壓壓的觀眾和刺目的燈光。是醫(yī)院!慘白得沒有一絲溫度的墻壁!是病床!
窄小得令人心慌!是安安!她小小的身體陷在雪白的被褥里,脆弱得像個一碰即碎的瓷娃娃。
那張曾經(jīng)紅潤活潑的小臉,此刻蒼白得像一張薄紙,幾乎透明。濃密纖長的睫毛緊閉著,
在毫無血色的眼瞼下投下一圈濃重的陰影。她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布,
幾縷被汗水浸濕的柔軟黑發(fā)可憐地貼在額角。唯一維系著她生命的,
是鼻子里那根細細的氧氣管,隨著她微弱到幾乎難以察覺的呼吸,
艱難地輸送著維持生命的氧氣。她的小手無力地搭在床邊,那么小,那么軟。就在昨天,
這只小手還緊緊抓著我的手指,用微弱的氣聲問我:“媽媽……疼……是不是安安不乖了?
”那聲音像羽毛一樣輕,卻像燒紅的烙鐵,在我心口燙出一個焦黑的洞。
“安安……”一個破碎的音節(jié)不受控制地從我喉嚨深處擠出來,輕得只有我自己能聽見。
視線瞬間被洶涌而來的滾燙液體徹底模糊。那巨大的鏡頭,那刺眼的燈光,
蘇薇薇那張精心修飾的臉,臺下黑壓壓的人群,
屏幕上瘋狂滾動的、帶著尖刺的惡毒文字……所有的一切,都在淚水中扭曲、變形、溶解。
那根名為理智的弦,終于徹底崩斷了。我不是在演戲。我是在看著我的孩子,
在生死線上掙扎。滾燙的淚水像決堤的洪流,毫無預兆地洶涌而出。
它們不是一滴一滴地滑落,而是瞬間就模糊了整張臉,沿著臉頰的輪廓瘋狂奔涌。
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從指尖到肩膀,每一塊肌肉都在痙攣。
我甚至能聽到自己牙齒磕碰發(fā)出的細微“咯咯”聲。眼淚流過嘴角,嘗到的是咸澀,
更是深入骨髓的絕望和恐懼。我張了張嘴,想喊安安的名字,想問她疼不疼。
可喉嚨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扼住,所有的聲音都被堵在胸腔里,擠壓、變形,
最后只化作一聲破碎到極致的、如同瀕死幼獸般的嗚咽。這嗚咽短促而壓抑,
卻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帶著一種將靈魂都撕裂開的痛楚。時間,
在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主持人和蘇薇薇刻意引導的聲音、以及彈幕屏上瘋狂滾動的惡意文字……所有嘈雜的聲音,
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瞬間抹去。演播廳陷入了一片死寂。
一種沉重到令人心臟停跳的、絕對的寂靜。臺下的觀眾席,
剛才還揮舞著熒光棒、興奮叫嚷的粉絲們,臉上的笑容凝固了,張開的嘴巴忘記了合上,
眼中只剩下純粹的震驚和茫然。有人下意識地捂住了嘴。臺上的主持人,
那職業(yè)化的笑容僵死在臉上,嘴角不自然地抽搐著,手里的話筒差點掉在地上。
他旁邊的蘇薇薇,那雙漂亮的大眼睛里,
前一秒還閃爍著的得意和看好戲的光芒瞬間凍結、碎裂,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置信的愕然和一絲被這強大情緒氣場徹底壓制的、狼狽的恐慌。
她甚至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就連后臺那些原本忙碌走動、低聲交談的工作人員,
也全都像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目光死死釘在舞臺中央那個被巨大悲痛吞噬的身影上。
只有那塊巨大的實時彈幕屏,在短暫的、如同真空般的空白之后,如同被投入了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