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應絨眼皮都懶得抬,只用眼角的余光淡淡掃過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皺紋褶皺充斥著全臉的男人面孔,聲音里好似淬著冰碴。
“有你說話的份嗎?”
郝村長:“……”
【作精值+5!當前作精值:150/200(LV1)】
“吃——飯——!”
郝村長從牙縫里擠出兩個扭曲變調(diào)的字,目光陰冷的劃過其他玩家的臉,試圖將從應絨那得來的氣盡數(shù)撒到其他玩家身上。
“哐當!”
徐瑤瑤手中的筷子直接嚇掉在桌上。
村長陰冷的目光如影隨形的看過去。
“對、對不起……”
她如同驚弓之鳥,臉色慘白,哆哆嗦嗦地抓起筷子,嘴里不停的說著道歉。
秦霜下意識的將徐瑤瑤往自己身邊帶了點,隔絕開村長的目光。
其他玩家也同樣被這樣的村長嚇的一愣。
有徐瑤瑤的前車之鑒在,他們不敢掉筷子,紛紛將筷子拿起來。
應絨卻在這時,“啪”的一聲脆響,將剛拿起的筷子重重拍在桌面上。
她抬起那雙漂亮又極具攻擊性的眼睛,冷冷瞥向郝村長,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冷聲質(zhì)問:“你怎么和上帝們說話呢?我們交了八千塊就是來受你的氣的?這就是你們漁人村的待客之道?”
其他玩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劫后余生般喘了口氣——幸好有她在。
除了迫不及待去舀魚頭的李瑞清之外,其他人都在等著應絨和村長對峙完。
旭東悄悄制止住了李瑞清的作死行為,抬手死死的按住李瑞清,將對方拉了回來,控制在座椅上。
郝村長被應絨當眾質(zhì)問,氣的一肚子火無處發(fā)泄,又不敢再去找所謂的“上帝們”發(fā)泄,只能先回過頭狠狠剜了吃回扣的鄒導游一眼。
鄒導游:“……”
看他干嘛?!他干啥了?!
郝村長又不想在眾人面前讓鄒導游掉面子,只能強忍著心中怒火,揚起一抹假笑:“不好意思,各位客人,我剛剛態(tài)度不好,但……魚頭是一定要吃的,這是規(guī)矩?!?/p>
他特意在“規(guī)矩”兩個字上加重讀音,話鋒陡然一轉(zhuǎn),變得陰寒無比。
“不遵守規(guī)矩的客人,不會被漁人村歡迎?!?/p>
應絨仿佛沒聽見他赤裸裸的死亡威脅。
垂下視線,目光落在桌面上離她最近的兩盤菜上。
【酸辣土豆片。土豆、辣椒。味道一般?!?/p>
【辣椒炒肉。肉絲、辣椒。味道一般?!?/p>
這種時候倒是知道評價味道了?
剛剛鑒定魚頭時干嘛去了?
她不太開心的拿起筷子戳了戳憑空出現(xiàn)的碗里的、粒粒分明卻毫無香氣和熱度的米飯。
思索片刻,最終還是認命地伸出筷子。
老一輩說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縱使味道一般,那也必須得吃,填飽肚子才能應付接下來的游戲。
她目標明確,一筷子精準夾起幾片土豆,動作流暢自然,帶著一種“勉為其難”的挑剔感。
應絨這邊剛動筷——
“刷拉!”
仿佛聽到了無聲的指令,旁邊幾雙握著筷子的手瞬間化作殘影!急匆匆的如同餓狼撲食般爭先恐后的往土豆片那去!
旭東忙著搶土豆片,順勢松開控制李瑞清的手。
對方嘴里嘟囔著“旭大哥你為什么不讓我吃魚湯”一邊迫不及待的朝著魚湯撲過去。
其他人對魚頭避如蛇蝎,當然就是只當沒看到。
應絨剛把土豆片送進嘴里,再抬眼看向那盤酸辣土豆片時——
盤子已然空空如也!連根辣椒絲都沒剩下!
“……”
這群人是沒吃過土豆片嗎?
怎么她夾什么別人也跟著夾什么?
她面無表情,筷子轉(zhuǎn)向辣椒炒肉。
這一次,她毫不客氣,手腕一翻,一筷子下去幾乎撈走了盤子里三分之一還多的肉絲!
其他人果然再次緊隨其后!筷子如同雨點般落下,目標明確——應絨面前那個盤子里剩下的辣椒炒肉!
頃刻間,那盤菜也見了底,只剩下零星的辣椒和油湯。
應絨:“……”
她默默扒拉著自己碗里的肉絲和米飯,懶得再看那群餓死鬼。
村長鬼氣森森的目光掃過眾人,見他們只爭著搶著吃土豆片和辣椒炒肉,喉嚨里便發(fā)出不滿的咳嗽聲,提醒他們趕緊吃掉魚頭。
幾個玩家嚇的連忙將求救的目光齊齊投向主座上慢條斯理吃著飯的應絨——
她都能通過村長老婆不吃魚頭,那他們是不是也可以……?
應絨目不斜視,專心致志地對付著碗里的肉絲,咀嚼得很是認真。
對那幾道灼熱的求救視線,她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更沒有絲毫要開口的意思。
幾人眼中的希望之光迅速熄滅。
在村長那如同實質(zhì)的死亡凝視下,他們顫抖著手,如同上刑場般,極其緩慢、極其艱難地——
將筷子伸向了那盤明顯帶著不祥氣息的破碎生魚頭……
……
十分鐘后。
應絨優(yōu)雅地放下筷子,碗中干干凈凈。
她拿起一張不知從哪弄出來的潔白手帕,輕輕擦拭著嘴角不存在的油漬。
接著,抬起那雙漂亮的眼睛,看向面色鐵青的村長、又故作親昵的拍了拍身旁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消失的村長老婆,露出一個標準化的笑容。
“雖然味道不怎么樣…土豆太軟,肉絲不嫩,米飯也一般。”她語氣輕快地點評:“不過嘛勉強可以給你們打個兩分?!?/p>
說完后,應絨像是才想起來,笑容甜美的補充道:“哦,總分是十分哦~”
村長的臉微微抽搐:“……”
不好吃你還吃完了???。?/p>
一粒米都不剩?!
死女人!給他吐出來?。?!
【作精值+5!當前作精值:155/200(LV1)】
“多謝款待啦,婆婆?!?/p>
應絨仿佛沒看到村長那瀕臨爆發(fā)的褶皺黑臉,心情頗好地站起身,拍拍手就準備往外走。
剛邁出幾步,她忽然想到什么,在臨近出門前,猛地轉(zhuǎn)身!
鄒導游只感覺到身后傳來一陣勁風,他驚恐的回過頭,就見應絨閃電般伸手,一把攥住了他后頸的衣領!
力氣之大,勒的他幾乎窒息!
“咳咳??!你……你干什么!??!”
鄒導游猝不及防,被硬生生從椅子上拽得踉蹌站起,手里還滑稽地端著半碗沒吃完的米飯,湯汁濺了一身。
“帶路?!睉q瞥了他一眼,語氣不容置喙:“我困了,要睡覺?!?/p>
鄒導游氣得渾身發(fā)抖,臉漲成了豬肝色:“……我還沒吃完飯!”
“端著吃唄?!睉q的力氣拖著他簡直易如反掌,她徑直往門外走去,聲音帶著理所當然的冷漠?!胺凑愠圆怀远紵o所謂。”
“等等!房間是要選擇的!”鄒導游掙扎著嘶喊。
這話立刻吸引了所有玩家的注意!
連沉浸在魚湯誘惑中的李瑞清都茫然地抬起了頭。
鄒導游被應絨拖著,勉強站穩(wěn),臉上擠出一個極其扭曲詭異的笑容,高聲喊道:“現(xiàn)在只有五戶村民家里有空余的房間給大家選擇,你既然要去……你就第一個選吧?!?/p>
應絨挑了挑眉:“說來聽聽?!?/p>
“村長家可以住三位,高老頭家可以住三位,陳婆婆家里住兩位,郝婆婆家里住兩位……”鄒導游故意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緊張的臉,最后落在應絨身上,帶著顯而易見的幸災樂禍:“剩下一個,陳寡婦家里,可以住一位,你選擇吧?!?/p>
選擇權(quán)交到應絨手中,空氣瞬間凝固,其他人不免緊張起來。
沒人想分開,更沒人想獨自面對這陌生的環(huán)境…恐怖的氛圍,還有那未知的黑夜。
一旦應絨不選那唯一的單人間,就意味著他們中必定有一個人要落單!
在這恐怖的漁人村……
落單的人將會非常危險!
應絨連一秒鐘的猶豫都沒有。
“哦,那我要住在陳寡婦家。”
鄒導游臉上的詭異笑容瞬間放大,幾乎咧到了耳根,連手上的飯碗都顧不上了,興奮地應道:“行,我這就帶你去!”
……
陳寡婦家在村長家的后方,沿著主路往里走大約八分鐘就能到。
她家緊鄰著漆黑如墨的海域,一路上,濕冷咸腥的海風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腐敗海藻和魚內(nèi)臟的混合氣味,無孔不入地鉆進鼻腔。
應絨拽著鄒導游,鄒導游則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坑坑洼洼的泥土路上。
剛開始鄒導游還罵罵咧咧,鬧著讓應絨松手。
后來被應絨抬手打了兩巴掌,嘴巴就停下來了。
八分鐘后。
兩人來到一棟破敗、被濃郁濕氣包裹的低矮小屋前。
“篤篤篤?!?/p>
鄒導游敲了敲門,里面很快就傳來一道腳步聲。
一張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從門縫里探了出來。
女人梳著老式的花苞頭,身上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卻依舊刺目的暗紅色舊褂子。
那雙空洞無神的眼睛先是掃過鄒導游,然后落在了他身后那個金發(fā)少女身上,眼神里沒有任何情緒。
“你們來的太晚了,我都要睡覺了?!?/p>
鄒導游敷衍地解釋道:“最后一批游客,剛吃完飯?!?/p>
陳寡婦沒再說話,只是默默地側(cè)開身體,讓出了門縫。
應絨徑直邁步走進,鄒導游見狀也想跟著來,迎接他的卻是“砰!”一聲巨響!厚重的門板帶著千鈞之力,狠狠拍在他臉上!
“嗷?。。?!”
鄒導游捂著鮮血狂涌的鼻子,痛得原地跳腳,破口大罵:“你有病?。浚。?!”
“有病的是你吧?你到人家寡婦家來準備干嘛?”
應絨冷淡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帶著沉悶的回響,卻清晰無比。
“作為一名男性導游,深更半夜,你一個大男人往人家寡婦家里鉆,想干什么?傳出去好聽嗎?我希望你守好自己的本分,別隨隨便便的到別人家里來,惹的別人被傳閑話,有點職業(yè)操守行不行?”
鄒導游:“……”
門內(nèi),陳寡婦聽到應絨的話,那雙冷漠又空洞的眼睛里似乎有了一絲極其微弱的波動,倒是抬眼看了應絨一眼。
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不太明顯的笑容,緊接著又歸于平靜。
“我家不大。”她轉(zhuǎn)身,帶著應絨往里走,聲音卻比之前放輕了:“就一個主屋,堂屋連著臥房。我住里間,你睡外間。床鋪已經(jīng)鋪好了,是干凈的。盡早歇息吧,我們村子里晚上不許出門?!?/p>
最后幾個字,陳寡婦冷下音調(diào)來,這是提醒,也是警告。
“姐姐?!?/p>
應絨甜甜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
陳寡婦腳步一頓,不解地回頭——
漆黑到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中,應絨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地貼近了她身后!
金發(fā)少女臉上掛著明媚無害的笑容,右手卻隨意地拎著一把鋒利無比、刀口凝固著大片暗沉黑紅色污漬的菜刀!
那刀尖、正慢悠悠地、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頻率,在她蒼白冰冷的臉頰上輕輕滑動!
“啊——?。 ?/p>
陳寡婦驚駭欲絕地猛然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土墻上!
剛才因應絨斥責導游所升起來的一點好感瞬間消失殆盡,驚恐爬上她的臉頰,聲音尖利:“……你、你要干什么?”
“別緊張嘛。”應絨笑瞇瞇的又逼近一步。
刀尖依舊若有似無地貼著對方冰涼滑膩的皮膚:“姐姐,我是個好人,我就是想找你……隨便聊聊天?!?/p>
她的笑容甜美,眼神卻冰冷銳利。
金發(fā)落在黑暗中,又異常耀眼,這種強烈的反差感使得她整個人……
看起來……就像是個妖怪!!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陳寡婦崩潰地哭喊著:“放、放過我?。 ?/p>
“你丈夫,”應絨猝不及防的開口,“怎么死的?”
陳寡婦一愣,哭聲戛然而止。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應絨,仿佛沒聽懂這個問題。
丈夫??她怎么會問這個???
居然不是直接來索她的命嗎?
冰冷的刀鋒帶著威脅的力度,再次在她頸側(cè)敏感脆弱的皮膚上緩緩劃過!這是應絨無聲的警告。
陳寡婦深吸一口氣,哆哆嗦嗦的回答:“病……病死的?!?/p>
“生的什么?。俊睉q步步緊逼,刀尖微微下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