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捏著手機,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腦子里那個冰冷的機械音,連同林菲菲的咆哮,像兩只打架的蜜蜂,嗡嗡作響。
理智告訴我,這一切都太荒謬了。什么對賭協(xié)議,什么氣運共享,這比我試鏡時遇到的潛規(guī)則劇本還要離譜。
可我口袋里那份即將改變我命運的《九天》合同,又在無聲地叫囂著:這是真的。
我必須試一試。
我需要一次小規(guī)模、可控、并且能立刻得到驗證的實驗。
我深吸一口氣,把亂糟糟的房間關(guān)在身后,換上了我衣柜里最破、也最“倒霉”的一套衣服——一件洗得發(fā)白起球的T恤和一條膝蓋磨破了的牛仔褲。
站在鏡子前,我看著鏡中素面朝天卻難掩憔悴的自己,在心里,對著那個虛無縹緲的“系統(tǒng)”,下達了我的第一個指令。
“如果……如果這個協(xié)議是真的……”我緊張得聲音都在發(fā)顫,“就讓我今天出門,能撿到錢。一百塊就好?!?/p>
為了增加實驗的難度和準確性,我緊接著補充了對賭的另一半條件。
“相應(yīng)的,就讓顧修辭倒個差不多等級的霉。不大不小,剛剛好能抵消我這份好運的程度?!?/p>
說完,我走出了出租屋。
我沒有去人來人往的商業(yè)街,而是專門挑了附近一個幾乎沒什么人、連大爺大媽都嫌偏僻的舊公園。
午后的陽光懶洋洋地灑在斑駁的石子路上,空氣里彌漫著泥土和青草混合的味道。我漫無目的地走著,心臟在胸腔里“怦怦”狂跳,每一步都像踩在未知的命運之上。
十分鐘,二十分鐘……
什么都沒有。
沒有錢,沒有奇跡,只有幾片被風吹起的落葉。
一陣自嘲的苦笑涌上心頭。蘇晚晚啊蘇晚晚,你果然是瘋了,居然會相信這種鬼話。
我泄了氣,一屁股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準備接受自己只是個偶爾走了狗屎運的倒霉蛋這個事實。
就在我低頭準備離開時,我的目光,被長椅底下的一抹紅色吸引了。
那是一張紙幣,被風吹到了椅子腿的角落里,折疊著,露出一個鮮紅的毛爺爺頭像。
我的呼吸,瞬間停滯。
我僵硬地彎下腰,手指顫抖地伸過去,捏住了那個角落。
展開。
是一張嶄新、平整的一百元人民幣。沒有一絲褶皺,干凈得像是剛從銀行里取出來。
在我撿起錢的瞬間,腦子里那個冰冷的機械音,準時地“?!绷艘宦?。
【氣運值+10?!?/p>
【顧修辭氣運值-10?!?/p>
與此同時,市中心最繁華的主干道上。
一輛價值千萬的黑色保姆車內(nèi),顧修辭正煩躁地扯了扯領(lǐng)帶。車內(nèi)冷氣開得很足,但依舊壓不住他心頭的無名火。
經(jīng)紀人秦峰正拿著平板,小心翼翼地匯報著公關(guān)進展:“顧少,熱搜已經(jīng)降下來了,大部分通稿都說您是太累了。另外,關(guān)于‘假摔炒作’的言論,法務(wù)部已經(jīng)開始發(fā)律師函了。只是下午和環(huán)球影業(yè)李總的會面……”
“會面怎么了?”顧修-辭抬起眼,眼神銳利如刀。
“我們可能要遲到了,現(xiàn)在是下班高峰……”
秦峰的話還沒說完,車身突然猛地一震,隨即發(fā)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砰——!”
整輛車不受控制地向右側(cè)歪斜,輪胎與地面摩擦發(fā)出刺耳的尖叫聲。司機經(jīng)驗豐富,死死握住方向盤,才勉強將車停在了路邊。
“怎么回事?!”秦峰驚魂未定地吼道。
司機臉色慘白地回頭:“秦哥,顧少……我們的車,在主干道上……爆胎了?!?/p>
顧修辭的臉,瞬間黑如鍋底。
而在那個偏僻的小公園里,我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一條新聞App的推送彈了出來。
【突發(fā)!頂流顧修辭再遇不順,保姆車當街爆胎致交通堵塞!】
下面還配了一張高清遠景圖,那輛漆黑的保姆車歪在路邊,周圍已經(jīng)開始圍聚起看熱鬧的人群。
我低頭,看著手里那張嶄新的一百塊錢,手心因為緊張,已經(jīng)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那溫熱的汗意,和我腦中冰冷的系統(tǒng)提示音,形成了詭異的交融。
這一次,我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