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嵐兩人正在屋子里商量對策。里屋突然傳來“咚”的一聲,
接著是小石頭帶著哭腔的喊聲:“娘!”程嵐趕緊披衣下炕。
回來時懷里抱著半夢半醒的小石頭:“掉地上了,非要跟咱們睡。
”小家伙一骨碌鉆進(jìn)兩人中間,小手緊緊攥著程嵐的衣襟。月光下,
林驍看見程嵐低頭親了親孩子的發(fā)頂,眼淚“啪嗒”落在枕頭上。“就這么辦吧。
”她最終輕聲說,“明天你去尋秀蘭...記得把戲做真些?!绷烛斏焓帜ㄈニ臏I,
指尖觸到一片冰涼。三人擠在一條炕上,聽著遠(yuǎn)處隱約傳來的打更聲,各懷心事地閉上了眼。
第二天一早,林驍特意換了件舊棉襖,臨走前還往眼睛里滴了些辣椒水。
程嵐抱著小石頭站在院門口,看他佝僂著腰往胡同口走,活像個真得了隱疾的?!暗趺戳耍?/p>
”小石頭仰頭問。程嵐親了親他:“爹去給石頭找個弟弟妹妹。
”小家伙眼睛一亮:“能陪我玩捉迷藏嗎?”“能?!背虓雇烛斶h(yuǎn)去的背影,輕聲說,
“以后就有人陪你玩了?!绷烛斦业酵跣闾m時,她正在街道辦公室整理檔案。
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jìn)來,灰塵在光柱里打著旋兒?!巴跣闾m同志?!绷烛斦驹陂T口,
手指無意識地搓著衣角。王秀蘭抬頭,看見林驍通紅的眼睛,
手里的檔案袋“啪”地掉在桌上:“林同志?你這是出了什么事兒?”林驍佝僂著背走進(jìn)來,
十分的頹廢,像是突然老了十歲。他坐在長凳上,雙手撐著膝蓋,
欲言又止:“有件事...想請你幫忙?!鞭k公室里的掛鐘“咔嗒咔嗒”響著。
王秀蘭倒了杯熱水推過去,熱水在搪瓷缸里晃出一圈圈波紋。
“我...我當(dāng)年和小日子起爭執(zhí)”林驍聲音發(fā)哽,手指在膝蓋上抓出幾道褶,
“被小日子用槍托傷了下身,這些年也沒能留個孩子?!彼偷毓嗔丝谒瑔艿弥笨人?。
王秀蘭的臉“騰”地紅了,鋼筆從指間滑落,在登記表上劃出一道藍(lán)線。
“程嵐想再要個孩子?!绷烛敹⒅厣系牧芽p,“我想著...能不能再領(lǐng)養(yǎng)一個?
”辦公室突然安靜得可怕。王秀蘭盯著桌上小石頭的檔案,
上面“烈士遺孤”四個字格外刺眼。
她終于明白林驍?shù)膩硪狻@對夫妻早就看出小石頭以后的事,不是他們能參與的。
“我明白了?!蓖跣闾m嗓子發(fā)緊,從抽屜里取出份文件,
“正好...紡織廠女工劉桂枝上周難產(chǎn)走了,
留下一個不滿月的丫頭...”林驍眼睛一亮,又迅速黯淡下去:“她家沒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