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顏在307教室留下的,不僅僅是一個粗暴的吻、脖頸上滲血的齒痕和滿身的淤青。
那是一次靈魂的野蠻穿刺,一道無形的、冰冷刺骨的枷鎖,一個宣告絕對所有權(quán)的烙印。
自那個彌漫著血腥與絕望氣息的夜晚起,沈知南的世界被徹底割裂,
墜入一個由白卿顏的陰影所統(tǒng)治的、永無白晝的領(lǐng)域。與周嶼小心翼翼維持的交往,
成了沈知南蒼白人生中唯一偷來的光。
螢火蟲海的微光帶來的暖意尚未完全滲入她冰冷的骨髓,
周嶼的溫柔和珍視是她溺水時抓住的唯一浮木。
他會笨拙地在她清晨的課桌抽屜里塞進溫熱的牛奶,
瓶身總是被他手心捂得剛剛好;會在圖書館最僻靜的角落陪她自習,
只在她偶爾抬頭露出疲憊時,遞過一張寫著“休息一下?”的紙條,
附帶一顆她喜歡的檸檬糖;會因為她在一次社團活動后,被他笨拙的笑話逗得勉強牽動嘴角,
而雀躍一整天,眼睛亮得如同盛滿了碎星。他像守護一件易碎的琉璃,
小心翼翼地繞開她眼底深處時常掠過的驚惶與空洞,用他全部的、純粹的陽光,
試圖烘干她潮濕發(fā)霉的勇氣和信任。然而,這偷來的、短暫的人間煙火,
在白卿顏構(gòu)筑的黑暗王國面前,脆弱得如同晨露。白卿顏,這個盤踞在她命運陰影中的毒蛇,
從未真正離開。他不再滿足于助理那些刻板冰冷的匯報。
有了更直接、更殘忍、也更令他沉迷的“監(jiān)控”方式——無處不在的、精心設(shè)計的“偶遇”,
或者說,一場場針對沈知南和周嶼的、充滿惡意的“狩獵”表演。
第一次的“偶遇”發(fā)生在初秋午后,陽光穿過金黃的梧桐葉,在林蔭道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周嶼剛從街角小販那里買來一包糖炒栗子,滾燙的紙袋在他手里換來換去。他笑著,
小心翼翼地剝開一顆飽滿的栗子,金黃的果仁散發(fā)著誘人的甜香?!靶⌒臓C?!彼p聲說著,
將栗子遞到沈知南微啟的唇邊。就在那溫熱的果肉即將觸碰到她的瞬間,
一股深入骨髓的、帶著血腥味的冰冷壓迫感,如同實質(zhì)的冰錐,瞬間將她釘死在原地!
她全身的血液仿佛在剎那間凍結(jié),猛地抬頭,驚恐的視線穿過晃動的人影和光斑,
死死釘在不遠處一棵粗壯梧桐樹下。白卿顏就站在那里。一身剪裁完美的昂貴黑色西裝,
將他挺拔而充滿力量感的身形勾勒得如同冰冷的雕塑。他雙手隨意插在西褲口袋里,
姿態(tài)閑適,卻與周遭青春洋溢、歡聲笑語的校園環(huán)境格格不入,
更像一尊從地獄深淵降臨人間的煞神,周身彌漫著無形的、令人窒息的低氣壓。
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此刻正翻涌著墨色的風暴,死死鎖在沈知南身上,
那目光穿透了空氣,帶著淬毒的冰刃,精準地刺入她的心臟,也掃過周嶼觸碰她的那只手。
周嶼立刻察覺到了她的異樣。她的身體瞬間僵硬如鐵,臉色在陽光下褪盡血色,
只剩下一種瀕死般的灰敗。他順著她驚恐絕望的目光看去,眉頭瞬間擰緊,
一股不祥的預(yù)感攫住了他:“知南?怎么了?那個人是……”他下意識地想要將她護在身后。
然而,白卿顏已經(jīng)動了。他的步伐并不快,卻帶著一種山岳傾頹般的毀滅性力量,
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沈知南的心跳上。僅僅幾步,他便跨過了那看似遙遠的距離,
如同瞬移般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他完全無視了周嶼警惕的質(zhì)問和下意識擋在沈知南身前的動作,
那雙翻涌著墨色風暴的眼睛,如同鎖定獵物的鷹隼,
只死死地釘在沈知南那張因極度恐懼而扭曲、慘白的臉上?!翱磥砦业脑?,”他的聲音低沉,
平緩得沒有一絲波瀾,卻比任何歇斯底里的咆哮都更令人膽寒,
每一個字都像冰珠砸在沈知南的心上,“你當成了耳旁風?!痹捯粑绰?,
在周嶼驚怒交加的吼聲和沈知南喉嚨里擠壓出的短促尖叫中,白卿顏那只戴著昂貴腕表的手,
如同出閘的猛獸,帶著不容置疑的蠻力,猛地伸出一把攥住了沈知南纖細的手腕!
巨大的力道讓她瞬間失去平衡,像一片被狂風撕扯的落葉,
踉蹌著狠狠撞進他堅硬如鐵、散發(fā)著冰冷雪松皮革與煙草混合氣息的懷里。
那噩夢般的氣息瞬間將她淹沒,扼住了她的呼吸。“放開她!白卿顏!”周嶼目眥欲裂,
熱血沖上頭頂,他怒吼著,不顧一切地沖上來,揮拳砸向白卿顏的肩膀,
想要從他懷里搶回心愛的女孩。白卿顏甚至連一個輕蔑的眼神都吝于施舍給這個憤怒的男孩。
他一手如同燒紅的鐵箍般,死死圈住沈知南不盈一握的腰肢,
將她纖弱顫抖的身體以一種近乎嵌入的姿態(tài),牢牢禁錮在自己冰冷的胸前。
另一只手則帶著絕對的掌控力,粗暴地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強迫她高高仰起頭,
將那段白皙脆弱、上次齒痕猶在的脖頸,毫無遮掩地暴露在冰冷的空氣和他灼熱的目光之下。
那暗紅色的結(jié)痂,此刻像一種無聲的挑釁。
就在周嶼憤怒的拳頭即將觸碰到他昂貴西裝肩線的瞬間,白卿顏猛地低下頭!
他的動作迅捷如電,帶著一種宣告式的、近乎原始的殘忍占有欲,目標并非她的唇瓣,
而是她那片毫無防備的、微微起伏的頸側(cè)肌膚——就在舊痕旁邊!“唔——!
” 尖銳到撕裂神經(jīng)的劇痛瞬間貫穿了沈知南!那不是吻,是野獸撕咬獵物的酷刑!
冰冷的牙齒狠狠嵌入她溫熱的皮肉,帶著懲罰和標記的雙重暴戾。溫熱的液體瞬間滲出,
濃重的血腥味彌漫開來。沈知南的眼淚如同決堤的洪水,身體在他懷中劇烈地痙攣掙扎,
像一條離水的魚,卻撼動不了身后這座冰山分毫。她能清晰地感覺到牙齒切入皮膚的深度,
感覺到血液順著脖頸蜿蜒而下的粘膩溫熱,
還有那冰冷氣息噴在傷口上帶來的、深入骨髓的恐懼?!盎斓?!放開她?。?/p>
”周嶼的拳頭終于落下,帶著少年人全部的憤怒和力量。然而,預(yù)期的撞擊并未發(fā)生。
白卿顏身后,如同鬼魅般無聲出現(xiàn)的兩名高大保鏢,輕易地架住了周嶼的胳膊,
如同鐵鉗般將他死死按住,任他如何嘶吼、掙扎、踢打,都如同蚍蜉撼樹,動彈不得。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看著那個惡魔般的男人,在他心愛的女孩那如同天鵝般優(yōu)美的脖頸上,
用牙齒留下一個清晰無比、深可見肉、正緩緩滲出鮮紅血珠的恐怖印記!那不是曖昧的吻痕,
是赤裸裸的、帶著血腥味的烙??!是野獸在宣示對獵物的絕對所有權(quán)!白卿顏緩緩抬起頭。
他的唇邊沾染著一絲屬于沈知南的、刺目的猩紅。他冰冷得毫無人類溫度的目光,
先是掃過周嶼那張因極致的憤怒、痛苦和無力感而徹底扭曲、漲紅、涕淚橫流的臉龐,
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快意。最終,
那目光落回懷中女孩的臉上——她盈滿淚水的眼睛被巨大的恐懼和屈辱填滿,
身體還在他臂彎里無法控制地顫抖,如同風中殘燭。他伸出舌尖,動作緩慢而狎昵,
帶著一種品嘗美味的殘忍,輕輕舔舐去唇邊沾染的那抹鮮血。
那猩紅的舌尖與蒼白的薄唇形成驚心動魄的對比?!坝涀?,
”他的聲音貼著沈知南嗡鳴不止、被恐懼和疼痛占據(jù)的耳廓,如同地獄深處傳來的魔咒,
每一個字都清晰地烙印在她的靈魂深處,也清晰地傳入被死死按住的周嶼耳中,
“這是誰的印記?!闭f完,他像丟棄一件被徹底弄臟、玩膩的舊玩具,猛地一推!
沈知南渾身癱軟如泥,再也支撐不住,重重地跌坐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
她雙手死死捂住頸側(cè)那火辣刺痛的傷口,指縫間滲出溫熱的液體,淚水混合著屈辱和恐懼,
無聲地洶涌決堤,在她蒼白的臉上沖刷出絕望的溝壑。
白卿顏只是漫不經(jīng)心地整理了一下因方才動作而微皺的昂貴西裝袖口,
眼神漠然地掃過地上狼狽不堪、如同破碎玩偶般的沈知南,以及被保鏢松開后,
跪倒在地、拳頭狠狠砸向地面、發(fā)出痛苦野獸般嘶吼的周嶼。那眼神,
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祇俯視著螻蟻上演的無趣鬧劇。然后,他轉(zhuǎn)身,
皮鞋踏在落葉上發(fā)出冰冷規(guī)律的聲響,大步離去,留下一個冷酷無情的背影。保鏢緊隨其后,
瞬間消失在林蔭道的盡頭。刺骨的秋風卷起落葉,
打著旋兒拂過癱坐在地的沈知南和痛苦蜷縮的周嶼,
卻吹不散那彌漫在空氣中的濃重血腥味和深入骨髓的絕望。這,
僅僅是白卿顏精心策劃的、漫長折磨的開始。他仿佛徹底撕下了最后一絲偽裝的耐心,
將骨子里那病態(tài)的、毀滅性的占有欲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每一次,
視線)捕捉到沈知南和周嶼在一起的畫面——哪怕只是在擁擠喧鬧的食堂里遠遠地同桌吃飯,
隔著幾排書架在圖書館安靜地相視一笑,
在晚風習習的校園小徑上并肩而行——那股裹挾著絕對力量的毀滅性風暴,
就會毫無征兆地瞬間降臨。他不再局限于僻靜的角落。他的出現(xiàn)變得肆無忌憚,
充滿了公開的羞辱意味。有時是在下課鈴響后、人潮洶涌的教學樓走廊轉(zhuǎn)角。
沈知南剛和周嶼說了聲“再見”,下一秒,一只冰冷的手便如同鐵鉗般扣住了她的手腕,
在她驚恐的尖叫和周嶼憤怒的呼喊中,被白卿顏強行拖入旁邊空置的教室,門“砰”地關(guān)上,
隔絕了外面所有的好奇目光。里面發(fā)生了什么無人知曉,只聽見隱約的掙扎和悶哼,片刻后,
沈知南踉蹌著出來,嘴唇紅腫,衣領(lǐng)歪斜,眼神渙散,頸間多了一抹刺目的嫣紅。
有時是在喧鬧的食堂門口。沈知南和周嶼剛端著餐盤出來,
白卿顏那輛漆黑的幻影便如同幽靈般無聲滑至,車門打開,他甚至無需下車,只需一個眼神,
他身邊那個面無表情的助理便上前,強硬地“請”沈知南上車。周嶼想要阻攔,
卻被助理輕易隔開。車門關(guān)上,隔絕內(nèi)外。車內(nèi),白卿顏只是冷冷地命令她:“抬頭。
”然后在她顫抖著揚起脖頸時,俯身在她鎖骨上留下一個深刻到幾乎要滲血的吮痕,
無視她痛楚的抽氣聲,隨后便讓司機將她丟在下一個路口。整個過程,
冷漠高效得像在處理一件物品。有時甚至是在宿舍樓下昏黃的路燈旁。周嶼送她回來,
兩人剛站定,那熟悉的壓迫感便如影隨形。白卿顏如同鬼魅般從陰影中踱步而出,
在周嶼驚愕的目光中,直接無視他的存在,一把將沈知南拽進懷里,當著周嶼的面,
在她敏感的耳后肌膚上狠狠咬噬吮吸,留下大片無法遮掩的、宣示主權(quán)的紫紅印記。
他冰冷的唇緊貼著她滾燙的耳垂,聲音清晰地穿透晚風:“告訴他,你是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