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洲本來很享受和許肆獨處的時光,瞧見前方那片山茶花開得正好,剛想指給許肆看,回過頭便看見正在走神的許肆。
“又在像你哪個相好的?想得這么入神!”奚洲冷冷出聲打斷了許肆的神思。
奚洲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看到許肆和他獨處時分心,心頭就一股無名火起,只是想要許肆和他待在一起就全身心的,不要為了其他事而心不在焉。
“你胡說什么呢,以為我跟你似的,身邊佳人不斷。”話一說出口,許肆就察覺不妥,這話說的就像是在爭風(fēng)吃醋似的。
奚洲本來生氣許肆的心不在焉,聽到許肆這樣說立馬來了精神,玩味的看著許肆。
“哦?這話說的好沒道理,許總既不是我內(nèi)人,也不是我那所謂的‘佳人’,怎么還吃醋了呢?”
“抱歉,是我逾矩了,下次不會了?!敝雷约貉哉Z欠妥,許肆主動道歉。
設(shè)想過許肆?xí)瘩g他,倒是沒想到許肆?xí)狼?,可許肆真一本正經(jīng)的道歉了奚洲心里又生出些微妙的不虞來。
許肆就是許肆,良好的教養(yǎng)不允許他對別人的生活評頭論足、多加置喙什么。
而奚洲早就習(xí)慣了那些對他投懷送抱的鶯鶯燕燕,只不過大家都不知道,他看似來者不拒,其實比誰都注重潔之一字,真到了房間又是另一副面孔。
冷臉打發(fā)了那些人,眼一閉一睜又是第二天,又是新一批投懷送抱的男男女女。
“沒事兒,你道什么歉,你又不是第一個這樣說的,其他人說的可比你難聽多了。我要是時時在意、事事入心,那我一天也不用干別的了,就為無關(guān)緊要的人說的話失意了?!?/p>
許肆沒再說什么,只是繼續(xù)沉默推著奚洲往前走。
而奚洲也失去了與許肆分享自己所見的興致。兩人就這么沉默的逛完,沉默的回到病房。
許肆心里有事,不覺有什么,送奚洲安全回到病房,打了聲招呼就頭也不回的走了,沒有看到身后奚洲抬起又放下的手。
奚洲莫名想到大學(xué)時看過的話劇片段,里面里面有幾句臺詞實在貼合此情此景:
你不曾回頭,所以不曾看見我想挽留的手;我不曾開口,所以聽不見你心底的聲音。
許肆出了醫(yī)院就給許磐打去了電話,嘟聲成串傳來,許肆以為又要像從前一樣無人接聽,剛想掛了重新打一個就看到對面已接通。
千言萬語盤桓在心頭,卻擠不出一句來。抱著沒人接的心態(tài)打了電話,真接了他又不知道說什么了。
“阿肆,什么事?”許磐不帶情緒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
“啊……哦哦,我就是……就是想確認下你的安全,我們,我們以前都沒有這么長時間沒聯(lián)系過?!痹S肆愣愣想起自己這通電話的目的。
其實二月初的時候許磐就回來了,如許肆所說,他們確實已經(jīng)大半年不曾聯(lián)系,可也從側(cè)面反映出一件事,許肆從二月份或許更早開始,沒有給他打過電話。
以許肆情感上的絕對敏感度,這么多年絕對不會看不出他對許肆的感情,只是不想回應(yīng)罷了。
不,或許,不回應(yīng)也是一種回應(yīng)。
許磐自詡是一位有絕對耐心的獵人,都等這么多年了,他不介意再多等上一等,就是塊冰山他也要給捂化,他要等獵物自己上鉤!
“放心,我安全得很,能出什么事。倒是你,我可不記得我原諒你了。別以為不提我就忘記了,許大少爺就沒什么表示?”
許肆聽到這久違的話,差點兒淚灑醫(yī)院大門口。
“表示,肯定表示。你現(xiàn)在在哪兒?我請你吃飯?!?/p>
許磐遲遲沒有給答復(fù),許肆屏息凝神等待著,生怕許磐一個不高興又反悔。
“我在家,你要來嗎?”許磐終于給了答復(fù),許肆雙肩緩緩下沉,松了口氣。
“好,你等我,我去接你。”
兩人說完后便掛了,許肆給安可昕發(fā)了消息,讓她去他家書房取給許磐準備的禮物,送到城安路,他在那里等她。
許肆沒有住在老宅,他上大學(xué)后就搬出老宅了。因為那里既無父母,也無親友,住在那兒只會睹物思人,徒增傷心罷了?,F(xiàn)在他住的離公司很近,步行也就七八分鐘的路程。
許肆拿了東西就去許磐家了。
剛一到,就被許磐拉去品茶,“阿肆,來嘗嘗,我剛到手的都勻毛尖。”
許肆嘬了一口,眼睛亮了亮。
入口甘冽,絲絲茶香隨著一同縈繞在鼻腔,泡茶人的手法又實在高超,充分將毛尖的優(yōu)勢發(fā)揮出來,不比許肆上次在餐廳得到的那盒黃山毛峰差。
“確實不錯,磐哥,你這泡茶的手法又精進了。”許肆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許磐淡淡笑了笑沒接話,等了半天不見許肆開口索要茶葉,抬眼疑惑的看著許肆,后者只是一味認真的小口小口品著茶。
“阿肆,等下我給你裝點拿走?!奔热辉S肆不開口,那他就主動給。
聽聞此言,許肆有些受寵若驚,“???這不太好吧……”
話雖如此,可抑制不住微微上挑的嘴角出賣了許肆。
許磐看破不說破,正想說“沒關(guān)系,一會兒給你裝點帶走”,忽又起了逗逗許肆的心思,“哦,這樣啊。那就不給你了,看來你也不是很喜歡?!?/p>
許肆剛抿了一口茶水,聽聞此言茶水差點從口中噴涌而出,“別別別,我很喜歡,我一會兒自己拿?!?/p>
許磐將頭偏向另一邊,背對著許肆,肩膀微微抖動,片刻后方故作正經(jīng)的對許肆說:“這不就得了,在我跟前兒還裝!”
許肆很感謝許磐,讓他,可以全無顧忌的做回自己。多年社會滾爬、商場浸淫,讓他也成了所謂的“懂人情世故”的人。
“好了,差不多了,我們吃飯去。”許磐說完率先拿起外套朝門外走去。
“唉,我剛想起來我的車全送去保養(yǎng)了……”許磐走到門口,有點兒懊惱的說。
許肆立馬開口攬下,“沒事兒,我開車來的,一會兒吃完飯我再送你回來就是了?!?/p>
“這,不太好吧?會不會有點兒麻煩你?”許磐糾結(ji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