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年辰這么問,欄安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輕輕地點了點頭,解釋道:“對。沒錯。你的基因很特殊,喪尸身上的微生物群無法影響你的大腦。因此你成為了全世界上唯一一個有自我意識的寄生種?!?/p>
“什么是有自我意識的寄生種??”嶄新的名詞入耳,年辰作為首都知名大學(xué)的尖子生,頓時被勾起了好奇心。
“就是有喪尸之軀的人類。”說到這里,欄安的眼神不禁有些悲傷,這種悲傷十分隱晦,并沒有被年辰察覺。
“所以我是萬中無一的絕世奇才?”年辰皺眉,半信半疑道。
過去他與白芊芊一起看過許多電影,其中就有幾部是喪尸片。
這些喪尸片中的主角被喪尸咬后不但沒有變成喪尸,還成為了人類戰(zhàn)勝喪尸的要素。
現(xiàn)在他的處境與這些主角相仿,可他卻絲毫樂觀不起來。
飽受現(xiàn)實摧殘的他,早已明白了現(xiàn)實的殘酷。
作品需要主角,需要英雄,然而現(xiàn)實卻只需要利益。
像他這樣的人本身就是利益,若是自告奮勇,只會被當(dāng)權(quán)者利用,不是成為砧板上的魚肉,就是成為人類的敵人。
立場會隨著身份的改變而變化。
貓變成老鼠了,就不可能再找貓交配,執(zhí)意不改,唯有一死。
雖然年辰有點天真,但他并不傻。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果斷放棄了作為喪尸去拯救人類的英雄主義。
“哈哈!那是自然!普天之下再無你這般……”聽年辰自夸,欄安喜上眉梢,驕傲自豪之色顯于言表。
然而認(rèn)同的話才剛說到一半,他便戛然而止,似是有什么難言之隱一般,看起來十分尷尬。
“這般什么?”見狀,年辰停止了胡思亂想。他看向欄安的俊朗的面容,倍感好奇。
這咋還夸著夸著啞火了呢?
“沒…沒什么?!睓诎参⑽?cè)顏,不再看年辰的臉。
“呃?”見欄安這奇怪的表現(xiàn),年辰微微一愣。
雖然心中十分好奇,但人家不想說,年辰也沒心思問。
暫且屏蔽自己的好奇心。
年辰表情嚴(yán)肅,問了欄安一個奇怪的問題。
“我不會被喪尸攻擊吧?”
“大多數(shù)情況下是不會的。”欄安認(rèn)真道。
“還會有個別情況?”年辰驚訝。
“個別喪尸會覺得你長得奇怪,咬一口試試?!?/p>
“哈?”年辰聞言,再度懵逼,“這還能咬一口試試嗎?”
“現(xiàn)實跟電影不同。每個人都與眾不同,由人變成的喪尸又怎么會全都一樣?總有奇葩會想嘗一嘗同類的。話說,你為什么問這個?”欄安微微一笑,明知故問道。
“我想去救人?!蹦瓿饺鐚嵈鸬?。
“是救顧思意嗎?”欄安反問。
“你怎么知道?”年辰被欄安這么一問,十分震驚。
“他給你發(fā)了很多消息。也打了很多電話?!睓诎采斐鲇沂郑f給年辰一臺熟悉的手機。那正是他自己的手機。
“嘶??!”年辰倒吸一口冷氣,第一時間從欄安手中拿走了手機。
簡單翻看過后,年辰驚訝地發(fā)現(xiàn)手機密碼還在,除了沒信號外,沒有任何異常之處。
“你怎么會知道我的手機密碼?”
“猜的。”欄安露出一抹壞壞的微笑,用一種挑逗的眼神盯著年辰。
年辰被欄安這么一看,腫脹的身軀不禁有些微微顫抖,要是他的臉還跟之前一樣,肯定紅得像個熟透了的小蘋果。
“你..你沒偷看我的日記吧?”
“沒有。你給我看我才會看?!睓诎沧旖菗P起一個自信的弧度,仿佛在說你會在將來自己打開給他看,表情從容。
“你!你怎么跟我肚子里的蛔蟲似的!”年辰見狀,不禁打了個冷顫。
自打作為喪尸蘇醒后,他就有一種強烈的違和感,自己愛吃什么,七年前埋了什么,父親的骨灰盒放在哪里,欄安竟然全部都知道。
看著眼前這個溫柔俊朗的青年,年辰不禁生出了一種他就是自己的恐怖感覺。
“顧思意對你很重要?”欄安不置可否,轉(zhuǎn)移話題道。
“嗯。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吃不起飯時,沒少去他家蹭飯?!蹦瓿揭宦牂诎蔡崞鹫?,立馬將腦中的雜念清空,談起了正事。
顧思意是他的同校同學(xué)。
大二那年,年辰急性并發(fā)癥發(fā)作,差點死在了偏僻的小路上。
是顧思意及時發(fā)現(xiàn)了他,送他去了醫(yī)院,這才保住一條小命。
自那之后,顧思意就成為了年辰的好朋友。
而他的家人對年辰也十分熱情,經(jīng)常邀請年辰去家里做客,還請他吃飯。
為了回報顧思意和他父母的善意,年辰主動提出給顧思意和他的弟弟補習(xí)。
與其說欄安是他的哥哥,不如說顧思意是他的哥哥。
顧思意給年辰發(fā)的信息中透露著他對年辰的關(guān)切,這讓年辰心中好受了不少。
白芊芊給他的傷害太大了,以至于他都有些懷疑顧思意。
好在顧思意沒有讓他失望。
“很重要也不可以。你現(xiàn)在需要休息,不能出門。”欄安雙眼微瞇,拒絕了年辰的想法。
“我能不知道什么時候休息嗎?不愿幫我就算了。我自己去。”說罷,年辰揚起拳頭,就朝著自己的胃部猛然砸下。
他現(xiàn)在撐得像個球,不把胃里的東西再吐一點出去,根本無法走路。
眼下喪尸剛剛爆發(fā),顧思意身為體育特招生,此時多半還相安無事。
若是再晚一些,喪尸遍地都是,就算顧思意很能跑,也無路可逃,屆時等待著年辰的,就只有后悔了。
“你確定這樣不會嚇到他?”欄安抓住年辰的手腕,盯著年辰面目全非的臉,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
“他不會嫌棄我的。就算嫌棄,也無所謂。”年辰目光堅定,瞬間抬起了頭。
也就是在這個剎那,他看到了欄安那滿是哀傷的臉。
不過僅僅是一個眨眼,欄安的表情就會恢復(fù)了正常,仿佛剛才那個要哭出來的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看著面帶微笑的欄安,年辰不禁懷疑起了自己的眼睛。
他寧可相信是自己眼花,也不相信欄安有超越影帝的演技。
畢竟在0.2秒之內(nèi)操控面部肌肉更換表情,太難了。
“能救,我一定會救。現(xiàn)在你必須休息?!睓诎菜砷_年辰的手,話語中滿是霸道。
下一刻,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年辰輕易被欄安抱在了懷里。
欄安邁開大長腿,一步步朝著臥室走去。
“我靠!你快放我下來!”反應(yīng)過來的年辰先是被欄安的大力震驚,隨后立馬害羞了起來。
如今面目全非的年辰,并沒有什么隱私之處。
之所以會害羞,不過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
堂堂八尺好男人,就算長得漂亮,也不能被人公主抱在懷里吧。這要是傳出去,他的尊嚴(yán)何在?威嚴(yán)何在?
然而欄安卻沒有理會他。相比于扛大米的姿勢,公主抱明顯舒服得多。
眼看欄安抱著自己一步步接近圓形巨床,年辰有些羞惱成怒,一邊呵斥欄安,一邊在他懷中不斷翻騰。
可無論他怎么努力,欄安的手都穩(wěn)如泰山,最終年辰還是被欄安輕輕放在了床上。
剛一碰床,年辰就像著了魔一般,瞬間陷入了昏睡。
這次他的清醒,不過是喪尸之軀需要進食,意外啟動了人腦罷了。
放在普通的感染者身上,這就是被咬死了的人,躺在地上死一會兒后,爬起來咬人的過程。
看著熟睡中年辰,欄安神情格外不安,復(fù)雜至極的眼神再次出現(xiàn)。
他輕撫著年辰的大餅?zāi)?,眼眸中滿是不舍。
一小時后,欄安掏出手機,翻閱著顧思意的生平履歷。
在確認(rèn)顧思意沒有危險,『可殺』『可救』后,欄安松了一大口氣。
第二天,年辰睡眼惺忪,迷迷糊糊中摸到了一個人的手掌。
他猛然驚醒,一眼就看見了身邊欄安的笑顏。
“顧思意還活著,就在你們常去的大學(xué)超市。距離這里不是很遠。現(xiàn)在出發(fā)?”欄安溫柔地梳理著年辰的發(fā)絲,仿佛昨日那個強硬的他,只是年辰的一場夢。
“你是怎么知道他在哪的?”本想發(fā)火的年辰聽欄安這么一說,頓時啞火。
“監(jiān)控拍到的?!闭f罷,欄安把自己的手機遞出。
手機屏幕顯示著大學(xué)超市的實時監(jiān)控。
此時的顧思意坐在便利店的地板上,在他身邊,還有許多同校學(xué)生。
他們把便利店的卷簾門降下,靠著店內(nèi)的食物與水度過了這兩天。
“哈哈,他們還挺聰明的!我打賭,這里面裝的絕對是便便。”年辰見狀,喜笑顏開。
他用手點了點畫面中的一堆垃圾袋,對欄安信誓旦旦道。
“咦?你這手機是什么牌子的?質(zhì)量挺好的啊..”在通過實時監(jiān)控確認(rèn)了顧思意的安全后,年辰放下了心中的巨石,整個人都顯得慵懶了起來。
“沒有牌子。熟人給的?!?/p>
“不是觸控屏嗎?”年辰點了點手機屏幕,發(fā)現(xiàn)沒有任何反應(yīng)后,驚訝道。
“不是。它是全聲控的?!睓诎彩肿匀坏刈诹四瓿缴砼?,像個變態(tài)一樣在年辰耳邊輕嗅。
“你要干啥??”年辰被欄安的突兀舉動弄得一驚,連忙往后退了一步。
“本來你要睡一個月?,F(xiàn)在一天就醒了。他就這么重要么?”欄安目光堅定,俊秀的臉龐貼近年辰,彷佛要將他壓倒在床上一般,咄咄逼人。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