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鶴曉和年辰看著倒地抽搐的喪尸,心中一驚。
他們救人心切,忽視了此地的危險。
若非欄安守在這里,悲劇必將再現(xiàn)。
“換個地方!”意識到此地不宜久留,年辰與張鶴曉對視一眼,達成了共識。
他們小心翼翼地抱起夏泠,盡可能輕的不刺激到她的傷口。
可就算如此,夏泠也疼得止不住眼淚。
她故意沒有發(fā)出聲音,以免影響二人的心境。
張鶴曉與年辰選擇了最近的一間套房。
他們把房門鎖死,年辰主動排查起了套房。
這間套房大門敞開,里面還有人生活的痕跡。
然而年辰卻怕里面有的不是人,而是喪尸。
畢竟張鶴曉和夏泠都是人類,要是有喪尸潛藏在房間中,出其不意的后果不堪設想。
年辰和欄安不懼喪尸,自然是排查的最佳人選。
『這里沒有喪尸。年辰哥哥你去洗個手,然后抹點餐廳中的免洗洗手液,它可以消毒』
『爸爸你把工具拿出來,讓張鶴曉拿打火機烤一下』
星蝶冷靜地指揮全局。所有人都按她說的行動。
欄安隨手從斗篷中丟出一個鐵盒,鐵盒內裝著縫合與取彈所需的醫(yī)用器械。
隨身攜帶手術器械,雖然很怪,但年辰與張鶴曉卻沒有在意。
張鶴曉無心他顧。
而年辰則是對欄安抱有慢慢了解的心態(tài),畢竟自打相見開始,欄安就是個怪胎,除了慢慢了解他也沒有辦法。
欄安剛把鐵盒扔出,張鶴曉就從褲兜里掏出了打火機,開始為工具進行高溫殺毒。
這不是最好的殺毒方式,但是在這個沒有燃氣灶,只有電磁爐的房間內,已經是最佳的有效方案了。
一切準備就緒,年辰手持工具,心中忐忑。
他們沒有麻醉,只能讓夏泠強忍縫合與取彈造成的疼痛。
聽著夏泠撕心裂肺的慘叫,年辰不禁也有些怪罪起了欄安。
要是不能給我一個答復,看我怎么收拾你!
年辰心中發(fā)狠,手上卻絲毫沒有含糊。
看著豆大的汗珠自年辰潔白的臉頰上淌落,欄安柔聲道:“要不我來吧。”
“就是你開槍打的夏泠!我沒找你算賬!你還想碰她?”張鶴曉一條手臂放在夏泠嘴中,一條手臂直指欄安,憤怒道。
面對張鶴曉的斥責,欄安彷佛沒有聽到一般,只是靜靜蹲在年辰身旁,等待年辰答復。
“沒事。小蝶說的我都記住了?!币姍诎碴P心自己,年辰又升起,年辰搖了搖頭,下定了決心。
下一刻,夏泠發(fā)出痛苦的慘哼。
起初她還想不咬張鶴曉的手臂,但隨著疼痛的加劇,她實在忍不住咬緊了牙關。
兩排牙齒深深嵌入張鶴曉手臂,他疼得齜牙咧嘴,卻沒有發(fā)出一聲慘叫。
為了保護夏泠不因疼痛咬傷自己,必須往她嘴里塞點東西。
然而屋內的抹布已經被人用過,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合適的物品。
張鶴曉想起老婆分娩咬老公的場面,就直接把手臂塞了進去。
誰知道會咬得這么狠!
等子彈取出時張鶴曉的手臂已經被夏泠咬出了血。
再到到縫合傷口時。夏泠痛到昏厥,張鶴曉的肉也差點被咬下來一塊。
好在最后功夫不負有心人,夏泠體內的子彈順利被年辰取出。傷口縫合得十分成功,只需要再找點抗感染的藥物,夏泠就脫離危險了。
救治一完成,張鶴曉就要握拳毆打欄安。
結果他還沒來得及出手,星蝶的話就阻止了他。
『爸爸救了你們一命,你不應該謝謝他嗎?』星蝶在手機中眨巴著大眼,笑瞇瞇地對張鶴曉說道。
“救命之恩我自然會報!但他害夏泠吃了這么多苦,必須要付出代價!”張鶴曉以為欄安只是槍法差,自然不可能放過欄安。
『你當時就快被喪尸咬了。夏泠又擋在了你和爸爸之間。要想救你,就必須讓夏泠躲開??蓵r間只有不到一秒,爸爸沒有辦法才打了她的腿』
星蝶進一步解釋。然而這一次的解釋,卻直接讓張鶴曉僵在了原地。
星蝶說得沒錯,當時千鈞一發(fā)之際,喪尸已經要咬到他的手指了。就連他自己都絕望了,卻奇跡般活了下來。
『她是為你挨的這一槍,要么你死,要么她中槍,只能二選一。你可以等她醒了,問問她,看看她想不想追究爸爸的責任,到時候再出手也不遲』
聽星蝶這么說,張鶴曉徹底蔫了,他暼頭看向了年辰那邊。
此時欄安正扶著年辰,給他斟茶遞水,表情溫柔地陪在他的身邊。
看著笑容和煦的欄安,張鶴曉一陣發(fā)毛。
在夏泠得救后,他細細品味了一下剛才發(fā)生的一切。
也漸漸注意到了欄安的特別之處。
每一次,欄安看向他的眼神都冷漠至極,彷佛看待一粒塵埃、一顆石頭般,目中無人。
然而在面對年辰時,他俊秀的臉上卻滿是溫和,笑得如同一位儒雅書生般,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可一但年辰看不到他的臉,他的神情就會大變,俊秀的臉上不再有一絲情感與溫度,看待萬物的目光都是那么的冰冷,那么的高高在上。
欄安的槍口不會讓人感受到殺意,卻能讓人感受到死期。
張鶴曉絲毫不會懷疑,若非星蝶及時開口阻攔,自己已然成為了一具尸體。
看著正在與年辰說話中的欄安,張鶴曉竟然有一種螻蟻窺視大象的錯覺。
他低著頭,自顧自地慘笑了起來。
他保護不了夏泠,也給不了妹妹榮華富貴,就連母親的病,都沒有足夠的錢去治……
『別想那么多呀!結果是好的。你和夏泠都活了下來』
『夏泠中彈也不能怪你。是她自己要回來的。你已經很棒了!你拿性命給了她足夠的時間逃生。她也拿性命給了你時間等待我們來,你沒有錯』
見張鶴曉消沉,星蝶出聲安慰。
雖然星蝶的話是事實,張鶴曉也有十足的臺階原諒自己。可他心里還是十分難受,格外渴望著變強。
要是他能像抗日神劇那樣手撕鬼子,直接爆殺兩只喪尸,夏泠沒必要逃跑,更沒必要回頭救自己。
『別想那些不切實際的。想不想做些有用的?』星蝶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小手扭扭捏捏,時不時抬眼看向屏幕外張鶴曉。
“什么有用的?”張鶴曉聞言一愣,好奇道。
『解開夏泠的心結,你要是幫她解開了心結,她就不會跟你分道揚鑣了』
“好吧。我想?!?/p>
『嗯。她沒有家人,三年前別人見她好欺負,就把她……』說到這里,星蝶故意停頓一下,它表現(xiàn)得很難開口,好讓張鶴曉有個心理準備。
“就把她怎么了?”張鶴曉預感不妙,心弦緊繃了起來。
夏泠一直給他一種違和感,他想不清,道不明,總覺得哪里不對勁,眼下星蝶這般姿態(tài),隱約證實了他的直覺。
『把她強奸了』
咚!
張鶴曉猛拍身旁的桌面,對著星蝶怒斥道:“你不懂就不要亂說!你又不了解夏泠!憑什么……”
『你叫張鶴曉,有一個48歲的母親,妹妹今年11歲,最喜歡在你身上亂爬,你在15歲那年,初中畢業(yè)后見到了一個……』
看張鶴曉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星蝶搬出了張鶴曉的秘密。
當著年辰與欄安的面,星蝶只說了一些只有張鶴曉知道,且可以見人的秘密。
這讓張鶴曉意識到,星蝶不是信口胡謅,而是確有其事。
“是誰?是誰強奸了她?”濃烈的殺意彌漫,張鶴曉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星蝶。
他握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了肉中。就連手臂上被夏泠咬出的傷口,此時也因其用力,而在往外冒血。
『這事說來復雜。先得從她同學說起。這同學原本是她的好閨蜜,后來看她跟自己喜歡的人有戲,就霸凌她……』星蝶話語平淡,言簡意賅。
一瞬間,張鶴曉仿佛看到了很多。一個孤苦伶仃的少女剛要墜入愛河,就被壞人背叛,被惡魔摧殘……
她哭著,求著,無力著,最后只能一個人背負一切,成為一個……不怕死的女孩。
“?。?!”隨后星蝶一點點講述,張鶴曉不再理智。要是不把心中這股勁發(fā)泄出去,他遲早把自己憋死。
“我要殺了這群畜生??!”張鶴曉明白了夏泠為何要與自己分道揚鑣,也明白了自己為什么會關注這個女孩。
原來她一直都很痛苦,光是看著,就讓人感到心疼,故此自己才會一直看著她……
張鶴曉緊握年辰的手機,眉目變得比喪尸還要猙獰。他聲音嘶啞,隱約有走火入魔之相,驚動了年辰。
年辰好奇地看向了這個方向,心中十分不解。
這人剛剛還挺好的,怎么一會兒不見就瘋了?
“他們在哪!我去剁了這幫狗日的??!”
張鶴曉瘋狂的模樣嚇了年辰一跳,年辰從未見過如此憤怒的人。
他想要走到張鶴曉身邊,安撫一下張鶴曉,結果欄安卻攔住了他。
“永遠不要接近一個失去理智的人?!?/p>
平淡的聲音自年辰身旁響起,年辰看向了身邊的欄安。
欄安依舊是那副熟悉的模樣,溫文爾雅,從他的眼中,年辰只能看到一種天塌不驚的冷靜,仿佛沒有同情心,根本不具備人性。
『你冷靜點!別把年辰哥哥的手機捏壞了!』星蝶大聲提醒,然而張鶴曉卻絲毫沒有冷靜。
他瘋狂地咆哮,不斷追問著細節(jié)。
沒辦法,星蝶只好從年辰的手機轉移到了張鶴曉自己的手機中。
聽到自己的手機發(fā)出星蝶的聲音,張鶴曉直接把年辰的手機扔在了沙發(fā)上,掏出自己的手機繼續(xù)追問星蝶。
此時他一心只想為夏泠復仇,除了殺戮之外什么都不過腦,自然也不會疑惑星蝶能出現(xiàn)在他的手機里。
『現(xiàn)在喪尸爆發(fā),城市混亂,正是你的機會。只要你冷靜下來,我就告訴你他們的位置,幫你復仇』
看起來不到六歲的星蝶,話語平淡,內容卻格外恐怖。
眼下正值亂世,司法體系崩潰,正如它所說,是復仇的好時機。
『你去求爸爸,讓爸爸給你把槍……』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