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豪在哪里？】
【哇，神秘土豪幾分鐘在線怒刷十幾萬的禮物?！?/p>
【房 深海少女:感謝戌客大佬送來的鳳凰涅槃，謝謝大佬，喜歡小滿就點點關注哦?！?/p>
【大佬在榜一，已關注大佬。】
【舊門難入:哇塞，老板大氣，禮物好漂亮?！?/p>
【風止:炫富嗎？怎么感覺我也蠢蠢欲動了?！?/p>
【愛吃草莓尖尖:樓上的你就是打嘴仗的?！?/p>
原本以為這一波禮物已經(jīng)過了，沒想到下一秒，禮物特效又開始刷屏。
戌客送出‘鳳凰涅槃’Ⅹ100
戌客送出‘鳳凰涅槃’Ⅹ100
戌客送出‘鳳凰涅槃’Ⅹ100
……
……
彈幕發(fā)言全都被禮物占滿，就連深海少女都已經(jīng)暫時放棄發(fā)彈幕感謝大佬的禮物。
【我*，瘋了吧】
在一連串的系統(tǒng)提示下她精準的在彈幕里找到罵臟話的人，抬手就是一個拉黑踢出直播間。
戌客送出‘鳳凰涅槃’Ⅹ100
……
……
【有人數(shù)過多少了嗎？】
【用得著數(shù)嗎，點進榜一看星幣值就知道了?！?/p>
【看了，1000萬星幣，100萬啊，幾分鐘就刷了一百萬RMB?！?/p>
顧硯笙這次是真的停了彈奏了，被一直閃爍的禮物特效給震驚了。
然后不可置信的看到了榜一的貢獻值，這...，這是刷錯了吧？
“謝謝戌客，但是...你是不是刷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主播你怎么這么可愛。】
【主播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可以看得出來主播被嚇到了?！?/p>
【這潑天的富貴什么時候才能砸到我頭上？】
【主播現(xiàn)在的表情讓我想起了那張貓貓瞪眼的圖片】
【大佬，看看我，可鹽可甜，人間尤物，你值得擁有】
【富豪，關注你了，看私聊】
彈幕區(qū)徹底沸騰了，五顏六色的文字如煙花般炸開，幾乎要淹沒整個直播畫面。
禮物特效的光影在顧硯笙蒼白的臉上明明滅滅，將他眼底的疲憊照得無所遁形。
江凜將半截香煙摁滅在水晶煙灰缸里，火星在瞬間湮滅。他修長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輕點，打出一行字。
【戌客：手還要不要？下播。】
加粗的金色字體霸道地橫貫整個直播間，不容抗拒的語氣讓彈幕為之一靜。
顧硯笙怔怔地看著這行字，下意識抬起右手。包裹的紗布已經(jīng)被血浸透，在燈光下呈現(xiàn)出暗紅的色澤。
從零級到60級貴族標識，這個名為“戌客”的賬號在短短十幾分鐘內(nèi)砸下百萬。
顧硯笙盯著那個陌生的ID，喉結(jié)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掌心傳來陣陣刺痛，他這才發(fā)現(xiàn)傷口比想象中嚴重得多，血絲正不斷從紗布邊緣滲出。
【別，主播別下播，我們還想跟土豪聊個幾毛錢的天?！?/p>
【房管 深海少女：謝謝戌客老板無數(shù)個鳳凰涅槃，感恩999999+++，感謝您的支持，感謝您的厚愛。點點小滿頭像右邊的星星按鈕，就可以關注小滿哦。】
然而金色ID已經(jīng)灰暗，戌客退出了直播間。
顧硯笙看著不斷涌來的新觀眾和禮物提醒，勉強擠出一個微笑：“今天先到這里，明天同一時間再見?！?/p>
他擔心血跡會引起平臺監(jiān)管注意，匆匆關閉了直播。
房間瞬間陷入寂靜，電腦屏幕暗下去的瞬間，顧硯笙像是被抽走全身力氣。走到沙發(fā)前，整個人陷進椅背。
百萬打賞本該讓人欣喜若狂，他卻只覺得不安。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懸停許久，終于點開后臺私信界面。
【弦上小滿：你好，你剛剛在我的直播間刷了100W，是刷錯了吧？我這邊平臺分成后只能提出一半，我私人再補貼你幾萬可以嗎？我手里只有幾萬資金，可以的話你發(fā)個卡號給我?！?/p>
消息如石沉大海。五分鐘后，顧硯笙咬了咬下唇，又補發(fā)一條：
【弦上小滿：或者你加下我V好友，我轉(zhuǎn)賬給你，我的賬號:182********】
等待回復的間隙，他小心翼翼地拆開紗布。
“嘶...”粘連的纖維撕扯著傷口，顧硯笙倒吸一口冷氣。
原本以為只是表皮淺傷，沒想到掌心一片血肉模糊，邊緣已經(jīng)有些發(fā)炎的跡象。
“得去醫(yī)院了?！彼p聲自語，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震動。微信圖標上跳出一個紅色數(shù)字“1”，新的好友申請。
頭像是一片湛藍晴空，昵稱簡單利落：江凜。
顧硯笙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點擊“通過”后，他立刻發(fā)去消息：
【小滿：你好，是戌客嗎？】
【江凜：嗯】
回復快得驚人，仿佛對方一直在等待。顧硯笙連忙打字：
【小滿：那個錢等我明天從星躍提現(xiàn)后就轉(zhuǎn)給你，我先轉(zhuǎn)五萬給你?！?/p>
轉(zhuǎn)賬提示音清脆地響起，卻在下一秒被退回。
【江凜：不用?！?/p>
【小滿：嗯？】
【江凜：沒刷錯?！?/p>
【小滿：??？】
【江凜：給你的就是你的。】
顧硯笙不自覺地咬住下唇，唇間傳來輕微的刺痛。一百萬對他而言是天文數(shù)字，但無功不受祿的道理他從小就知道。
似乎察覺到他的不安，對方又發(fā)來一條：
【江凜：我刷給藝術的，你的琵琶彈得不錯?！?/p>
顧硯笙眨了眨眼，正要回復，屏幕上又跳出一條新消息：
【江凜：給我看看你的手。】
與此同時，他剛打好的“謝謝”已經(jīng)發(fā)送出去。兩條消息交錯而過，顧硯笙盯著那個奇怪的要求，一時不知如何回應。
【小滿：你以后想聽什么，可以來我直播間我彈給你聽，不用再刷禮物?！?/p>
【小滿：？】
【江凜：拍張照給我看看?！?/p>
命令式的口吻讓顧硯笙微微蹙眉，但想到對方剛打賞的百萬禮物，他還是妥協(xié)了。
將手機對準傷口，按下快門時，他鬼使神差地調(diào)整角度，避開了最猙獰的部分。
照片上的手修長白皙，骨節(jié)分明如竹節(jié)，唯有掌心處一片猩紅，像是白玉上沾染了朱砂。
臥室內(nèi)，江凜點開照片的瞬間，眸色驟然轉(zhuǎn)深。
他無意識地用拇指摩挲屏幕，仿佛這樣就能撫平那道傷痕。夜色中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嗤，他關掉手機，走向浴室。
水流聲掩蓋了某些不該有的情緒波動。
這一邊，顧硯笙等了許久不見回復，只好放下手機。傷口火辣辣地疼，像是有人拿著烙鐵反復灼燒。
他對著掌心輕輕吹氣，涼意稍縱即逝，疼痛卻越發(fā)清晰。
輾轉(zhuǎn)反側(cè)到凌晨，他終于墜入混沌的夢境。
夢中，王志明肥胖的身軀如烏云般壓來，辦公室沙發(fā)皮革的觸感黏膩冰冷......
顧硯笙猛地坐起，冷汗浸透了睡衣。
窗外已是晨光熹微，他伸手去摸手機。不慎碰到傷口，疼痛如電流般竄上手臂，他甩著手臂緩了好久。
“七點了...”嘶啞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里格外清晰。強撐著起床，沖了個熱水澡，試圖洗去噩夢帶來的粘膩感。
小區(qū)樓下的面館老板娘見他臉色蒼白，特意多舀了一勺骨湯。
“年輕人要愛惜身體啊，”她將熱氣騰騰的面碗推過來，“臉色差成這樣。”
顧硯笙勉強笑了笑，想說他其實不是身體虛，只是沒睡好。但這些事不用和外人說，跟老板娘說了些謝謝。
食不知味地咽下面條，出租車駛向市一院的路上。他望著窗外飛速后退的街景，恍惚想起那個微信名叫江凜的人。
一百萬，湛藍的頭像，命令式的語氣，欣賞他的琴技嗎？一切都像場荒誕的夢。
醫(yī)院消毒水的氣味撲面而來，顧硯笙取出手機，發(fā)現(xiàn)掛號信息下多了一條未讀微信：
【江凜：今天別直播了。】
簡短的一句話，卻讓他聽出了命令的語氣。
市一院外科門診的走廊上彌漫著刺鼻的消毒水氣味，顧硯笙低頭坐在長椅上，右手掌心朝上擱在膝蓋上，傷口已經(jīng)被護士簡單處理過，裹著一層雪白的紗布。
他左手劃拉著手機，刻意避開周圍嘈雜的人群。
忽然，余光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王志明頭上纏著繃帶，臉色灰敗地坐在候診區(qū)另一端。
顧硯笙下意識將口罩往上拉了拉，手指在手機屏幕上無意識地收緊。掌心的傷口傳來一陣刺痛，卻比不上心頭翻涌的惡心感。
“53號，顧硯笙?！痹\室門口的電子屏亮起他的名字。
醫(yī)生是個和藹的中年女性，看到他手上的傷時微微皺眉：“傷口有點深，要注意防止感染?！彼齽幼鬏p柔地換了藥，開出處方時特意叮囑：“如果紅腫加劇或者發(fā)燒，一定要及時復診?！?/p>
取完藥后，顧硯笙快步走向電梯間。醫(yī)院永遠人滿為患，四部電梯前都排著長隊。
他正低頭查看藥盒上的說明，突然一股蠻力拽住他的左臂，將他猛地拖進一旁的消防通道。
“放開！”顧硯笙條件反射地揮臂，甩開那只肥厚的手掌。
安全通道昏暗的燈光下，王志明那張油膩的臉近在咫尺，額角的紗布還滲著淡黃色的藥漬。
“小顧，昨晚的事是王叔喝多了...”王志明搓著手，臉上堆著令人作嘔的諂笑，“你在我茶舍彈琵琶這么久，王叔一直很照顧你，對不對？”
顧硯笙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冷的防火門。記憶如潮水般涌來，早上吃的那幾口面突然在胃里翻滾，他強壓反胃感。
“我再說一遍，”顧硯笙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昨晚的事我可以當沒發(fā)生過，但請你永遠消失在我面前。”
他轉(zhuǎn)身就要推門離開，王志明卻突然撲上來抓他的手腕。顧硯笙眼神一凜，抬腿就是一記狠踢，正中對方胯下。
“啊……！”殺豬般的嚎叫聲在樓梯間回蕩。
王志明像只煮熟的蝦米蜷縮在地上，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
顧硯笙居高臨下地睨著他，口罩上方那雙清凌凌的漂亮眼睛此刻寒光凜冽：“想想你上初中的兒子，要是他知道自己父親是個騷擾年輕男孩的變態(tài)，會是什么表情？”
說完，他推開防火門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