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室里彌漫著松節(jié)油的味道，陽光透過天窗斜斜地落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塊明亮的光斑。
沈硯之站在畫架前，穿著沾滿油彩的舊T恤，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他握著畫筆的手很穩(wěn)，筆尖在畫布上輕快地游走，混著顏料的筆觸落下，原本空白的畫布上，漸漸浮現(xiàn)出一片絢爛的向日葵。
金黃的花瓣層層疊疊，帶著陽光的溫度，花盤的紋理清晰可見，連露珠折射的光澤都被細致地捕捉到。林野站在門口，看得有些出神。
他見過沈硯之嬌氣的樣子，見過他打槍時的專注，卻從沒見過他畫畫時的模樣。此刻的沈硯之，眉眼間少了平日的矜貴疏離，多了種沉靜的專注，連額角滲出的細汗，都像是為這幅畫添上的點睛之筆。
“沈先生，您畫得真好。”林野忍不住小聲說，生怕打擾到他。
沈硯之沒回頭，筆尖依舊在畫布上移動，聲音帶著點漫不經(jīng)心的?。骸斑€行?！?/p>
他的筆觸看似隨意，卻精準得可怕。一朵花的弧度，一片葉的陰影，都被拿捏得恰到好處。不過半個鐘頭，那簇向日葵就像活了過來，仿佛能聞到陽光曬過的花香，能看到微風吹過的搖曳。
林野蹲在角落，托著腮幫子看他，眼里的崇拜幾乎要溢出來。他不懂什么構(gòu)圖色彩，只覺得沈硯之筆下的向日葵，比他在花園里見過的任何一朵都要好看，帶著種蓬勃的生命力，像極了沈硯之本人。
沈硯之放下畫筆，后退兩步打量著畫布，眉頭微蹙，像是在挑哪里不滿意。忽然，他看向林野：“過來。”
林野立刻站起身，快步走到他身邊，像只等待指令的小狗。
沈硯之拿起一支干凈的畫筆，蘸了點淡黃色，塞到林野手里，然后握住他的手腕，帶著他往畫布上添了一筆——在一朵向日葵的花瓣邊緣，畫了道小小的弧線，像被陽光吻過的痕跡。
“這樣就更生動了?！鄙虺幹穆曇粼诙呿懫?，帶著點顏料的氣息，溫熱的呼吸拂過耳廓，林野的臉瞬間紅了。
他能感受到沈硯之掌心的溫度，能聞到他身上松節(jié)油混著雪松香的味道，心跳快得像要撞出胸膛。手里的畫筆仿佛有了重量，那筆淡黃色的顏料，像是在畫布上，也在他心里，開出了一朵小小的花。
“沈先生……”林野的聲音有點發(fā)顫。
沈硯之松開手，看著畫布上那道略顯笨拙的弧線，忽然笑了：“不錯，有點天賦?！?/p>
他轉(zhuǎn)身去洗畫筆，林野站在畫架前，看著那簇向日葵，看著自己添上的那筆黃色，忽然覺得，原來畫畫是這樣奇妙的事。而會畫畫的沈硯之，比他想象中還要耀眼。
后來那幅向日葵被掛在了客廳，林野每次經(jīng)過，都會忍不住多看兩眼。尤其是那道他添的弧線，在沈硯之精湛的筆觸里，顯得有點笨拙，卻藏著只有他知道的溫度。
他想，沈先生真是厲害，連畫畫都這么好看。
就像他的人一樣，無論做什么，都能輕易地抓住別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