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時被抱錯，被人遺棄，卻被道士撿去修了仙。二十年后，
親生父母領(lǐng)著假千金施舍般命令我：“收拾東西，跟我們回家。
”他們嫌棄我的道袍像江湖騙子，卻不知我已是末法時代的元嬰老祖。
熊弟弟聯(lián)合父母讓我住雜物間，我笑著看他們作妖。直到晚宴上弟弟被厲鬼纏身，
我隨手掐訣驅(qū)邪。父母當場跪求長生，要把假千金掃地出門。
我卻拉起假千金的手：“這凡塵富貴，不及我與她山中一日清歡。
”1.銅錢啪嗒掉在舊木桌上，滾了兩下，停住。“坎為水，陷也。”我眼皮都沒抬，
“這位大哥，最近離水遠點，尤其別貪小便宜。
”對面穿廉價西裝的男人臉唰地白了：“神了！昨天我差點淹死！
就為撿個破手機掉池子里了！大師救我！”“心正自安，卦金二十。”我伸手。他忙掏錢，
幾張票子剛放下，門口刺耳的高跟鞋聲就碾碎了小店的清凈?！熬瓦@？”一個尖利的女聲，
嫌棄得要命，“一股子霉味！”“媽，先找人?！绷硪粋€年輕點的聲音，柔柔的，
但有點緊張。我抬眼，門口堵著三個人。領(lǐng)頭那女的，穿金戴銀，
眼刀子在我洗得發(fā)白的青布道袍上刮，眉頭能夾死蒼蠅。她旁邊站著個年輕姑娘，小洋裙，
一看就貴，面容嬌俏，溫溫柔柔的樣子，就是手指頭掐得死緊。后面還杵著個黑西裝的壯漢。
“你就是林阿七？”貴婦人開口，像在確認什么臟東西。“是我，算命二十，看相五十，
解厄另算。”我手指敲著桌面。她眉頭更緊了：“收拾東西！跟我們回家！從今天起，
你是我們沈家的女兒，沈念心?！迸赃吥茄笕构媚铮蚰钫妫偾Ы穑?，睫毛顫了顫。
“回家？”我笑了，“我?guī)煾冈谏缴?，那才是我家?！薄吧購U話！”沈太太不耐煩，
“你身上流著沈家的血！在外面裝神弄鬼，丟人現(xiàn)眼！趕緊走！
這破地方多待一秒我都嫌晦氣！”她掃了眼我這小破店，滿眼鄙夷。
沈念真輕輕拉了下她媽的袖子：“媽，別這么說…”“說什么說！”沈太太甩開她，瞪著我，
“看看你！再看看念真！她從小琴棋書畫，名校畢業(yè)，端莊大方！你呢？穿得像什么？
江湖騙子！要不是…要不是你是我生的，這種地方我一步都不會踏進來！
”我無所謂地聳聳肩：“行吧，看看也行，省得以后成仙了心里還惦記著點凡塵俗事沒斷。
”主要是好奇，這家人什么路數(shù)。加長林肯里，香水味濃得嗆人。沈太太一路數(shù)落。
“回去給我把你這身皮換了！像什么樣子！”“規(guī)矩學起來！別給我們沈家丟臉！
”“念真就是你姐姐！多跟她學學！”沈念真坐在旁邊，安靜得像幅畫，偶爾偷看我一眼，
眼神復雜。2.車開進一棟大得離譜的別墅。沈太太趾高氣昂地領(lǐng)我進門。“喲，
這就是我那流落在外的真姐姐？”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蹦出來，穿得像小少爺，一臉壞笑，
“看著像要飯的！”“思成！別胡說！”一個看著像男主人的中年男人從沙發(fā)上站起來，
扶了扶金絲眼鏡。他就是我親爹，沈國華。他打量我，眼神跟沈太太一樣，失望里帶著嫌棄，
沒啥溫度?！盎貋砹司秃?。以后…多跟念真學學規(guī)矩?！鄙蚰钫孚s緊上前，
溫柔笑道：“妹妹，歡迎回家，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問我。” 聲音甜糯糯的。
沈思成這個便宜弟弟蹦跶著喊：“張媽！把樓梯底下那個雜物間收拾出來！給真姐姐住！
那里清凈！”沈太太哼了一聲：“也好，先認清自己的位置，念真，你帶她去。
”沈念真應(yīng)了聲，引著我走。穿過華麗的大廳，拐進傭人通道，盡頭是間小門。推開門，
一股子灰塵味，堆著破家具、舊箱子，窗戶小得可憐，光線昏暗。“妹妹…委屈你了。
”沈念真聲音輕輕的，帶著歉意，“思成他…被寵壞了，爸媽…可能一時還不習慣，
你先將就一下？”我看著這“狗窩”，再看看她精心保養(yǎng)的臉，笑了：“沒事，挺好。
”元嬰老祖住雜物間？挺新鮮，我手指在背后悄悄掐了個凈塵訣，一股看不見的微風卷過，
灰塵瞬間消失，空氣清新了。又彈了下指，墻角一只鬼鬼祟祟的蟑螂無聲無息化成灰。
晚飯是場折磨，長條桌，水晶燈晃眼。沈思成故意把湯灑我道袍上：“哎呀！真姐姐，
對不起哦！你衣服反正也舊了！”沈太太冷眼旁觀。沈國華皺著眉：“思成，規(guī)矩點！
” 語氣不痛不癢。沈念真連忙遞過餐巾：“妹妹快擦擦?！毖凵窭镉悬c著急，但沒敢多說。
我接過，隨意抹了下，道袍上油漬瞬間消失，像從沒沾過，沈念真一愣?！把b神弄鬼！
”沈太太嗤笑。沈思成眼珠一轉(zhuǎn)，把自己盤子里一塊油膩膩的肥肉夾起來，
笑嘻嘻地往我碗里扔：“真姐姐，這個好吃！給你！”肥肉飛到半空。我抬眼，看了它一下。
啪嗒。肥肉像撞到一堵無形的墻，掉在沈思成自己亮閃閃的小皮鞋上。“??！我的新鞋！
”沈思成尖叫?！霸趺椿厥?！”沈太太怒了，“是不是你搞的鬼！”她指著我。
我慢條斯理地喝了口湯：“他自己手滑。”“你！”沈太太氣得發(fā)抖。沈思成不依不饒，
跳下椅子想推我。我坐著沒動，他剛靠近，就像被什么軟東西彈了一下，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懵了。“夠了！”沈國華沉下臉，“吃飯！都安分點！”他探究地看了我一眼。
3.日子在沈家像趟渾水。我住在雜物間，像個透明又礙眼的擺設(shè)。
沈念真成了沈太太派給我的“教導員”。“妹妹，”她拿著一本燙金的《社交禮儀規(guī)范》，
站在雜物間門口，臉上是標準化的柔和，“媽說…讓你看看這個?！彼f過來，
眼神卻不敢直視我，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局促。我接過，隨手翻了翻：“哦，知道了。
” 轉(zhuǎn)頭就墊在屁股底下當坐墊，繼續(xù)看我那本快翻爛的《陣圖初解》。她欲言又止，
最終只是輕輕嘆了口氣：“那…你休息吧?！鞭D(zhuǎn)身離開時，背脊挺得筆直，卻透著一股疲憊。
沈思成的惡作劇層出不窮。往我門口倒膠水，膠水卻自己流進了下水道，在我床上放仿真蛇，
那只蛇被我捏著七寸扔回了他被窩里，嚇得他尿了褲子，甚至試圖鎖我雜物間的門，
結(jié)果門鎖在他眼前無聲地融化。每次鬧劇收場，沈太太只會不痛不癢地說一句“思成還小”，
沈國華則用更深的探究眼神看我。倒是沈念真，行為有些矛盾。她按沈太太的指示，
傳達各種“禁令”：“下午茶會，媽說你在房間休息就好?！薄巴跫业纳贍攣砹?，
媽讓你別去前廳。”但她有時會在我被沈思成捉弄后，悄悄塞給我一小瓶沒開封的跌打藥油，
雖然我用不上，或者在我“錯過”飯點時，讓相熟的傭人張媽給我端一份溫著的飯菜過來，
雖然是最簡單的，但份量很足。有一次，我無意聽到她在琴房練琴。彈的是技巧嫻熟的肖邦，
旋律卻壓抑沉重，像被困在籠中的鳥。一曲終了，是長久的沉默和一聲幾不可聞的抽泣。
某個深夜，我打坐結(jié)束，神識習慣性地掃過別墅。聽到三樓書房里，
沈國華冰冷的聲音：“…念真？她確實很優(yōu)秀，培養(yǎng)得不錯，但終究不是我們親生的，
價值有限，聯(lián)姻對象那邊，李總似乎更看重血緣，現(xiàn)在阿七回來了，雖然看著不成器，
但畢竟是親生的…找個機會，把念真送走吧，李家那個二婚的老頭子不是一直對她有意思嗎？
也算物盡其用。”沈太太的聲音帶著刻?。骸昂撸B(yǎng)了她這么多年，花了多少錢？
是該收回點本了，就是阿七那野丫頭，得好好拾掇拾掇，別丟人現(xiàn)眼！
”沈念真的房間就在隔壁。我看到她蜷縮在床上，用被子死死捂住嘴，
身體因為無聲的哭泣而劇烈顫抖。顯然，她也聽到了。第二天清晨，我在后花園散步，
實則是感知此地稀薄的靈氣節(jié)點，遇見了眼眶紅腫卻強裝鎮(zhèn)定的沈念真。
她抱著一捧修剪下來的玫瑰，看到我，勉強笑了笑：“早…妹妹?！蔽铱粗n白的臉，
直接問：“昨晚沒睡好？”她身體一僵，笑容凝固，眼神瞬間慌亂：“沒…沒有啊。
”“聽到了？”我語氣平淡。她猛地抬頭看我，嘴唇翕動，最終，所有的偽裝崩塌，
淚水無聲滑落。她抱著花束的手指用力到骨節(jié)發(fā)白，
聲音帶著絕望的顫抖：“你…你都知道了？
我…我只是個工具…一個待價而沽的工具…從我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那天起，
我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只是沒想到這么快…”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也好…至少…至少你回來了，他們…他們不會再為難你了吧？”她的話語里，沒有怨恨，
只有認命般的哀傷和對我的…一點點希冀？這個被精心雕琢的“完美作品”，
內(nèi)里早已被沈家的涼薄蛀空了?！盀殡y我？”我嗤笑一聲，“他們還不夠格?！蔽易呓徊?，
看著她通紅的眼睛，“你呢？甘心被他們賣掉？”她怔怔地看著我，
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不甘心…又能怎樣？我的一切都是他們給的…”“那就自己掙。
”我打斷她，語氣沒什么起伏，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力量，“路是自己選的，
跪著走還是站著走，看你自己。”她愣住了，呆呆地看著我，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我的樣子。
不是那個穿著道袍的“土包子”，而是一種…超脫于這個污濁世界的清冷和強大。那一刻，
她眼中熄滅的光，似乎重新燃起了一絲微弱的火苗。4.轉(zhuǎn)折是在一個周末的晚宴。
沈家宴請重要生意伙伴，燈火輝煌，觥籌交錯。
沈念真穿著沈太太精心挑選的、近乎暴露的禮服，像一件展示的珠寶，
被沈太太拉著在幾個腦滿腸肥的老男人間周旋，笑容僵硬。我依舊穿著不合身的舊裙子，
被安排在角落的花瓶后面，樂得清凈。沈思成則在人群中穿梭炫耀，
手里緊緊攥著一個新得的玩具，一個造型古樸卻透著股邪氣的木刻人偶，
眼睛部位鑲嵌著兩顆暗紅色的石頭?！八汲?，別亂跑！小心點！”沈念真掙脫沈太太的手，
想去拉住興奮過度的弟弟。她臉色不太好，顯然還沒從昨晚的打擊中恢復。突然！“呃??！
”沈思成發(fā)出一聲不似孩童的、凄厲至極的嚎叫！整個人如同被無形的線猛地勒緊，
瞬間僵直！他手中的木偶雙眼爆發(fā)出妖異的紅光，
一股肉眼可見的、帶著腥臭味的黑氣瞬間纏繞上他的身體！
他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青黑，眼珠完全翻白，只剩下眼白，
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怪響。更駭人的是，他的身體像沒有骨頭一樣，
以完全違反人體結(jié)構(gòu)的姿勢向后對折，四肢扭曲地抽搐著，指甲瞬間變得烏黑尖利！“思成！
我的兒子??！”沈太太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想撲過去?！肮恚∮泄?！” “怪物?。?/p>
”賓客們嚇得魂飛魄散，尖叫推搡，場面瞬間大亂！只見“沈思成”猛地掙脫開沈太太的手，
力道大得將她掀翻在地，四肢著地，如同被附身的野獸，喉嚨里發(fā)出非人的咆哮，
帶著濃烈的腥風，以驚人的速度撲向離他最近的一個、嚇得癱軟在地的女賓客！
涎水從他扭曲的嘴角滴落，眼中只有嗜血的瘋狂！眼看那女賓客就要被撲倒撕碎！“定。
”我的聲音不高，卻如同驚雷，瞬間壓下了所有混亂的尖叫。角落里，我放下果汁杯，
右手食中二指并攏，朝著沈思成的方向凌空一點。嗡！一股無形的波動瞬間擴散。
狂奔的沈思成如同撞進了一堵絕對凝固的空氣墻，保持著撲擊的恐怖姿態(tài)，
硬生生懸停在了半空中！距離那女賓客驚恐的臉只有不到十公分！他身上的黑氣如同被凍結(jié)，
猙獰的面孔和眼中的紅光徹底僵住。整個宴會廳，死一般寂靜。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
驚恐萬狀地看著這超自然的一幕，然后，目光齊刷刷地、難以置信地聚焦在角落，
那個穿著舊裙子、一直被視為空氣的真千金身上。我面無表情地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