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一份極其簡單、只明確了詞曲版權(quán)轉(zhuǎn)讓和署名權(quán)的電子合同簽好。三千塊,以現(xiàn)金的形式,厚厚一沓,帶著油墨和汗味,塞進了馬銘遠同樣洗得發(fā)白的牛仔褲口袋里。那沉甸甸的觸感,是重生后掘到的第一桶金,也是他撬動命運的第一根杠桿。
吳天宇的動作快得驚人。他幾乎是傾盡所有,找了一個勉強靠譜的小錄音棚,用最省錢的方式完成了編曲和錄制。粗糙,但掩蓋不住那首歌本身的光芒。
第五天,《星塵之戀》正式在“樂動云”和“快抖”音樂人平臺上線。
馬銘遠沒有去關(guān)注。他把自己關(guān)在出租屋里,用那三千塊中的一部分,買了一把勉強能用的新吉他,幾本像樣的編曲教材,還有幾頓像樣的飯菜。剩下的錢,他小心翼翼地藏好。他在等。
第六天,風平浪靜。
第七天傍晚,馬銘遠剛泡好一碗面,破手機的屏幕突然瘋狂地閃爍起來,震動得在桌面上嗡嗡作響。不是電話,是無數(shù)個社交軟件的消息提示,像決堤的洪水般洶涌而來!
他劃開屏幕。
吳天宇的微信頭像被頂?shù)搅俗钌厦?,后面跟著一連串爆炸式的感嘆號:“爆了!??!小馬!不!馬老師!!!歌爆了!??!快抖熱榜第一!??!樂動云飆升榜第一!?。∥业奶欤。。。 ?/p>
緊接著,是無數(shù)個他早已遺忘名字的“圈內(nèi)朋友”發(fā)來的消息,語氣充滿了震驚、諂媚和難以置信的探詢:
“遠哥?真是你寫的《星塵之戀》?牛逼?。 ?/p>
“小馬,深藏不露??!什么時候幫兄弟也寫一首?”
“馬老師,我是星耀娛樂的小李,我們總監(jiān)想約您聊聊,方便給個聯(lián)系方式嗎?”
“……”
馬銘遠面無表情地劃拉著這些信息,內(nèi)心毫無波瀾。他點開“快抖”APP,熱門榜第一位,赫然就是#星塵之戀洗腦旋律#,后面跟著一個火紅的“爆”字。點進去,滿屏都是各種翻唱、手勢舞、卡點變裝視頻,背景音樂無一例外都是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旋律。評論區(qū)一片“太上頭了”、“這旋律有毒”、“吳天宇是誰?但這歌絕了!”的驚呼。
他又點開“樂動云”,飆升榜和新歌榜,《星塵之戀》同樣高居榜首。歌手吳天宇的名字后面,詞曲作者“馬銘遠”三個字,清晰地印在那里。
成了。
馬銘遠放下手機,端起那碗早已泡得發(fā)脹的方便面,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滾燙的面湯灼燒著食道,卻讓他感到一種久違的、踏實的暖意。窗外,城市的霓虹初上,映亮了他眼中冰冷的野心。
第一塊基石,已穩(wěn)穩(wěn)落下。
……
一周后,濱海市最奢華的“寰宇大酒店”水晶宴會廳。
這里正在舉行“金聲榜”月度盛典暨慶功晚宴。巨大的水晶吊燈折射出璀璨奪目的光芒,將光滑如鏡的大理石地面映照得流光溢彩??諝饫飶浡呒壪闼?、雪茄和香檳的混合氣息。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穿著高定禮服的女星和西裝革履的男藝人、唱片公司高管、制作人們端著酒杯,低聲談笑,每一個眼神和動作都帶著精心計算的優(yōu)雅和距離感。
馬銘遠穿著一身明顯不合身、甚至有些局促的廉價黑色西裝,站在宴會廳入口附近一根巨大的羅馬柱陰影里,顯得格格不入。他是憑借“《星塵之戀》詞曲作者”的身份,拿到了一張最邊緣的邀請函。此刻,他就像誤入天鵝湖的丑小鴨,被這浮華的光影晃得有些眩暈。
但他的眼神,卻像淬了火的刀鋒,穿透喧鬧的人群,精準地鎖定在宴會廳中央最耀眼的那片區(qū)域。
鄧詩櫻。
她穿著一身剪裁利落的銀白色單肩曳地長裙,勾勒出纖細而充滿力量感的腰身。栗色的長發(fā)微卷,隨意地披散在光潔的肩頭。即便是在這眾星云集的場合,她依然是當之無愧的焦點。沒有夸張的珠寶,只是耳垂上綴著兩顆小小的、光芒流轉(zhuǎn)的鉆石,卻襯得她那張本就明艷動人的臉更加熠熠生輝。
她正端著香檳杯,微微側(cè)頭,和旁邊一位穿著深藍色絲絨西裝、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的中年男人交談著。那男人是星耀娛樂的音樂總監(jiān)陳鋒,業(yè)內(nèi)大佬。鄧詩櫻臉上帶著禮貌而略帶疏離的微笑,偶爾點頭,眼神卻清澈明亮,帶著一種對音樂特有的專注。
馬銘遠的心臟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距離這么近,卻又仿佛隔著整個銀河。前世的渴望與今生的目標在此刻猛烈地重疊。
就在這時,舞臺方向傳來一陣激越的鼓點和電吉他前奏。聚光燈驟然亮起,打在舞臺中央。
吳天宇穿著一身亮片演出服,頭發(fā)抓得根根豎起,臉上是抑制不住的興奮和緊張。他握著麥克風,在樂隊伴奏下,用盡全身力氣吼出了《星塵之戀》的第一句歌詞。
“在這無垠的夜空下……”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有些發(fā)飄,技巧也略顯生澀。但架不住那旋律本身如同病毒般強大的感染力!副歌一起,全場的氣氛瞬間被點燃!
“像塵埃追逐著星光,明知遙不可及,也要燃燒所有光亮——!”
宴會廳里響起了口哨聲、掌聲,還有不少人跟著節(jié)奏輕輕搖擺身體。吳天宇在臺上賣力地唱著,享受著這突如其來的、做夢都不敢想的萬眾矚目。聚光燈下,他意氣風發(fā),儼然已是今夜冉冉升起的新星。
馬銘遠冷漠地看著臺上那個被自己一手推上去的“幸運兒”,嘴角勾起一絲極淡的、近乎嘲諷的弧度。這短暫的榮光,不過是借來的。他收回目光,再次投向鄧詩櫻。
她也在看著舞臺,但那雙漂亮的眼睛里,并沒有太多對演唱者的欣賞,反而微微蹙著眉,像是在認真分辨、思考著什么。她的指尖,無意識地在香檳杯壁上輕輕敲擊著,似乎是在捕捉那首歌的節(jié)奏點。
馬銘遠心中一動。機會!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心緒,從西裝內(nèi)袋里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張折疊整齊的A4紙。紙上,是他用最工整的字跡謄寫的樂譜和歌詞。那是他精心準備的“敲門磚”,一首本該屬于鄧詩櫻未來的歌,被他提前“創(chuàng)作”了出來——《泡沫》。
他需要把這份“禮物”,送到鄧詩櫻面前。但怎么送?直接沖過去?只會被她的經(jīng)紀人當成狂熱粉絲或者投機分子轟走。
他需要一個契機,一個能讓她主動注意到自己的契機。
念頭剛落,麻煩就來了。
一個穿著保安制服、身材魁梧的男人板著臉朝他大步走來,眼神銳利地上下掃視著他那身明顯廉價的西裝和局促的姿態(tài)。
“先生,請出示一下您的邀請函。” 保安的聲音帶著公事公辦的冷硬。
馬銘遠心頭一緊,面上卻竭力保持鎮(zhèn)定,掏出那張印著“普通嘉賓”字樣的邀請函遞過去。
保安接過,仔細看了看,又抬眼打量他,眉頭皺得更緊:“馬銘遠先生?《星塵之戀》詞曲作者?” 語氣里帶著明顯的不信任,“請跟我來這邊確認一下?!?/p>
保安顯然不認為一個寫出爆款歌的人會是這副寒酸樣子,懷疑他是混進來的。
“我就在這里,哪里有問題?” 馬銘遠試圖解釋。
“少廢話!跟我走!” 保安不耐煩地低喝一聲,伸手就抓住馬銘遠的手臂,力道很大,不由分說地要把他往側(cè)門的方向拽,動作粗魯。
猝不及防的拉扯讓馬銘遠一個趔趄,身體失去平衡。他下意識地想要穩(wěn)住身形,另一只手里捏著的那張寫著《泡沫》樂譜的A4紙卻脫手飛了出去!
更要命的是,他被拽得踉蹌的方向,正是鄧詩櫻所在的位置!
“讓開!”保安的低吼和馬銘遠控制不住的驚呼幾乎同時響起。
鄧詩櫻正側(cè)身和總監(jiān)陳鋒說話,完全沒注意到側(cè)后方的混亂。等她聽到聲音,驚愕地轉(zhuǎn)過身時,已經(jīng)晚了。
砰!
馬銘遠被那保安猛力一拽,徹底失去重心,結(jié)結(jié)實實地撞在了鄧詩櫻的背上!
“??!” 鄧詩櫻一聲短促的驚呼,身體被撞得向前一傾。她手中那杯香檳瞬間脫手,金黃色的液體潑灑而出,不偏不倚,全部淋在了她那條價值不菲的銀白色禮服裙擺上!
深色的酒漬如同丑陋的烙印,在光滑的緞面上迅速暈染開一大片。
時間仿佛凝固了。
原本談笑風生的陳鋒總監(jiān)笑容僵在臉上。
周圍幾個正在交談的藝人和高管全都停下話頭,驚愕地看了過來。
剛剛唱完歌、正意氣風發(fā)走下舞臺的吳天宇也愣住了。
整個宴會廳靠近中心區(qū)域的聲音,詭異地低了下去。無數(shù)道目光,帶著震驚、好奇、幸災樂禍,齊刷刷地聚焦在狼狽相撞的兩人身上。
保安也傻眼了,抓著馬銘遠胳膊的手下意識地松開了。
馬銘遠站穩(wěn)身形,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看著鄧詩櫻裙擺上那片刺目的污漬,又看向她那張因驚愕和一絲薄怒而微微繃緊的、近在咫尺的絕美臉龐,大腦一片空白。
完了!
精心策劃的接近,還沒開始,就以一種最糟糕、最不堪的方式結(jié)束了!
“對不起!鄧小姐!實在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保安他……” 馬銘遠語無倫次地道歉,聲音因為緊張而干澀發(fā)顫。
“詩櫻!你沒事吧?!” 一個尖銳的女聲刺破短暫的寂靜。一個穿著干練黑色套裝、妝容精致卻帶著刻薄相的中年女人像護崽的母雞一樣沖了過來,正是鄧詩櫻的經(jīng)紀人林薇。她一把將鄧詩櫻拉到自己身后,怒視著馬銘遠,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
“你怎么回事?!走路不長眼睛嗎?!知道詩櫻這條裙子多貴嗎?!保安!保安呢!怎么什么阿貓阿狗都放進來?!” 林薇的尖聲斥責如同連珠炮,在安靜的宴會廳里顯得格外刺耳。
幾個反應(yīng)過來的保安立刻圍了上來,面色不善地盯住馬銘遠,準備動手。
鄧詩櫻被林薇護在身后,眉頭緊緊蹙著。她低頭看著自己裙擺上的污漬,又抬眼看向被保安圍住、臉色蒼白卻仍在努力解釋的青年。她的目光掃過他洗得發(fā)白的西裝袖口,掠過他因窘迫而微微泛紅的耳根,最后,落在了地上那張飄落的A4紙上。
那紙上,工整的鋼筆字跡清晰可見。最上方,是兩個字的歌名——《泡沫》。
她的目光驟然定住了。
剛才臺上那首《星塵之戀》的旋律還在腦海中盤旋,那抓耳的結(jié)構(gòu)和走向……和眼前這張紙上幾個偶然瞥見的音符片段,竟隱隱有種說不出的、奇妙的聯(lián)系感?
一種純粹音樂人的直覺,讓她下意識地忽略了經(jīng)紀人的咆哮和周圍的嘈雜,彎下腰,在所有人錯愕的目光中,伸出纖長的手指,撿起了地上那張被踩了一個淺淺腳印的樂譜。
指尖觸碰到紙張的瞬間,她的目光就被牢牢吸住了。
一行行音符在她眼前流淌。開篇幾個小節(jié),簡單干凈的鋼琴分解和弦,營造出一種空靈而略帶憂傷的氛圍。緊接著,旋律線條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近乎孤注一擲的力量感……副歌的旋律雛形在她心中隱隱成型,那是一種……直擊靈魂的爆發(fā)與脆弱交織的矛盾感!
林薇還在對著馬銘遠和保安發(fā)火:“還愣著干什么?把他轟出去!弄臟了詩櫻的禮服,耽誤了后面的安排,你們擔待得起嗎?!”
保安們聞言,立刻就要上前架住馬銘遠。
“等等?!?一個清亮、帶著不容置疑力量感的女聲響起,壓過了林薇的尖刻。
是鄧詩櫻。
她抬起頭,目光第一次真正地、專注地落在馬銘遠的臉上。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里,充滿了審視、探究,還有一絲難以掩飾的驚艷。她揚了揚手中那張沾了污漬和腳印的樂譜,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周圍每個人的耳中:
“這首《泡沫》……是你寫的?”
電話那頭短暫的電流雜音,像一根繃緊的弦,勒在馬銘遠的神經(jīng)上。
“馬老師,那首歌……能再哼一次嗎?”
鄧詩櫻的聲音透過廉價的手機聽筒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屬于深夜的沙啞,卻異常清晰,每一個字都像小錘敲在他心口。
馬銘遠握著那部屏幕裂紋縱橫的手機,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出租屋的窗戶開著一條縫,初秋的夜風帶著涼意灌進來,吹不散他胸腔里滾燙的火焰。窗外是城市永不熄滅的霓虹,映在他眼底,跳動著冰冷的野心和一種近乎孤注一擲的興奮。
成了!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喉嚨口的干澀和幾乎要溢出的狂喜。聲音透過聽筒,刻意放得平穩(wěn)而低沉,帶著一種歷經(jīng)滄桑后的疲憊感,卻又奇異地蘊含著力量:“鄧小姐?這么晚,打擾了?!?/p>
“是我打擾了,馬老師?!?鄧詩櫻的聲音很直接,沒有多余的客套,“那張譜子……《泡沫》。我只來得及掃了一眼開頭和副歌的骨架。它…很特別?!?她頓了頓,似乎在尋找更準確的詞,“旋律線條的走向,情緒的遞進,那種……在高處碎裂的感覺,很真實。”
真實?馬銘遠心里無聲地笑了笑。前世那些鋪天蓋地的贊譽和解讀,那些關(guān)于這首歌承載了多少失戀痛楚的猜測,此刻都化作了他的武器。他當然知道它真實在哪里,因為它本就是她靈魂深處的聲音,只是被他提前剽竊了。
“謝謝。” 他聲音里適時地注入一絲被理解的感慨,“它確實……來自一些不太愉快的沉淀?!?/p>
“能哼一下完整的副歌嗎?” 鄧詩櫻的請求干脆利落,帶著音樂人特有的執(zhí)著,“就現(xiàn)在,用手機。我想聽旋律本身,不需要伴奏。” 她補充道,似乎怕他誤會需要復雜的設(shè)備。
這正是馬銘遠需要的。他清了清嗓子,對著手機,沒有刻意模仿鄧詩櫻未來那種極具穿透力的高音和哭腔,而是用一種更接近自己本聲、略帶沙啞的質(zhì)感,將《泡沫》的副歌部分,清晰而富有情感地哼唱出來。
“美麗的泡沫,雖然一剎花火
你所有承諾,雖然都太脆弱
但愛像泡沫,如果能夠看破
有什么難過……”
簡單的哼鳴,沒有歌詞的輔助,卻將那旋律中蘊含的極致絢爛與脆弱、愛之灼熱與幻滅后的空茫,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尤其是最后那個帶著輕微顫音的、仿佛嘆息般落下的尾音,在寂靜的夜里,有種直刺人心的力量。
電話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久到馬銘遠幾乎能聽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在聽筒里回響。
終于,鄧詩櫻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被觸動的、近乎嘆息的輕微震動:“……謝謝?!?這一次,簡單的兩個字,分量卻截然不同?!榜R老師,這份譜子,我想買下來。完整版?!?/p>
“好?!?馬銘遠沒有任何猶豫,也沒有討價還價。他知道,這首歌的價值不在于此刻的價錢,而在于它通向鄧詩櫻身邊的那座橋。“鄧小姐想怎么合作?”
“明天下午三點,寰宇錄音棚A區(qū),方便嗎?” 鄧詩櫻語速很快,顯示出極強的行動力,“帶上完整的詞曲譜,我們見面細談,順便……我想試試旋律。林姐會在場處理合同?!?/p>
林姐。那個眼神刻薄、把他當垃圾掃出門的經(jīng)紀人。馬銘遠眼神微冷,但語氣依舊平穩(wěn):“沒問題,我會準時到。”
電話掛斷。出租屋里重新陷入寂靜,只有窗外遙遠的車流聲和心臟在胸腔里猛烈撞擊的回響。馬銘遠走到窗邊,看著樓下被霓虹切割成碎片的黑暗街道。第一步,最艱難的一步,已經(jīng)踏出去了。接下來,就是在這個充滿敵意和算計的名利場中心,站穩(wěn)腳跟,一步步走向那個璀璨的身影。
……
寰宇錄音棚A區(qū),是整個濱海市最頂級的錄音場所之一。巨大的雙層隔音玻璃將控制室和錄音間分隔開??刂剖依?,價值不菲的調(diào)音臺閃爍著密密麻麻的指示燈,監(jiān)聽音箱如同沉默的巨獸。
下午兩點五十分,馬銘遠準時出現(xiàn)在門口。他依舊穿著那身洗得發(fā)白的舊西裝,但脊背挺得筆直,眼神沉靜,手里緊緊攥著一個裝著《泡沫》完整詞曲譜的舊文件夾。
門被推開,林薇那張妝容精致的臉出現(xiàn)在門口,看到是他,嘴角立刻向下撇出一個毫不掩飾的厭惡弧度,眼神像淬了毒的針。
“哼,來得倒挺準時?!?林薇抱著手臂,堵在門口,絲毫沒有讓他進去的意思,聲音尖利,“馬先生,我不管你用了什么手段哄得詩櫻對你那破歌感興趣。但我警告你,收起你那些不切實際的妄想!詩櫻單純,容易被所謂的‘才華’迷惑,但我不是傻子!你這種人我見得多了,寫出一首口水歌就想攀高枝?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