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勉活了二十多年,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喜歡宋北珞。
以及,喜歡他的那十年,做的那些傻事。
老天開眼讓他重生,他怎么會重蹈覆轍?
在何陵和其他同學(xué)的“熱心幫助”下,俞勉被強行灌了一杯溫水。
何陵拿著作業(yè)本給俞勉扇風(fēng),擔(dān)憂不已:“現(xiàn)在好點沒?”
俞勉點頭,“好多了?!?/p>
他本就沒中暑,只是對重生這件事情有些震驚罷了。
十年前的記憶,小事情記得不多,大事情就那么幾件。
關(guān)于何陵的記憶,更是寥寥無幾。
只記得他最后去了南大,談了個女朋友,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這些事情,他都是從何陵的朋友圈知道的。
總結(jié),何陵的未來十年,過得很好。
下課鈴響起,回憶結(jié)束。
何陵放下手里的作業(yè)本,對他說道:“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隔壁班蹭會空調(diào)?”
如果是上一世,俞勉會搖頭拒絕。
可惜現(xiàn)在他的身體里住著一個二十六歲成年男性的靈魂。
這種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社交,他當(dāng)然不會拒絕。
只當(dāng)是,回憶青春?
有點意思。
俞勉站起身:“走吧?!?/p>
兩人剛出門,走廊一陣躁動。
烏泱泱的人圍在欄桿前,不論男女,都沖著樓下的一道身影驚嘆。
“是江域臨!真的是他?。?!”
“他居然來上課了?不是說他休學(xué)了嗎?”
“管他休不休學(xué),只要每天能看到他這張臉,我心滿意足?!?/p>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江域臨是我來學(xué)校的動力!”
“……”
聽著他們的話,略熟悉的名字鉆進俞勉的耳朵。
他下意識往樓下看,少年穿著再普通不過的黑T和黑褲,額前的發(fā)絲稍微有些凌亂,眉眼壓著,鼻梁高挺,嘴唇飽滿。
哪哪都好看。
確實應(yīng)了那句——江域臨是我來學(xué)校的動力。
記憶里,他跟江域臨接觸的并不多。
那幾次接觸,還是因為商圈晚會,江域臨代表江家參與,俞勉跟他碰了幾杯酒。
點頭之交,不熟。
但是——
江域臨跟宋北珞挺熟。
不對,也不能這么說。
只能說他們的關(guān)系,可以用三個字來形容。
死對頭。
畢竟一個姓江,一個姓宋,商場如戰(zhàn)場。
在宋家破產(chǎn)前,江宋兩家打的還挺火熱。
后來宋家沒落一段時間,盡管最后又東山再起,卻再也回不到之前的輝煌時刻。
總而言之,宋北珞不喜歡江域臨,恰好,江域臨也不太喜歡他。
何陵拉著俞勉走進隔壁班,推開門的那一刻,空調(diào)的涼氣撲面而來。
何陵激動地握緊拳頭:“爽!”
俞勉:“……”
何陵朝熟人借了兩張椅子,俞勉跟他坐在最后一排,享受著短暫性的愜意。
時間一點一滴消逝,突然外面走廊又是一陣躁動。
莫名其妙,俞勉睜開了眼睛,看向外面。
像是一種心靈感應(yīng),有什么東西在牽扯著他。
后門沒關(guān)嚴(yán)實,外面那些同學(xué)的聲音順著門縫爬進來。
“我靠,轉(zhuǎn)校生?”
“長這么帥,不要命啦?”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看到江域臨就已經(jīng)心滿意足,怎么又看到一張帥臉?”
“我尋思著,咱們國際學(xué)校帥哥不是挺多的么,你們至于這么激動?”
“帥哥?比如?”
“我!”
“滾?。。。 ?/p>
緊接著是一陣賤兮兮的笑聲。
俞勉有種不好的預(yù)感,他問何陵:“今天幾號?”
“九月十三?!焙瘟辏骸罢α?,你生日?”
俞勉搖頭:“不是?!?/p>
九月十三,正是宋北珞從外地轉(zhuǎn)學(xué)到這里的日子。
多活十年的俞勉,聽到宋北珞的名字,對他避之不及。
他腦子里想的是離他遠遠的,可是這具身體跟不受控制似的,很自覺地往外走。
何陵在后面喊他,“還沒上課,你去哪?”
一句話,成功地讓俞勉停下腳步。
垂在身側(cè)的手,使勁掐了掐手指,俞勉終于清醒。
這是怎么回事?
身體不受控制,跟被命運安排似的,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推著他往前走。
手指上的微微痛感讓俞勉保持理智。
“我出去透氣?!庇崦愠读顺洞?。
何陵嘩啦一下站起身,“我跟你一起吧,反正也快上課了。”
“行。”
透口氣的功夫,俞勉看到了宋北珞。
跟上一世初見時一樣,他穿著黑T,外套套了件夾克,面色冷峻,唇角勾著淡笑。
旁邊跟著幫他拿書包的保鏢,還有帶他來教學(xué)樓的主任。
只是看了兩眼,俞勉便收回目光。
旁邊的何陵卻說:“是不是人???長這么帥,讓我怎么活?”
俞勉看他,“或許你活的會比他好。”
那輛車撞上來時,宋北珞在空中劃了道拋物線,最后完美降落在地上。
被車創(chuàng),還創(chuàng)的那么狠,八成活不了。
這么一對比,何陵可不就是比宋北珞活得好?
轉(zhuǎn)念一想,俞勉又為自己感到不值。
死都死了,還要跟宋北珞死一起。
晦氣!
俞勉在心里吐槽幾句,抬腳回了教室。
修空調(diào)的師傅來了,速戰(zhàn)速決,沒過多久,教室里的空調(diào)重新運行,周圍的溫度逐漸變得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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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放學(xué),俞勉收起桌上的東西,跟何陵一起去外面吃飯。
何陵:“我想吃點清淡的,你呢?”
俞勉:“我都行?!?/p>
他不挑食,除了香菜和蒜這類。
隨便選了家店鋪走進去,點了兩碗面。
何陵打開手機,邊看直播回放邊感嘆,“江域臨不愧是我們學(xué)校最受歡迎的男生,又帥又有才?!?/p>
俞勉看了眼,“怎么了?”
“你不知道嗎?他前幾天去參加全國鋼琴賽,拿了第一。”何陵調(diào)高手機音量,試圖跟俞勉同頻。
鋼琴聲的節(jié)奏有些快,但很有規(guī)律,確實好聽。
俞勉隨口夸著,“很厲害。”
何陵美滋滋:“必須的!”
剛夸完,從外面進來幾個人,為首的人正是江域臨。
何陵的手機聲音開的很大,那些人進門的時候,恰好聽到了。
跟在江域臨旁邊的男生挑了下眉,笑著說:“咱們江哥的人緣這么好,連吃飯都有人看你的比賽回放,當(dāng)下飯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