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站在門口面色驟然一變的高翥母親，梁博突然意識到對方看到是一副什么樣的情景，又會做出怎么樣的猜測。他驀的抽回自己的雙手，將浴衣領(lǐng)口縮緊，緊張的站了起來，他張了張嘴，猶豫又緊張的不知如何開口。
高母快步向二人走來。
梁博一愣，很快回過神來，然后和高母一起一前一后的將還跪在地上高翥拉了起來。
“媽媽，你怎么來了？”
“我不來還得了？”高母尖著嗓子，視線從自己兒子移向她認定的罪魁禍首，神色里早已沒了平日的知性和優(yōu)雅。
這是梁博第一次見到他平日里尊敬的老師用這般堪稱惡毒的目光看向他。雖然自從他和高翥在一起后，袁老師再沒有對他笑過，但平時偶爾不得已需要見面的時候，也保持著普通人交往時最基本的禮貌，
高母指著梁博，氣得手指都在發(fā)抖，“你這是做什么？怎么還打人？我兒子對你還不夠好嗎！為你犧牲的還不夠多嗎？我真是后悔當初認識你！讓你害了我兒子一輩子！世上怎么會有你這種恩將仇報的東西！”
梁博站在原地，低著頭默不作聲的聽著。
“不是的不是的！”高翥連忙向他媽媽解釋道：“博文沒有打我！是我不好，是我…是我出軌了，昨天晚上還…還強/奸了他…都是我的錯！是我在求博文原諒我！”
高母怔了怔，看了看還傻站著的梁博，又道：“你們都結(jié)婚了，哪來強/奸？小兩口小打小鬧，不是常有的事嗎？又是打人、又是下跪的，至于嗎？說到出軌，不是你先背叛我兒子的嗎？人家還有家室！還讓人傳到網(wǎng)上去了！”
說完，高母緩了緩，聲量降下許多，情緒也不似剛剛激動，“當然。高翥也有錯。方斐的事情我聽說了。高翥，方斐是你爸爸的學(xué)生，是個好孩子，是你對不起人家。”
高翥沒想到他媽媽會突然提起這件事，面色一沉，下意識轉(zhuǎn)頭看向梁博。
梁博覺得此時自己顯得異常的多余和礙事，他低著頭，依舊不敢看人，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吐字清晰，“袁老師，對不起…我去換件衣服就走。我已經(jīng)跟高翥決定離婚了，你們——”
“沒有！”高翥激動的打斷了梁博的話，攔在人面前，抓著肩膀激動道：“我說了，我不會跟你離婚的！她沒有懷孕，當時你也在場?。∧阒赖?。”
梁博快速的掃了一眼高翥身后的沙發(fā)上坐下的高母。他實在不想讓場面越來越難看，小聲安撫道：“你先讓我進去換件衣服，出來以后我們再好好聊聊。好嗎？”
高翥這才松了手。
因為“離婚”兩個字興奮了不過一瞬的高母，又被自己兒子的話打擊得連連嘆氣。
房門關(guān)門以后，高翥走到高母身邊坐下，著急的懇求道：“媽媽你能不能別說方斐的事了。我不會跟方斐在一起的。我當時就是鬼迷心竅了，是她先勾/引我的！我求求你，幫我留住博文好不好？他一向很尊敬你，你說的話他一定會聽的！”
高母看著面前她從前人人夸贊的兒子，又憐又恨。她的專業(yè)或許可以解答她的疑惑，卻沒有辦法讓她平息心中的不甘。
簡直就像是禍從天降一樣，在她只等著退休，再過幾年就可以在家含飴弄孫的時候，從小都沒讓她操過心的兒子，突然宣布愛上了一個男人…她只當是遲來的叛逆期，結(jié)果不到一年，兩個人居然領(lǐng)證結(jié)婚了，婚后還過得如膠似漆…在梁博文和自己兒子在一起之前，他對這個模樣俊美、開朗敏感的男孩子是很喜歡的，也是因為如此，她當初才會不遺余力的去幫助他，沒曾想，卻害了自己兒子一輩子……
高母看著兒子一臉痛苦模樣，越看越氣，越想越后悔，同時又心生內(nèi)疚：如果不是自己當初介紹兩人認識，何至于此……
“他已經(jīng)找了人了，不要你了，你還求他做什么？方斐是個好女孩，我跟你爸爸——”
“他沒有找人！”高翥氣急敗壞的打斷道：“是我先做了對不起博文的事，所以他才會這樣的。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只要他愿意留在我身邊，我不在乎！”
“那方斐呢？你要是不喜歡人家為什么，為什么要跟人家發(fā)生關(guān)系？”
“我都說了，我當時是鬼迷心竅了。總之，我不可能跟其他人在一起的！媽媽你要是再在博文面前提她，你就是想逼死我！”
高母注意到對面慢慢推開的房門，將聲量提高了幾度，裝作嚴厲道：“沒有懷孕你就不用負責任了嗎？你既然不喜歡方斐，為什么要跟人家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孩子搞在一起？現(xiàn)在出了這樣的事，你讓我跟你爸爸怎么面對女孩子的父母、怎么面對這個親朋好友？我和你爸爸從小就是這么教育你做人的嗎？”
梁博心知肚明高母這番話的意思，這讓他反倒因此恢復(fù)了些力氣和勇氣?？觳阶叩娇蛷d后，不懼與任何人的對視，平聲道：“袁老師，我先走了。你們慢慢聊?！?/p>
“博文！你剛才不是說要跟我聊聊嗎？媽媽也在這里，我們一起聊聊吧?！备唪慊帕松?，拉著人不讓走。
“這是你們家的私事了，我不便在場?！?/p>
“我跟你哪有私事？博文，不要再說這種話傷我的心了，好不好？我知道錯了，真的！我發(fā)誓，我再也不會見她了，再也不會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了！你剛才也聽到了，我媽媽已經(jīng)承認我們的婚姻關(guān)系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就一次！求求你了！”高翥見梁博沒有回頭也沒有反應(yīng)，焦急的回頭催促道：“媽媽！”
梁博頭疼的閉上了眼。
比起難聽的話，更他不想聽到高母言不由衷的勸解。他不想讓對方的母親看見自己兒子發(fā)瘋、卑微的樣子，更何況還是他尊敬和感激的長輩。但他也不希望未來再接到讓他左右為難的電話，無論是責難還是調(diào)和。或許這是一個把事情說清楚的機會。
梁博轉(zhuǎn)過身，喊了一聲皺閉口不言的高母，又看向高翥，扒拉下緊緊抓著他胳膊的手，“高翥你松開我，讓我好好說話?！?/p>
“袁老師，”梁博站定，面向二人，平靜道：“我已經(jīng)決定和高翥分開了，我這邊什么時候去辦手續(xù)都可以。我查過，我們兩個人到現(xiàn)場簽個字就可以了。這些我之前都跟高翥講過了?，F(xiàn)在——”
“我不會跟你離婚的！”高翥的情緒又激動了起來，“我是絕對不可能跟你離婚的博文！”
“那就訴訟。這個我也查過——”
梁博這幾天已經(jīng)在認真的考慮這個最壞也最麻煩的結(jié)果了。
“你是為了那個男人嗎？”高翥的手向門外一指，怒聲道：“你為了跟他在一起所以這么著急的要跟我離婚嗎？他自己到現(xiàn)在都還沒離婚吧，還有一個兒子！你到底為什么要跟這樣的人在一起？說起來，你也是過錯方，訴訟的話，那邊的法院也不會站在你這邊的！”
梁博沒想到高翥居然會倒打一耙，也懶得再裝體面，氣道：“我為了誰都跟你沒關(guān)系！明明你先出軌的，我還成了過錯方了？我告訴你高翥，這個婚我離定了！我本來也沒想要你一分錢！只要法院判決離婚，什么我都不要！”
“你不想要錢，是因為那個男的家里有錢，對嗎？他家里不僅有錢，還有老婆，有兒子！他們家會接受你嗎？這些你都想過嗎？他能拋棄你一次，就不會拋棄你第二次嗎？博文，”高翥說著，抓住梁博的雙肩，痛心疾首的勸告道：“那個人不值得——”
“他不值得？”梁博毫不客氣的把人甩開，“他不值得，難道你值得嗎？他能拋棄我第二次，你就不會出軌第二次嗎？我tm為什么非要找垃圾堆里找男人？！”
“是！我是出軌了，你難道就沒有嗎？昨天，在那輛車里！如果不是我認出了那臺車找了過去，”高翥提高聲量，質(zhì)問道：“你準備跟他在車里怎么樣？”
“我愛怎么樣怎么樣！你可以跟女人在車里——”梁博突然想起坐在對面沙發(fā)上的長輩，及時止住了嘴，然后發(fā)覺事情又繞進了這個死胡同里。于是調(diào)轉(zhuǎn)話頭，高聲道：“ 高翥，我不跟你扯這些了。隨你怎么說怎么想。好，我也是過錯方，我也出軌了?，F(xiàn)在既然我們兩個在外面都有了人，正好說明這個婚姻完全沒有維持的必要了。我就不信，這樣法院都不判決離婚！”
“不是的博文！我外面沒有人，我的心里只有你，你只要跟那個人斷絕往來，我可以把一切都當做沒有發(fā)生過。博文，我們不離婚，還和以前一樣好好的，好不好？”
梁博氣得直接轉(zhuǎn)頭冷笑了幾聲，快步走向高母，竭力控制著自己的語氣，“袁老師，該說的話，我都說了，這個婚我離定了！但是我還是要說一句，是高翥先出的軌！我離婚不是為了跟任何人在一起，我是為了我自己！我不會跟一個背叛我的人生活在一起！永遠不可能！”
“不是的博文！我沒有背叛你！我那只是、只是一時沒把持住！博文！”
高翥拉不住說完就轉(zhuǎn)身要走的梁博，最后索性直接抓著人胳膊跪下了去……
“我——”梁博忍住將要脫口的臟話，只能停步去拉人起來，“高翥，你這樣有意思嗎？我們怎么就不能好聚好散呢？”
“高翥！你給我起來！”
梁博回頭就看見了已經(jīng)站起的高母。
“博文！我不要跟你好聚好散！你聽我解釋，我跟她、我——我發(fā)誓！我以后再也不會見她了！”高翥不依不饒的跪在地上，像是完全沒聽見高母的話一樣。
“高翥，你先起來！我們和博文好好談?wù)?，博文你也來這里坐下。”
“袁老師——”
“婚姻是兒戲嗎？你就這樣通知我一聲，然后我們長輩就得接受，不能問也不能追究？這不是談戀愛，隨你們兩個怎么鬧怎么說。你們現(xiàn)在是有法定關(guān)系的，對雙方的家庭都有義務(wù)和責任。當初你們結(jié)婚的時候，有問過我們的意見嗎？沒有，這就是你們兒戲、不負責任的表現(xiàn)。但既然已經(jīng)成了既定的事實，現(xiàn)在就算是要分開，也應(yīng)該把事情說清楚，對相關(guān)的人都有個合適的交代。這才是你現(xiàn)在作為一個負責人的成年人應(yīng)該要做的事情。而不是沒頭沒尾的過來通知我一句：你們兩個要離婚了。就完了。即便是對待普通的長輩，也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態(tài)度吧。博文，你覺得我哪里有說的不對嗎？”
“…沒有?！?/p>
高翥見梁博態(tài)度逐漸緩和，沒有動步的意思了，這才站了起來。他想要拉人去客廳中間的沙發(fā)坐下，梁博猶豫一下，最后還是站定不動。
高母見狀又道：“你要是今天不想談就算了。你們兩個情緒這么激動，也沒辦法平心靜氣的把事情談清楚。你想離婚，這是你的權(quán)利，但這件事畢竟也不是你一個人的事。這樣好了，你定個時間，把你父母約過來，我們兩家人一起坐下來，好好談?wù)?，然后再做決定。”
“為什么要約我父母？”
“說起來，這也是當初我們的不是。你和小飛結(jié)婚的時候，我們兩家人就應(yīng)該見面的。你們小輩不懂，這些事情就應(yīng)該我們來做。這怪我?，F(xiàn)在想想，你們兩個對這段婚姻這么的不珍惜，胡鬧成這個樣子，只怕也有這個因素在里面?，F(xiàn)在你們要分開，兩家人不管怎么說是一定要見面了。你們兩個人的孰是孰非，當著長輩的面把事情說清楚，不要留下日后怨懟、爭執(zhí)的隱患。只有這樣，才能做到像你說的，好聚好算。如果真是小飛的錯，我們一家人會向你的父母和你，真誠的致歉，是我們沒教育好自己的兒子?！?/p>
“不用?！绷翰┻B忙否決了這個提議，“也沒這個必要。我家里人根本不知道我結(jié)婚了這個事?！?/p>
“什么？”高母蹙眉道：“你父母現(xiàn)在都不知道你和小飛結(jié)婚了？”
“不知道?！绷翰┬÷暤馈Ｋ蛔杂X的又開始躲避高母的視線。
“那就更應(yīng)該見面了?！?/p>
“為什么？反正我結(jié)婚的時候他們都不知道，現(xiàn)在不告訴他們不是更好嗎？就跟沒發(fā)生過一樣?！?/p>
高母用訓(xùn)導(dǎo)主任的教育口吻，嚴肅道：“博文，我剛才就跟你說過了。你們兩個現(xiàn)在不是戀愛的關(guān)系。你們已經(jīng)進入了婚姻，是具有法律意義的配偶關(guān)系。如果你們現(xiàn)在只是情侶，談個戀愛，那沒事。你們要分手、要和好，那都是你們兩個人自己私事，不想告訴家里也是你們的自由。但是一旦進入婚姻，就不僅僅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了，而是兩個家庭的事情。你和小飛，對你們自己家庭的父母都是有法定關(guān)系和義務(wù)的。國外對這些關(guān)系的稱呼，就不用我提醒你了吧。就算國內(nèi)不承認，你們不也還是需要去辦理離婚的手續(xù)嗎？退一萬步講，這對你們未來如果解除婚姻關(guān)系之后的人生也很重要。如果不隱瞞婚史的話，未來再婚的時候，對方和對方家里肯定是會問起，你當初是和什么樣的人結(jié)婚，又是為什么要離婚？我剛才的話還沒說完。是小飛的錯，我絕對不包庇，但也不能只聽的你的一面之詞。如果是你們雙方都有問題，那我們雙方父母就更應(yīng)該一起坐下來好好聊聊，是不是我們做父母的哪里做的不對，才會讓子女的婚姻變成這樣?！?/p>
說完，高母并著雙腿，緩緩坐下。
高翥道：“媽媽，我去給您泡壺茶?！彪S后便快步走去廚房。
事情向著梁博完全沒想到的方向發(fā)展了：大學(xué)畢業(yè)以后，他和他媽媽就連銀行卡上的來往都沒有了。至于國內(nèi)的爸爸，除了逢年過節(jié)的問候信息和偶爾捎帶著的“最近如何”，更多的，也就沒有了。他從來沒想過要把自己和高翥的事情告訴他的父母。不是他羞于啟齒他跟一個男人結(jié)婚，而是他非常清楚的知道：這是他父母根本不想知曉的消息。
“袁老師，”梁博走到高母面前，“我覺得，沒必要把事情弄得這么復(fù)雜。我跟高翥一沒孩子，二沒財產(chǎn)糾紛…這本來就是我們兩個人自己的事。”
“這是復(fù)雜嗎？這是復(fù)責。”高母又開始了訓(xùn)導(dǎo)，“而且什么叫做你們兩個人自己的事情？博文，不是沒有孩子，沒有共同財產(chǎn)，就不用負責了的。如果真的這么簡單的話，為什么婚姻不同于戀愛，需要儀式、需要文書、需要改口？博文，也許這件事對你來說很簡單，這么草率的做個決定，然后去簽個字就可以了。但是對于我，對于我們家，是不可以這樣的。就算小飛同意，我和他爸爸也不會答應(yīng)的。事情究竟為什么走到這個地步，到底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差錯，這些事情肯定都是要說清楚的；也要對你們的父母有個交代?！?/p>
“他們不需要交代您的交代。”梁博注意到自己的話語有些生硬，趁高母的眉心還沒聚攏之前，緩和語氣又道：“真的。我父母接受不了我的取向。他們知道了根本不可能過來，不跟我斷絕關(guān)系就是好的了。我只是不想把事情變得更糟?！?/p>
“媽媽，茶。”高翥把泡好的一壺茉莉花茶和茶杯放在沙發(fā)前的茶幾上，又專門拿了一瓶礦泉水遞給梁博，“坐下來啊，喝點水?！?/p>
梁博看了一眼高母，只好默默接過。高翥得了鼓勵似的，又想要拉著人在自己身邊坐下，梁博沒有順從。
“事情還能怎么更糟？你們兩個當初沒有知會我們就結(jié)了婚，現(xiàn)在離婚，總要提前說一聲，給我們做父母的一個交代吧?！?/p>
高母忍不住又嚴厲了起來。
“媽媽，我不離婚。我跟博文根本沒到需要離婚的地步。我是絕對不會答應(yīng)離婚的。我覺得草率的離婚，這是對婚姻不負責任的表現(xiàn)?！?/p>
梁博也顧不得眼前的高母了，譏諷道：“你負責？你對婚姻那么負責，那你出軌干什么？考驗自己的定力，結(jié)果沒成功？”
“博文是我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發(fā)誓！我絕對不會再做這種事情了！”
高母看不過去自己兒子被人如此對待，板起臉道：“博文，你如果執(zhí)意要離婚，我不攔你，誰也攔不住你。當初你明明知道我不同意你和小飛的事，可是你還是和他在一起了。結(jié)婚的時候，也是事后才通知的我們。但是今天，如果你們要離婚的話，一定得給我和高翥爸爸一個交代?！备吣缚粗翰├Щ蟮谋砬?，替人解惑道：“我剛才已經(jīng)說過很多次了：把你的父母找個時間約過來——我們過去也成?？傊覀儍杉胰说米谝黄鸢堰@個事情談清楚了。這才是真正負責任的做法?！?/p>
“我…”
梁博連結(jié)婚都不想通知他的父母，離婚當然就更不想了。更可笑的事，他突然可意識到：他曾經(jīng)怨恨過因為父親出軌而果斷離婚拋棄他的母親，而現(xiàn)在自己也成為了這種人——唯一的區(qū)別只是他們之間沒有孩子。
他進而問自己：如果有孩子他還會如此堅決嗎。他的答案和母親一樣。
“袁老師，很抱歉。這件事我還是不想通知我的父母。他們沒有你開明，接受不了這種事情?！?/p>
“開明？”高母無奈的嘆了口氣，感慨道：“博文，你高看了我，我并沒有你以為的那么開明。也是你們的事情讓我切身的體會到，什么叫做‘醫(yī)人難自醫(yī)’。我為你們兩個人的事情，不知道掉過多少眼淚…我每天不僅要勸自己，還要勸小飛的爸爸……”
梁博看著越說越動情的人，低頭道：“對不起袁老師，是我的錯的…是我不好…或許現(xiàn)在，是我們糾正雙方錯誤的時候了?！?/p>
“不是的博文！我們不是錯誤，錯的是我。是我對不起你，但是——”
梁博看向激動的高翥，誠心道：“高翥。我是覺得，其實你本來也是喜歡女人的，現(xiàn)在也一樣。既然有這個機會，你可以…你沒必要繼續(xù)和我糾纏。我會真心祝福你的，真的?！?/p>
高母聞言，將視線移向高翥。
“你不就是怪我睡了一個女人嗎？”高翥的面色由痛心突變?yōu)楸┡澳悄隳?？你跟那個徐哲不也是不知道背著我睡了多少次了嗎？你現(xiàn)在著急要跟我離婚，不就是為了他嗎？”
“高翥！”高母呵斥道。
“高翥，你講點道理好不好？是你先出的軌，怎么我和你一樣，你就受不了了？”
高母無奈站起，對劍拔弩張的兩個人提高聲量道：“都不要再說了！吵架能解決問題嗎？你們兩個現(xiàn)在不管怎么樣，還處于婚姻存續(xù)期間，不管將來如何，只要還沒完成那個道手續(xù)，就都還有對彼此忠貞的義務(wù)。博文，我還是那句話，和你父母約好時間，我們兩家人、坐下來把你們的事情說清楚了，到時候如果你還是堅持要離婚的話，我會勸高翥簽字的。不到萬不得已，確實沒必要走到訴訟那個地步?！?/p>
“我知道了?！?/p>
梁博語速極快的說完，隨即便走向大門。
“我送你，這么晚了，不好打車的！”高翥又去追人。
梁博頭也不回的沒好氣的扔下一句，“你還是先去把車洗洗干凈吧。”
高翥呆站在原地，看著被重新關(guān)上的大門，隨后頹然的走回客廳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