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老子——開?。?!”
一聲炸雷般的怒吼!黑哥全身虬結(jié)的肌肉瞬間賁張,如同鋼鐵絞盤般繃緊!黢黑的皮膚下青筋如同怒龍般根根暴起!腳下龜裂的柏油路面“咔嚓嚓”爆開蛛網(wǎng)般的裂紋!
嘎吱——嘣?。?!
令人牙酸的、木材纖維被巨力強行撕裂、金屬鉸鏈扭曲崩斷的恐怖巨響,瞬間壓過了所有的戰(zhàn)斗余音。
那兩扇足有半米厚、需要攻城錘才能撼動的沉重橡木門,在眾人呆滯的目光中,如同兩片輕飄飄的硬紙板,被黑哥以最原始、最暴力的方式,硬生生地從門框上撕扯了下來。
木屑紛飛,扭曲變形的巨大金屬鉸鏈如同垂死的蛇般耷拉著,煙塵彌漫。
黑哥一手拎著一扇比他門板還大的橡木巨門,如同拎著兩面巨盾,隨意地往旁邊一丟。
轟??!轟?。?/p>
兩扇門板砸在地上,掀起大片塵土。
門后,再無阻礙。
王廣義的內(nèi)心是崩潰的,這死黑子剛才答應(yīng)好好的罩著他,轉(zhuǎn)頭就化身敢死隊,哪里危險點哪里,要知道當初王廣義玩游戲的時候這教堂他都得做幾十次心理建設(shè)才敢進。
門外的打斗聲逐漸平息,第三小隊其他成員也魚貫而入。
“走吧別墨跡了!這地方太潮,呆時間長了容易宮寒?!?/p>
黑哥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塵,甕聲甕氣地招呼著,率先邁開大步,踏入了教堂內(nèi)部那濃得化不開的、仿佛有實質(zhì)的黑暗之中。
眾人緊隨其后,踏入了這片死寂與邪惡的核心。
教堂內(nèi)部的空間遠比外面看起來更加龐大、空曠、扭曲。高高的穹頂隱沒在濃稠的黑暗中,仿佛連接著無底深淵。一排排腐朽的長椅歪斜傾倒,如同巨獸的肋骨。墻壁上原本描繪著圣潔天使和慈祥圣徒的彩色玻璃窗,此刻只剩下破碎的框架,鑲嵌其中的是蠕動著的、由血肉和污穢凝結(jié)成的、褻瀆神明的圖騰,散發(fā)著暗紅的光暈,將整個空間染上一層地獄般的血色。
空氣粘稠得如同膠水,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鐵銹腥甜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如同億萬只蟲豸在耳邊啃噬靈魂的低語。那低語并非聲音,而是直接作用于神經(jīng),帶著令人發(fā)狂的誘惑與最深沉的絕望。
教堂最深處,原本應(yīng)是圣壇的位置,此刻被一個巨大、翻騰、冒著粘稠氣泡的污穢血池所取代。血池中央,靜靜地懸浮著一個小小的身影。
那是一個穿著破舊白色連衣裙的小女孩。她背對著眾人,懸浮在血池上方三尺,長長的黑發(fā)如同海藻般垂落,遮住了面容。無數(shù)根扭曲的、布滿銹跡和污血的粗大鐵鏈,如同毒蛇般從血池深處鉆出,纏繞著她的四肢、腰身、脖頸,將她緊緊束縛在空中,仿佛一個獻給邪神的、殘酷的祭品。
“黑暗阿蕾莎!”
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冰冷恐懼瞬間攫住了王廣義的心臟,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是那個愛玩屎的阿拉蕾嗎?”黑哥在前面抻個脖子問。
教堂深處,污穢血池中央那抹慘白的小身影,僵硬地轉(zhuǎn)了過來。
那張臉——慘白如劣質(zhì)石膏,五官如同被頑童捏碎后又胡亂拼湊,眼眶是汩汩冒黑血的窟窿,嘴唇被粗糙麻線縫合,拉扯出一個極致怨毒的弧度
僅僅一眼!
王廣義感覺自己的腦子被塞進了破壁機!無數(shù)惡毒囈語、冰冷觸感、撕裂靈魂的痛苦混合著濃烈的鐵銹血腥味,海嘯般灌入意識!
“嘔——!”他悶哼一聲,雙腿發(fā)軟,眼前金星亂冒,胃里翻江倒海。
“檢測到超高強度精神污染源!目標:???(幼體/核心)!威脅等級:較高!精神屏障功率:63%!警告!強度持續(xù)攀升!”
戰(zhàn)士“尿”的護目鏡瞬間被刺目的紅光淹沒,冰冷的警報聲在他內(nèi)部系統(tǒng)中尖嘯。他身上的能量回路亮度驟然提升,發(fā)出高頻嗡鳴,無形的力場張開,試圖抵御那無孔不入的精神侵蝕。
小道士郭大可神色凝重,他雙手掐訣,幾張符紙瞬間飛出,絲絲縷縷的金光在其上流轉(zhuǎn),口中低喝:“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風無起,波瀾不驚。鎮(zhèn)!”
一股無形的清正之氣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勉強驅(qū)散了部分令人窒息的壓抑感。
張龍星悶哼一聲,臉色瞬間煞白,額頭青筋暴起,顯然也承受著巨大的精神壓力。他強行運轉(zhuǎn)內(nèi)力,周身懸浮的鐵針發(fā)出尖銳的嗡鳴,幽藍光芒明滅不定,死死抵抗著那股侵蝕。
肉絲女巫則輕閉雙眼,雙手握住法杖,水晶球散發(fā)出柔和的紫羅蘭色光暈,形成一個薄薄的光罩護住自身。
唯有黑哥和王小二老道臉色如常,仿佛完全不受影響。
黑哥撓了撓沾滿血痂的板寸頭,巨大的身軀堵在破開的門口,銅鈴大眼好奇地打量著血池中央的小女孩,嘟囔道:
“這誰家倒霉孩子?拿炮仗炸粑粑了吧?都給掛柱子上了?!?/p>
王廣義被他這一嗓子震得差點靈魂歸位,一口老血堵在喉嚨口:“黑哥!那是BOSS!寂靜嶺扛把子!你嚴肅點行不行!”
他感覺自己不是來打副本的,是來帶熊孩子逛鬼屋的,這熊孩子還特么是哥斯拉級別的!
“渺小的……蟲豸……”那宏大、扭曲、褻瀆的聲音在所有人心底炸響,帶著被徹底激怒的冰冷殺意,“褻瀆……唯有……永恒的……痛苦……”
轟隆——!
教堂劇震!穹頂血肉圖騰猩紅光芒大盛!墻壁、地板、空氣中瞬間裂開無數(shù)縫隙,露出其下蠕動的暗紅肌肉纖維!
噗嗤!噗嗤!噗嗤!
令人頭皮發(fā)麻的撕裂聲!無窮無盡的暗紅色“血管”如同地獄藤蔓,從每一條裂縫、每一寸墻壁、血池中狂暴噴射而出!粗如兒臂,頂端尖銳如矛,撕裂空氣發(fā)出毒蛇般的“嘶嘶”尖嘯!瞬間編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死亡之網(wǎng)!整個教堂化作蠕動血管構(gòu)成的恐怖森林!
“臥槽!自助血腸?!”黑哥看著漫天射來的“辣條”,眼睛瞬間亮了,餓狼般的綠光幾乎噴薄而出!
“啟動殲滅協(xié)議!目標:異常增殖組織!”戰(zhàn)士“尿”懸浮的身影不退反進。
嗡——!
高頻能量聚集!右臂外側(cè)蜂窩發(fā)射孔瞬間噴吐出粗壯狂暴的純白光束!如同高壓水刀,分解激光炮瞬間啟動。
嗤——啦——啦——!
燒紅的烙鐵切入豬油!被幽藍光束掃中的血管,瞬間汽化、分解,留下焦黑卷曲的斷口。戰(zhàn)士“尿”右臂化作無堅不摧的藍色光劍,在身前瘋狂舞動,形成一片密不透風的死亡光幕,靠近的血管觸之即潰,硬生生在洶涌血管狂潮中劈開一大片安全區(qū)域。動作精準、高效、如同設(shè)定好的程序,不帶一絲煙火氣。
“風火雷電,聽吾號令!焚邪!”郭大可清叱一聲,眼神銳利。他不再被動防御,桃木劍凌空一指,數(shù)張赤紅符箓激射而出,并非貼附,而是如同燃燒的流星,精準射入血管最密集的墻壁裂縫深處!
轟!轟!轟!
沉悶爆炸,火光從裂縫中噴涌,附著在墻壁上的大片血管網(wǎng)絡(luò)如同被投入烈焰的蛛網(wǎng),瞬間支離破碎,燃燒著墜落!爆炸的沖擊波甚至將周圍攢刺的血管震得偏離方向!小道士臉上帶著一絲初試鋒芒的興奮,動作行云流水,符箓銜接毫無滯澀。
面對漫天攢刺、撕裂空氣的暗紅血管狂潮,他竟負手而立,身姿如淵渟岳峙。那雙狹長的丹鳳眼中,方才的驚駭與憋屈早已被冰冷的寒霜取代,更深處,是一抹毫不掩飾的睥睨與不屑。
“給臉不要臉的東西,真當本少俠是泥捏的?”一聲冷喝,手中鐵扇“唰”地展開,扇面山水潑墨瞬間被幽藍真氣覆蓋,扇緣放血槽閃爍著致命寒光!
唰!唰!唰!唰!
鐵扇在他手中化作一片模糊的、高速旋轉(zhuǎn)的死亡風車。幽藍光輪所過之處,空氣被切割出凄厲的尖嘯,那些堅韌粗壯的血管,如同遇到了最鋒利的激光切割器,接觸的瞬間便被整齊地切斷、絞碎。
黑紅色的污血如同噴泉般飆射,卻被高速旋轉(zhuǎn)的扇面形成的氣流屏障盡數(shù)彈開,他周身三尺之內(nèi),形成一個由破碎血管和污血構(gòu)成的絕對死亡領(lǐng)域,動作瀟灑凌厲,帶著一股發(fā)泄般的快意,哪里還有半分狼狽?
肉絲女巫紫羅蘭色的眼眸微閃,帶著一絲慵懶的興趣。她甚至沒有移動腳步,只是優(yōu)雅地抬起握著法杖的纖手,水晶球散發(fā)出柔和的紫羅蘭光芒。
“枯萎奏!”
光芒如同水波般蕩漾開去。凡是被這光芒掃過的區(qū)域,那些瘋狂扭動攢刺的血管,動作瞬間變得遲滯、僵硬,表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光澤,變得灰敗、干癟,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簌簌化為灰燼飄落。她如同一位操控枯萎的女王,僅僅抬抬手,就在身邊清理出一片寧靜的死亡灰燼地帶。
黑哥看著漫天飛舞的“辣條”,興奮地搓了搓大手:“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p>
他猛地探出巨手,如同抓泥鰍般,精準地抓住兩根絞向他面門的粗壯血管。
雙臂肌肉賁張。
嗤啦——!??!
兩根粗如兒臂的血管如同劣質(zhì)橡皮筋般被硬生生扯成四截,粘稠腥臭的黑血狂飆而出。
“嘔——!啥破玩意兒,腥了吧唧的?!焙诟绫粐娏艘荒樅谘?,嫌棄地呸呸兩口,隨手將兩截還在扭動的血管像扔垃圾般甩飛,砸在遠處墻上發(fā)出悶響。
他抹了把臉,看著自己沾滿黑血的手掌,又看了看還在瘋狂噴射的血管群,興致缺缺地嘟囔:“嘖,沒勁兒,跟啃老牛皮似的,塞牙!”
然后竟是拍拍手,往后退了小半步,抱著胳膊看起了熱鬧,仿佛剛才那生撕血管的兇殘舉動只是隨手撣了撣灰。
王廣義縮在戰(zhàn)士“尿”劈出的安全光幕邊緣,看著眼前這如同降維打擊般的戰(zhàn)場:
張龍星扇舞如輪,在血管群中閑庭信步,切割粉碎如同砍瓜切菜。
戰(zhàn)士“尿”的光束犁庭掃穴,所過之處寸“管”不生。
郭大可的符箓爆炸精準點殺,火光沖天。
肉絲女巫抬抬手,一片片血管就化為灰燼。
連黑哥都只是略微出手,就嫌棄地收了手。
只有那位王小二老道,依舊捻著胡子站在后方,渾濁的老眼半開半闔,仿佛在打瞌睡,又仿佛在欣賞一場鬧劇。
轟——?。?!
血池如同被投入炸彈,猛地向上噴涌!一條直徑足有水缸粗細、布滿猙獰肉瘤和搏動粗大青筋的超級主血管,如同深淵魔龍破開血浪,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朝著人群最密集處——尤其是那個撕了它“子孫”又嫌棄收手的黑色巨人,狠狠噬咬而下,腥風撲面,空氣爆鳴!
“小心!”王廣義下意識喊道。
然而,面對這恐怖一擊,黑哥甚至眼皮都沒多抬一下。
他雙腳猛地踏地。
轟!地面炸開深坑!
巨大的反作用力推動著他那兩米三的恐怖身軀,如同出膛的炮彈,不閃不避,迎著那噬咬而下的超級主血管,沖天而起!
“看我一掏入魂!”
砰——?。。?!
無法形容的沉悶巨響,仿佛萬噸鍛錘砸在生牛皮鼓上,整個教堂空間劇烈搖晃,沖擊波猛地擴散。
那根粗壯無比的主血管前端,在黑哥這純粹到極致的暴力一拳之下,瞬間向內(nèi)凹陷出一個巨大清晰的拳印,堅韌表皮和內(nèi)部組織如同爛泥般被擠壓、爆裂!
噗嗤——?。?!
粘稠腥臭的黑血如同決堤洪水,從前端巨大傷口和無數(shù)震裂的縫隙中狂噴而出,形成一道壯觀的黑色噴泉。
“嗷——?。。 ?痛苦、憤怒、稚嫩的尖利嘶嚎在所有人靈魂深處炸開。
那遭受重創(chuàng)的主血管如同受傷的巨蟒,瘋狂扭曲、抽搐、痙攣著向后縮回血池,帶起漫天腥臭黑血雨。
黑哥從半空落下,雙腳重重踏地,震得地面又是一顫。他甩了甩沾滿粘稠黑血的拳頭,看著那縮回去的巨大血管,頭看向王廣義,眼睛亮得嚇人:“義哥!這玩意兒縮回去了,怎么說?下去撈???烤著吃指定筋道!”
王廣義看著那翻騰的血池和被黑哥一拳打得縮回去的“魔龍”,再看看周圍被隊友們?nèi)缤莅闱褰说酶筛蓛魞?、只留下滿地焦黑斷口和灰燼的戰(zhàn)場,以及教堂穹頂墻壁上大片大片的恐怖傷痕,一股濃烈的、荒誕的、劫后余生的虛脫感涌了上來。
寂靜嶺的最終決戰(zhàn)?就這?就這?!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吐槽的欲望,指著那污穢翻騰的血池,用盡全身力氣,發(fā)出了穿越以來最聲嘶力竭、也最沒底氣的吶喊:
“兄弟們!咱幾個是真的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