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他一面都見不到。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太監(jiān)從宮里匆匆跑了出來,不是對我,
而是對守門侍衛(wèi)耳語了幾句。侍衛(wèi)的臉色變了變,看向我的眼神多了一絲憐憫。
我的心猛地一沉?!笆遣皇恰遣皇怯邢⒘??”我問,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那太監(jiān)尖著嗓子,像是怕臟了耳朵一樣遠遠地喊:“王妃還是別跪了,趕緊去西市刑場吧,
興許還能見上蘇相最后一面?!蔽魇行虉觥N夷X子“嗡”的一聲,什么都聽不見了。
春禾尖叫著扶起我,我卻像個木偶,任由她把我拖上馬車。還是晚了。車還沒到,
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就先鉆進了鼻子。我跳下馬車,踉踉蹌蹌地往前跑。刑場上,血流成河。
一百三十七具尸體,整整齊齊地躺在那里,只是……都沒有頭。我爹,我娘,
我那兩個才華橫溢的哥哥……哪一個才是他們?我分不出來。我一個都分不出來。
我瘋了一樣在尸體堆里翻找,想找到一點熟悉的痕跡,一件衣服,一塊配飾……什么都沒有。
他們被扒光了官服,只穿著白色的囚衣,現(xiàn)在全被染紅了?!鞍 蔽医K于崩潰,
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嘶吼,然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再醒來時,已是深夜。春禾守在我身邊,
眼睛腫得像核桃?!靶〗?,你醒了?!薄叭四??”我嗓子啞得厲害,“我們家的人呢?
”“還在……還在刑場。天太晚了,義莊都不開門……”我撐著坐起來,“走,去義莊。
”京城所有的義莊,我們一家一家地敲門。得到的回答全都一樣?!皩Σ蛔×送蹂?/p>
上頭有令,蘇家的人……我們不敢收。”“求求您了,行行好吧,給口薄棺就行。
”春禾跪下來磕頭。門“砰”的一聲關上了,差點撞到她的鼻子。上頭有令。上頭是誰?
林國相?還是……顧寒川?我的心,冷得像一塊鐵?!皠e求了?!蔽依鸫汉?,“他們不收,
我們自己收?!薄拔覀儭趺词??”“用手抬,用板車拉?!蔽也恢滥睦飦淼牧猓?/p>
帶著春禾,又回到了那片修羅場。我們找了兩輛城外菜農丟棄的木板車,一具,
一具地把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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