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章 保安室里的活死人
＞腳步聲！
＞踩在碎石瓦礫上的聲音，清晰，穩(wěn)定，帶著一種近乎刻板的規(guī)律性，在這片被鬼霧和死亡籠罩的校園里，顯得格外突兀，格外…瘆人。
＞我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如同鐵塊！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左手死死攥著那枚冰冷的碎玉片，右手下意識地抓住了身邊那柄布滿裂痕、死寂冰冷的電磁拘魂叉叉柄，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是誰？！
＞那個穿著血嫁衣的詭異存在去而復(fù)返？還是這座活過來的魔樓派出的爪牙？！
＞鬼霧如同粘稠的紗幔，被那個從倒塌圍墻后轉(zhuǎn)出的身影緩緩撥開。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深藍(lán)色的布料，洗得有些發(fā)白，袖口和肩章位置磨損嚴(yán)重。然后是略顯僵硬的步伐，踏在碎石上，發(fā)出“噠…噠…”的輕響。
＞一個穿著青藤大學(xué)保安制服的人影。
＞他身形不高，甚至有些佝僂，帽子壓得很低，帽檐的陰影幾乎完全遮住了上半張臉，只能看到一個線條刻板、毫無血色的下巴。制服穿在他身上顯得有些空蕩，仿佛里面支撐的只是一副骨架。
＞他就那樣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地朝著我藏身的殘破花壇走來。沒有東張西望，目標(biāo)明確得可怕。
＞保安？在這種鬼地方？
＞開什么玩笑！普通的保安，在這S級怨靈盤踞、鬼域核心蘇醒的恐怖環(huán)境下，連一秒鐘都活不下來！早就該變成那魔樓墻壁上哀嚎人臉的一部分了！
＞這絕不是活人！
＞一股冰冷的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我屏住呼吸，將身體盡可能地縮進花壇倒塌形成的陰影夾角里，試圖與冰冷的石塊融為一體。右手緊握著叉柄，雖然知道它現(xiàn)在可能連根燒火棍都不如，但這冰冷的金屬觸感是此刻唯一的心理慰藉。
＞腳步聲在花壇邊緣停下了。
＞我能感覺到，一道冰冷、毫無溫度的視線，穿透稀薄的鬼霧和倒塌的水泥塊，落在了我身上。那目光沒有惡意，也沒有善意，只有一種…純粹的、如同掃描儀般的審視感。
＞死寂。只有遠(yuǎn)處魔樓低沉而邪惡的“呼吸”聲，如同背景噪音。
＞幾秒鐘，漫長得如同幾個世紀(jì)。
＞然后，那個保安動了。
＞他沒有彎腰查看，也沒有開口詢問。他只是緩緩地、極其僵硬地抬起了右手。
＞那只手同樣藏在深藍(lán)色的制服袖口里，只露出幾根蒼白、枯瘦、指節(jié)異常突出的手指。
＞手指…指向了我。
＞不！
＞更準(zhǔn)確地說，是指向了我…**緊握在左手掌心的那枚染血碎玉片**！
＞嗡！
＞就在他手指指向碎玉片的瞬間！
＞我左手掌心緊貼的碎玉片，猛地傳來一陣極其劇烈、如同觸電般的灼熱感！那溫潤的玉質(zhì)仿佛瞬間變成了燒紅的烙鐵！
＞同時，一股微弱卻極其尖銳、充滿了**警告**和**排斥**意味的意念波動，如同鋼針般狠狠刺進我的意識！
＞是李雪蕊殘留的那絲意念！它在瘋狂報警！
＞【警告！偵測到高濃度‘尸傀’能量特征！】
＞【目標(biāo)鎖定！威脅等級：B+（高侵蝕性/物理破壞性強）！】
＞【能量核心：宿主左手方向！】
＞腦海中，系統(tǒng)的警報聲也瞬間變得尖銳！
＞尸傀？！被煉化操縱的行尸走肉？！目標(biāo)是…碎玉片？！
＞念頭剛起，異變陡生！
＞“嗬——?。?！”
＞那保安的喉嚨里，猛地爆發(fā)出一聲完全不似人聲的、如同破風(fēng)箱撕裂般的恐怖嘶吼！
＞他猛地抬起頭！
＞帽檐的陰影下，露出的根本不是一張人臉！
＞皮膚是死氣沉沉的青灰色，布滿了暗紫色的、如同蛛網(wǎng)般蔓延的尸斑！眼眶深深凹陷下去，里面沒有眼球，只有兩團不斷搖曳、散發(fā)著幽綠色磷光的火焰！火焰深處，倒映著我驚駭?shù)哪槪?/p>
＞嘴巴大張著，一直撕裂到耳根，露出兩排參差不齊、如同野獸般的漆黑尖牙！粘稠的、散發(fā)著濃烈尸臭的黑色涎水，正從嘴角不斷滴落，腐蝕著地面的灰塵！
＞“吼?。 ?/p>
＞伴隨著這聲非人的咆哮，他那枯瘦的、指節(jié)突出的右手，猛地向前一探！五根指甲瞬間暴漲，化作烏黑發(fā)亮、如同淬毒匕首般的利爪，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快如閃電般朝著我的左手手腕…狠狠抓來！
＞目標(biāo)明確！就是那塊碎玉片！
＞速度快得超乎想象！根本不是這佝僂僵硬的身軀該有的速度！利爪未至，一股混合著尸毒和陰冷死氣的惡風(fēng)已經(jīng)撲面而來，刺得我皮膚生疼！
＞躲不開！
＞身體重傷虛弱，反應(yīng)速度跌至谷底！左手還緊握著那發(fā)燙的碎玉片！
＞千鈞一發(fā)！
＞“滾開??！”
＞求生的本能壓榨出最后一絲潛力！我發(fā)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身體猛地向側(cè)面一滾！同時，一直緊握在右手的電磁拘魂叉，用盡全身殘存的力氣，朝著那抓來的烏黑利爪…狠狠捅了過去！
＞沒有能量！只能當(dāng)棍子使！
＞“鐺——?。?！”
＞一聲刺耳無比的金鐵交鳴聲爆響！
＞叉尖精準(zhǔn)地撞在尸傀保安抓來的利爪腕部！
＞一股巨大的、冰冷刺骨的反震之力順著叉身狂涌而來！我右臂劇震，虎口瞬間撕裂，鮮血淋漓！電磁拘魂叉差點脫手飛出！身體被這股巨力帶得再次向后翻滾，重重撞在花壇的斷壁上，喉頭又是一甜！
＞而那尸傀保安，只是身體微微晃了一下！那覆蓋著青灰色死皮的腕部，只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白痕！它的力量…遠(yuǎn)超想象！
＞它那雙燃燒著幽綠磷火的眼窩，死死鎖定我因翻滾而暴露出來的、緊握著碎玉片的左手！喉嚨里發(fā)出更加急迫、更加貪婪的“嗬嗬”聲！
＞它不再停頓，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一步跨過倒塌的碎石，佝僂僵硬的身體爆發(fā)出與其形態(tài)不符的迅猛，再次撲來！烏黑的利爪帶著腥風(fēng)，直取我的手腕！
＞完了！
＞重傷之軀，武器無效，速度力量完全被碾壓！這一次，避無可避！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頭頂！李雪蕊殘念的尖嘯警告和系統(tǒng)的警報聲在腦海中混合成一片刺耳的噪音！
＞就在那淬毒的烏黑利爪即將觸碰到我左手手腕皮膚的瞬間——
＞“嗡！”
＞一聲極其輕微、卻帶著奇異穿透力的嗡鳴，毫無征兆地，從我緊握的碎玉片中傳出！
＞嗡鳴響起的剎那！
＞那枚原本只是溫潤乳白、染著干涸血跡的碎玉片，中心那點如同幻覺般閃爍過的幽藍(lán)色光點…猛地…**亮了起來**！
＞不是微弱的光！
＞而是一道凝練的、如同實質(zhì)的、只有發(fā)絲粗細(xì)的幽藍(lán)色光線！
＞光線快得超越了思維！如同蟄伏的毒蛇，在碎玉片嗡鳴的瞬間，就猛地激射而出！目標(biāo)…正是那尸傀保安抓來的、烏黑發(fā)亮的利爪掌心！
＞噗嗤！
＞一聲輕響，如同燒紅的鐵簽刺入黃油！
＞那道幽藍(lán)光線，毫無阻礙地洞穿了尸傀保安堅硬如鐵的掌心！
＞“嗷——?。。 ?/p>
＞一聲凄厲到足以撕裂靈魂的慘嚎，猛地從尸傀保安那撕裂到耳根的大嘴中爆發(fā)出來！遠(yuǎn)比之前的嘶吼更加痛苦，更加…驚恐！
＞它抓向我的烏黑利爪如同觸電般猛地縮回！被洞穿的掌心處，沒有血液流出，只有一個針眼大小的焦黑孔洞！但詭異的是，那孔洞周圍，一道道幽藍(lán)色的、如同冰裂紋般的細(xì)密光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順著它的手臂、向著它青灰色的軀體瘋狂蔓延！
＞那幽藍(lán)光線所過之處，尸傀保安身上散發(fā)出的濃烈尸氣和死氣，如同遇到了克星般劇烈沸騰、消融！它青灰色的皮膚下，那些暗紫色的尸斑瞬間變得焦黑、枯萎！構(gòu)成它軀體的“尸傀”能量，正在被那道詭異的幽藍(lán)光線…**瘋狂瓦解**！
＞這突如其來的劇變讓尸傀保安陷入了極度的痛苦和混亂！它瘋狂地甩動著被幽藍(lán)光線侵蝕的手臂，試圖甩掉那附骨之蛆般的毀滅力量，喉嚨里發(fā)出意義不明的、充滿恐懼的嗬嗬聲，幽綠的磷火在眼窩里瘋狂搖曳！
＞機會！
＞雖然完全搞不懂碎玉片為什么會突然“反擊”，但這絕對是死里逃生的唯一機會！
＞“走！”
＞我強忍著全身散架般的劇痛和靈魂的虛弱，猛地從地上彈起！顧不上撿那柄掉落的電磁拘魂叉，左手死死攥著那枚依舊散發(fā)著微弱幽藍(lán)光芒的碎玉片，用盡吃奶的力氣，朝著與尸傀保安相反的方向，跌跌撞撞地亡命狂奔！
＞身后，尸傀保安那痛苦而憤怒的咆哮聲越來越遠(yuǎn)，被翻騰的鬼霧迅速吞沒。
＞肺部如同破舊的風(fēng)箱，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味和撕裂般的疼痛。雙腿灌了鉛一樣沉重，每一步都像是在泥沼中跋涉。眼前的景物在汗水和虛脫中變得模糊搖晃。我只知道拼命向前跑，遠(yuǎn)離那魔樓，遠(yuǎn)離那個詭異的保安！
＞不知跑了多久，也許只有幾分鐘，卻漫長得像一個世紀(jì)。就在我眼前發(fā)黑，意識即將再次模糊，腳步踉蹌著就要撲倒在地的瞬間——
＞前方濃重的鬼霧中，隱約出現(xiàn)了一點…微弱的光？
＞不是路燈那種慘白昏黃的光，也不是鬼火那種幽綠磷光。
＞而是一種…帶著暖意的、穩(wěn)定的、橘黃色的光暈。
＞如同黑暗海面上唯一指引方向的燈塔。
＞求生的本能驅(qū)使著我，朝著那點微光，用最后一絲力氣撲去！
＞穿過一片低矮的、早已枯死的冬青樹叢，腳下的地面從冰冷的水泥變成了粗糙的砂石。
＞眼前豁然開朗。
＞一座孤零零的小平房，突兀地矗立在鬼霧彌漫的校園邊緣。樣式老舊，墻壁斑駁，爬滿了枯萎的藤蔓。一扇刷著綠漆、漆皮剝落的鐵門緊閉著。門框上方，掛著一盞老式的白熾燈泡，外面罩著布滿灰塵的鐵絲網(wǎng)罩。那點橘黃色的、帶著暖意的光暈，正是從這盞燈散發(fā)出來的。
＞燈光照亮了門口掛著的、同樣蒙塵的牌子——**西苑安保值班室**。
＞保安室？！
＞又是保安？！
＞我心頭猛地一緊！剛剛才從那個恐怖的尸傀保安爪下逃生，這保安室…是陷阱？！
＞但身體已經(jīng)支撐到了極限。雙腿一軟，我再也無法控制，“噗通”一聲重重摔倒在保安室門前的砂石地上，濺起一片塵土。左手依舊死死攥著那枚碎玉片，幽藍(lán)的光芒已經(jīng)徹底隱去，只剩下溫潤的觸感和掌心被硌出的深深印痕。
＞意識在劇痛和虛脫中沉浮。跑不動了…真的跑不動了…
＞就在我趴在地上劇烈喘息，意識即將沉入黑暗的剎那——
＞“吱呀……”
＞一聲刺耳的、鐵銹摩擦的聲音響起。
＞那扇緊閉的、漆皮剝落的綠漆鐵門…緩緩地…從里面被拉開了。
＞一道身影，出現(xiàn)在門內(nèi)昏黃的燈光里。
＞同樣穿著深藍(lán)色的青藤大學(xué)保安制服。
＞同樣戴著壓低的帽子。
＞同樣佝僂著背。
＞我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絕望如同冰冷的毒液瞬間流遍四肢百?。∵€是…逃不掉嗎…
＞然而，下一秒。
＞當(dāng)那個身影完全從門內(nèi)的陰影中走出，暴露在門框上那盞昏黃的白熾燈光下時，我瞳孔猛地一縮！
＞不對！
＞這個保安…和剛才那個尸傀…不一樣！
＞他的制服雖然同樣陳舊，但相對完整，沒有那么多磨損。露出的下巴皮膚雖然也透著不健康的蒼白，卻沒有那令人作嘔的青灰色尸斑。最關(guān)鍵的是…他的動作！
＞雖然也有些僵硬，但那種僵硬…更像是長期保持一個姿勢后的麻木，或者…某種深沉的疲憊？而不是尸傀那種關(guān)節(jié)生銹般的機械感。
＞他緩緩地、一步一步地走下門口的兩級水泥臺階，腳步落在砂石地上，發(fā)出輕微的“沙沙”聲。然后，在我身前幾步遠(yuǎn)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沒有立刻彎腰，也沒有說話。只是微微低著頭，帽檐的陰影依舊遮住了大半張臉，似乎在…打量我？
＞昏黃的燈光勾勒出他佝僂的輪廓，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微微晃動的影子。周圍翻騰的鬼霧似乎被這燈光和這間小屋無形地排斥開，形成了一個相對“干凈”的、半徑幾米的微弱光圈。
＞死寂。
＞只有我粗重艱難的喘息聲，和他那幾乎微不可聞的、仿佛不存在般的呼吸聲。
＞這種沉默的審視，比剛才尸傀的瘋狂攻擊更讓人毛骨悚然！他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我被他看得渾身發(fā)毛，幾乎要忍不住開口或者再次掙扎著爬起來的瞬間——
＞他動了。
＞極其緩慢地，蹲下了身。
＞這個動作似乎對他這佝僂的身體有些吃力，關(guān)節(jié)發(fā)出輕微的“咔吧”聲。
＞蹲下后，他的高度幾乎與我趴在地上的視線平行?；椟S的燈光終于勉強照亮了帽檐陰影下的部分面容。
＞那是一張…極其普通的中年男人的臉。皮膚粗糙，刻著深深的皺紋，如同被風(fēng)霜侵蝕過的巖石。嘴唇很薄，緊緊抿著，嘴角向下耷拉，透著一股化不開的愁苦和麻木。最讓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睛。
＞眼皮半耷拉著，眼白渾濁泛黃，布滿了細(xì)密的血絲。而瞳孔…是一種極其深沉的、毫無光澤的灰黑色，如同兩口廢棄多年的枯井，倒映著燈光，卻沒有任何屬于活人的神采。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疲憊。一種仿佛背負(fù)了千年重?fù)?dān)、被徹底壓垮靈魂的疲憊。
＞他就用這雙枯井般的灰黑色眼睛，平靜地、毫無波瀾地…看著我。眼神里沒有好奇，沒有憐憫，沒有敵意，甚至沒有一絲屬于“人”的情緒波動。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沉寂。
＞然后，他緩緩地、極其僵硬地抬起了右手。
＞那只手同樣藏在袖口里，只露出幾根同樣蒼白、指節(jié)粗大、布滿老繭和細(xì)微傷疤的手指。
＞他的動作很慢，仿佛每一個細(xì)微的移動都耗費著巨大的力氣。
＞手指…沒有伸向我緊握著碎玉片的左手。
＞而是…伸向了我胸前那件早已被汗水、血污和灰塵浸透、破爛不堪的屎黃色外賣馬甲。
＞更準(zhǔn)確地說，是指向了我馬甲左胸位置，那幾個鮮紅的、如同烙印般的文字——
＞ **“餓了嗎”**。
＞他的指尖，在距離那三個紅字還有一寸的位置，停住了。
＞然后，他緩緩地、極其艱難地抬起了眼皮，那枯井般的灰黑色瞳孔，終于完全聚焦在我的臉上。
＞一個嘶啞、干澀、仿佛砂紙摩擦鐵銹、又像是許久未曾開口說話的嗓音，艱難地從他緊抿的嘴唇里擠了出來：
＞ “編號…9527？”
＞嗡！
＞我的大腦如同被重錘狠狠砸中！
＞他知道我的外賣員編號？！
＞這個穿著保安制服、眼神如同枯井、出現(xiàn)在這鬼域核心邊緣詭異保安室里的男人…他竟然知道我這個剛被系統(tǒng)扔過來沒多久的外賣員編號？！
＞這怎么可能？！
＞巨大的震驚甚至?xí)簳r壓過了身體的劇痛和恐懼！我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能用驚駭欲絕的眼神死死盯著他。
＞他似乎并不期待我的回答。
＞在念出那個編號后，他那雙枯井般的眼睛里，極其極其細(xì)微地…掠過一絲極其復(fù)雜的情緒。那情緒一閃即逝，快得如同幻覺，混雜著一種難以言喻的…了然？悲哀？甚至…一絲極其淡薄的…**同病相憐**？
＞隨即，那絲微弱的情感波動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間消失，重新歸于死寂的麻木。
＞他收回了指向我胸口編號的手指。
＞然后，那只手極其緩慢地…伸進了自己深藍(lán)色保安制服的內(nèi)側(cè)口袋。
＞摸索了片刻。
＞掏出了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扁平的、銀灰色的金屬盒子。大約巴掌大小，表面光滑，沒有任何標(biāo)識，只在邊緣處有一個細(xì)小的、散發(fā)著微弱藍(lán)光的接口。
＞他將這個金屬盒子，輕輕地、放在了我和他之間的砂石地面上。
＞做完這一切，他不再看我。仿佛完成了某個既定的、無關(guān)緊要的程序。
＞他緩緩地、極其吃力地重新站起身，佝僂的背影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更加蕭索。然后，他轉(zhuǎn)過身，一步一步，僵硬地、沉默地…重新走回了那間散發(fā)著昏黃燈光的保安室。
＞“吱呀……”
＞綠漆鐵門在他身后，緩緩地…重新關(guān)閉。
＞隔絕了那點橘黃的暖光，也隔絕了那個枯井般的身影。
＞只留下我，如同一條瀕死的魚，趴在冰冷粗糙的砂石地上，面對著地上那個靜靜躺著的、散發(fā)著冰冷金屬光澤的銀灰色盒子。
＞還有左手掌心，那枚依舊冰冷、卻仿佛藏著無盡謎團和危險的…染血碎玉片。
＞編號9527…
＞他認(rèn)識我？或者說…認(rèn)識這個身份？
＞這個盒子…又是什么？
＞李雪蕊最后的警告還在靈魂深處回蕩：“別信她…她不是我…鏡子碎了…但‘它’還在…在地下…逃…快逃…”
＞而這里…保安室…卻像鬼域中唯一詭異的“避風(fēng)港”…
＞我劇烈地喘息著，冰冷的砂石硌著下巴。目光死死鎖定著那個銀灰色的金屬盒子，如同看著一枚隨時可能引爆的炸彈。
＞拿？還是不拿？
＞身后，翻騰的鬼霧深處，那座覆蓋著粘稠“血漿”的魔樓，仿佛感應(yīng)到了什么，發(fā)出了更加低沉、更加貪婪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