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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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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榜貼在教學樓最顯眼的位置時,深秋的梧桐葉正簌簌地落滿走廊。金黃的葉片打著旋兒飄落,鋪了厚厚一層,踩上去是干燥而溫柔的碎裂聲。我的目光掠過攢動的人頭,精準地落在理科榜首——自己的名字上。指尖無意識地伸進校服口袋,摩挲著那支冰涼的金屬鋼筆。筆帽圓潤光滑,還殘留著一點掌心的溫度,像捂熱了一塊沉甸甸的銀錠。那是母親上個月從德國寄回的生日禮物,附帶的卡片上寫著“愿它書寫你的未來”,字跡隔著千山萬水依舊帶著她特有的、不容置疑的鋒利感。

“蘇晚你看,江嶼又拿第一了!”林溪清脆的聲音像銀鈴,帶著點夸張的贊嘆,輕易穿透了公告欄前擁擠的人墻,也穿透了我耳畔簌簌的落葉聲。

我佯裝低頭整理書包帶,金屬卡扣發(fā)出輕微的碰撞聲。視線邊緣,捕捉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正努力踮起腳尖,朝著紅榜文科區(qū)張望。她總愛把烏黑的頭發(fā)松松綰成一個丸子頭,此刻幾縷不聽話的碎發(fā)被走廊穿堂的秋風撩起,拂過她白皙的后頸,那里淡青色的血管在薄薄的皮膚下若隱若現(xiàn),像地圖上隱秘的河流。目光上移,落在文科第三名的位置旁。昨天下午,我趁人少時,偷偷用紅筆在那個空白處畫了個小小的、咧嘴笑的太陽。此刻,那個小太陽不見了,被一小片刺目的白色修正液覆蓋。而在那片白色之上,有人用細細的黑色簽字筆,畫了一顆歪歪扭扭、甚至有些笨拙的星星。線條帶著一點猶豫的顫抖,卻固執(zhí)地懸在那里。不用猜也知道是誰的手筆。一絲極淡的笑意,幾乎不受控制地爬上我的嘴角。

“嘿!老地方慶祝去?”肩膀猛地一沉,陳默厚實的手掌帶著籃球場上的熱力重重拍下來,他T恤胸前印著的巨大籃球圖案蹭得我下巴發(fā)癢。他咧著嘴,露出標志性的虎牙,“三中那幫小子放話了,今晚非得賭出個誰先趴下不可!”

我的視線卻追隨著那個抱著幾本厚厚書本、正穿過鋪滿梧桐葉走廊的米色身影。蘇晚的風衣下擺隨著她的步履輕輕擺動,掠過臺階上層層疊疊的金黃落葉,發(fā)出細微的沙沙聲。這畫面倏地撞進昨夜物理筆記第47頁的空白處——那里,我鬼使神差地用鉛筆勾勒過一個穿著米色風衣、正低頭看書的女孩側影,背景是模糊的梧桐葉雨。

“不了,”我收回目光,聲音平淡,“我要整理筆記。” 這話像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

陳默夸張地捂住胸口,踉蹌著后退半步,眼睛瞪得溜圓:“江嶼!你居然主動要學習?太陽是打西邊出來還是明天世界末日了?”他猛地湊近,溫熱的呼吸噴在我耳廓,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促狹的笑意,“該不會是為了……那個誰……文科榜上的小星星?”

“滾。”我抬腳踢開腳邊一顆圓潤的石子,力道沒收住,石子骨碌碌滾出去老遠。就在轉身欲走的瞬間,目光卻猝不及防地撞進另一雙眼睛里。

蘇晚不知何時站在了不遠處的紫藤花架下。深秋的花藤早已枯萎,虬結的藤蔓在夕陽下投下縱橫交錯的陰影。陽光穿過這些干枯的縫隙,篩下細碎跳躍的金色光斑,落在她柔軟的米色圍巾上,也跳躍在她微亂的額發(fā)間。她手里緊緊攥著那個粉色的保溫杯,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微微發(fā)白,杯身隨著她細微的動作,輕輕晃了晃,折射出一點細碎的光。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秒。

我們幾乎是同時猛地別開了視線。她飛快地低下頭,一縷發(fā)梢滑過鎖骨,沒入圍巾深處。而我,插在口袋里的手無意識地握緊了那支鋼筆,冰涼的金屬筆尖在掌心重重一壓,留下一個清晰而微痛的圓形紅痕。

教室里飄散著值日生未能徹底擦凈的粉筆灰氣息,混合著書本紙張?zhí)赜械奈兜馈O﹃栁鞒?,將靠窗的桌椅拉出長長的、暖橘色的影子。蘇晚坐在第三組靠窗的位置,暖色的光暈籠罩著她。她正低著頭,神情專注,小心翼翼地將一張淺黃色的便利貼貼在英語書的頁眉上,指尖捏著貼紙的邊緣,動作輕巧得像在對待一件易碎品。

我抱著那本昨夜重新謄寫、幾乎耗盡了一整支藍色熒光筆芯的物理筆記走過去,心臟在胸腔里擂鼓,每一步都踏在鼓點上。她正對著完形填空的選項咬筆桿,小巧的貝齒在塑料筆桿上留下淺淺的印痕,扎起的馬尾辮隨著她思考時無意識的輕微晃動,在肩后劃出柔和的弧線。

“給。”筆記本輕輕落在她攤開的英語書旁。動作間,夾在扉頁里的那枚銀杏書簽滑了出來,打著旋兒落在她的指尖旁。

她的動作瞬間頓住了。目光落在那片扇形的葉子上——邊緣是她上周值日時,用小巧的剪刀精心修剪出的、細密而整齊的鋸齒痕,像給金黃的葉片鑲了一圈蕾絲邊。她伸出指尖,動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顫,輕輕接住了那片輕盈的書簽。暖橘色的夕陽光線里,那點從耳根蔓延開來的紅暈,如同滴入清水的胭脂,迅速暈染開來,一直染到了小巧的耳垂,顏色濃得幾乎能滴下晚霞來。

“謝、謝謝?!甭曇舻偷孟裎抿?,帶著點被撞破秘密的羞赧。

她翻開那本厚厚的筆記。紙張?zhí)赜械?、帶著墨香的氣息彌散開來。昨夜重新謄寫的字跡力透紙背,在紙頁上留下微微的凹痕,指尖撫過能感受到清晰的軌跡。我用藍色熒光筆精心標出的重點公式和解題思路,在夕陽溫柔的光線下泛著溫潤而內斂的光澤,像沉靜的湖面。當她纖細的手指翻到第28頁,指尖驀地停住——

頁面的空白處,用鉛筆清晰地畫著一個受力分析示意圖。奇特的是,本該代表木箱的方塊,被一個穿著米色風衣、梳著丸子頭的簡筆畫小人取代了。小人正沿著一個光滑的斜面“滑”下來,旁邊還用箭頭標著F(支持力)、G(重力)、f(摩擦力)。

她的睫毛像受驚的蝶翼,輕輕顫動了一下。

“這個受力分析……”她抬起頭,疑惑中帶著一絲探尋,目光從圖紙移向我。

“咳!”我?guī)缀跏菗溥^去,手忙腳亂地抓起桌上的鉛筆,用筆身“啪”地一下蓋住了那個闖禍的小人,動作快得帶起一陣風,“原題!原題是木箱!我只是……只是舉了個更生活化的例子!方便理解!絕對沒有別的意思!” 語速快得像連珠炮,臉頰不受控制地發(fā)燙。

短暫的沉默。

然后,她忽然笑了出來。不是抿嘴淺笑,而是眉眼彎成了兩枚清亮的新月,嘴角上揚,露出一點點潔白的牙齒,頰邊甚至陷進去一個小小的梨渦。笑聲清越,像風鈴被陽光撞響。“噗……原來我在你筆下,是這么個頭重腳輕的樣子???”她指著圖紙上那個比例失調、腦袋明顯畫大了的小人,眼角還殘留著一點笑出的水光。

暮色如同巨大的羽翼,無聲地收攏,將教室一點點浸入溫柔的藍灰色調。后排的熒光燈管“嗡”地一聲,次第亮起,冷白的光線瞬間驅散了夕陽的暖意。蘇晚的影子被燈光拉得很長,斜斜地覆在我攤開的筆記上,將那些藍色的熒光筆跡都籠罩在淡淡的陰影里。

她忽然低下頭,從放在腳邊的帆布包里摸索著,掏出一個方方正正的牛皮紙袋。紙袋邊緣有些磨損,帶著經(jīng)年使用的柔軟痕跡。她將紙袋輕輕推到我面前,動作帶著點鄭重其事。

“喏,”她的聲音又輕了下去,帶著點不確定,“這是……我整理的文科綜合的筆記,歷史脈絡、政治重點、地理圖解……都弄了。雖然……雖然對你可能沒什么用……”她頓了頓,指尖無意識地摳著紙袋的邊緣,“但,萬一呢?”

幾乎是同時,我們伸手交換了彼此的本子。她的手腕上戴著一條細細的、沒有任何花紋的素銀鐲子,就在遞過紙袋的瞬間,鐲子邊緣輕輕撞在了我腕間金屬表帶上。

“?!?/p>

一聲清脆悠長的輕響,在寂靜下來的教室里顯得格外清晰,仿佛某種隱秘的契約被敲定。

我接過那個溫熱的牛皮紙袋,打開。里面是碼放得異常整齊的幾本活頁筆記本和打印的復習提綱,紙張邊緣都修剪得一絲不茍。翻開最上面那本歷史錯題本,一張已經(jīng)干枯、呈現(xiàn)出深邃藍紫色的矢車菊標本滑落出來,花瓣薄如蟬翼,卻依舊保持著綻放的姿態(tài)。那是上周校園文化節(jié),她別在白色校服衣襟上的那朵。我小心地拈起它,夾回扉頁。

再往后翻,是一道經(jīng)典的化學平衡移動題目。旁邊空白處,清晰地用不同顏色的筆跡標注著:

江嶼解法(藍色筆跡):思路清晰,步驟簡潔,箭頭標注明確,旁邊還畫了個小小的點贊手勢。

我的笨辦法(粉色筆跡):步驟略顯繁瑣,但推導詳細,每一步都寫得認認真真。

兩種解法之間,她用鉛筆畫了一個小小的天平圖案,兩邊各放著一個抽象的砝碼,仿佛在衡量兩種思維方式的異同。

走廊盡頭傳來管理員鎖門的金屬碰撞聲,沉重而悠長,回蕩在空曠的教學樓里。

蘇晚正用鋼筆在草稿紙上飛快地勾勒著線條,給我講解文藝復興時期建筑的恢弘與精妙。“……你看圣彼得大教堂的穹頂,”她的筆尖在紙上劃過,留下流暢而充滿力量的弧線,“這種對完美比例的追求,對對稱的極致運用,其實就是一種……”筆尖突然在紙上頓住,劃破了一個小小的口子。她猛地停住話頭,仿佛被自己脫口而出的話語燙到,下意識地咬住了下唇,原本已經(jīng)淡下去的紅暈再次洶涌地漫上耳尖,這一次,紅得幾乎能滴出血來。后面的話,被她生生咽了回去,只留下一個令人心癢的空白。

我們在彌漫著粉筆灰和暮色氣息的教學樓門口分開。清冷的月光已經(jīng)悄然爬上老槐樹虬結的枝頭,在地上投下斑駁的碎影。蘇晚將我的筆記緊緊抱在胸前,像抱著什么珍貴的寶物,轉身小跑著離開。米色的風衣下擺在夜風中揚起一角,掠過地上堆積的梧桐葉,發(fā)出沙沙的輕響,那背影輕盈,像一只在夜色里振翅欲飛的蝴蝶。

我站在門口,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路燈的光暈盡頭,才慢慢從褲袋里摸出那顆帶著體溫的薄荷糖。綠色的糖紙在路燈下泛著微光?;氐郊遥跁狼?,小心地剝開糖紙,準備將那顆清涼的慰藉放進嘴里時,動作卻猛地頓住—

糖紙光滑的內側,一行用鉛筆寫下的、娟秀而略顯緊張的字跡映入眼簾:

明天下午三點,圖書館三樓見?

第二天,我提前了整整半小時抵達圖書館三樓。午后的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將靠窗的那排木質長桌切割成明暗相間的幾何塊??諝庵衅≈f書紙張?zhí)赜械摹е鴼q月沉淀感的微塵氣息。

然而,那個靠窗的老位置,已經(jīng)有人了。

蘇晚安靜地坐在那里,背脊挺直,像一株沉靜的小白楊。她面前攤開的,正是我的物理筆記和那本厚厚的錯題本。她左手壓著紙頁,右手握著一支明黃色的熒光筆,正在某一頁的圖示旁認真地做著標注。陽光慷慨地灑在她身上,穿過她發(fā)間一枚小巧的碎鉆發(fā)卡,折射出細碎跳躍的光斑,如同散落的星辰,跳躍在深色的木質桌面上,也跳躍在我驟然加快的心跳上。

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吹绞俏?,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漾開淺淺的笑意,像石子投入平靜的湖心。

“這里,”她朝我揚了揚手里握著的修正液瓶,瓶身是純凈的白色,“你昨天畫的這個滑輪組傳動比,方向反了。”她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和認真,像發(fā)現(xiàn)了寶藏的小孩子。“我給你改過來了?!奔毿〉男拚汗P尖在圖紙上劃過,留下清晰的白色痕跡。

我在她對面的位置坐下,木椅發(fā)出輕微的“吱呀”聲。一股若有若無的、清冽而柔和的茉莉香氣,隨著她推過筆記本的動作,悄然彌漫過來——正是之前一直縈繞在她留在我筆記上的、那種令人心安的味道。

接著,一個巴掌大的透明玻璃罐被輕輕推到桌子中央。里面裝滿了圓滾滾的綠色薄荷糖,隨著罐子的移動,糖果們互相碰撞,發(fā)出清脆悅耳的“叮叮當當”的聲響,像奏響了一串小小的風鈴。罐身上貼著一張裁剪整齊的標簽紙,上面用極其細小卻異常工整的字跡寫著:

江嶼專屬,每日一顆。

從那天起,交換筆記成為我們心照不宣的儀式,像兩條并行流淌的隱秘河流,在每周三放學后,于圖書館三樓這個灑滿陽光的角落交匯。

每周三,當我踏著放學的鈴聲走向那個靠窗的老位置,總能在桌面顯眼的地方,安靜地躺著一本熟悉的筆記本。有時是素雅的米色布紋封面,有時是印著梵高星空的硬殼本。翻開扉頁,里面除了條理清晰、字跡娟秀的文科筆記,總會藏著一個小小的、帶著溫度的驚喜:

一枚金黃的銀杏葉書簽,葉脈被清晰地勾勒出來,背面用極細的筆寫著“秋安”。

- 幾張裁剪成云朵形狀的硬卡紙,上面用工整的小楷抄錄著我曾提過的幾道易錯數(shù)學題解析,稱為“錯題小貼士”。

- 甚至有一次,是用十幾張不同顏色的便利貼,精心折疊、粘連而成的一只栩栩如生的千紙鶴,翅膀微微展開,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飛向筆記里的字里行間。

作為回應,我的物理和數(shù)學筆記也開始悄然變化??瞻滋幉辉賰H僅是枯燥的公式推導,而是多了一些“額外”的內容:一道思路刁鉆的附加題,答案部分用簡筆畫勾勒出一個戴著圓框眼鏡、一臉嚴肅的小人(特征神似我)。解題步驟看似嚴謹,卻在某個不起眼的步驟里,用特定的符號或字母排列組合,藏著只有她能瞬間心領神會的暗語,比如“FLW”(For Luminous Wish,為閃亮的愿望)或者一句歌詞的首字母縮寫。這成了我們之間心照不宣的密碼游戲。

深秋的風開始帶上凜冽的寒意,卷著最后的梧桐葉在操場上打著旋兒。一個周四放學的傍晚,我們并肩走在鋪滿落葉的小徑上,蘇晚抱著書本,忽然轉過頭,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和期待:

“江嶼,你……要不要加入天文社?”

沒等我回答,她語速快了些,像是怕被拒絕:“林溪說下周雙子座流星雨極大值,觀測需要人手抬望遠鏡……多個人幫忙總是好的?!彼拖骂^,假裝整理書包帶,額前散落的碎發(fā)垂下來,掃過她泛著淡淡紅暈的耳尖,像羽毛輕輕拂過。

那個觀測的夜晚,天空是深邃的墨藍絲絨,綴滿鉆石般的星辰。我們裹著厚厚的羽絨服,并排躺在冰冷堅硬的天文臺觀測平臺上。初冬的寒氣透過衣物絲絲縷縷地滲進來,卻奇異地被另一種熱度驅散。她伸手指向東南方的夜空,指尖在寒夜里微微顫抖:“看,那是獵戶座,最亮的三顆排成直線的是他的腰帶……”她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帶著一種分享秘密的興奮。呼吸間,是淡淡的橙子汽水的清甜氣息,與她身上固有的茉莉香交織在一起,縈繞在我的鼻端。

當?shù)谝活w流星拖著璀璨的銀尾,猝不及防地劃破深沉的夜幕時,人群發(fā)出低低的驚呼。就在這轉瞬即逝的光華里,我聽見她極輕極輕的聲音,仿佛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著浩瀚星空的低語:

“其實……我報文科,是因為想當建筑設計師……” 聲音被風吹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憧憬和忐忑,像投入深潭的一顆小石子,在我心底漾開一圈圈漣漪。

期中考試后的家長會,像一場無聲的戰(zhàn)役,在教室里彌漫開無形的硝煙。我站在教室后排的陰影里,聽著母親用流利的英語與班主任交流著競賽保送的事宜,語氣是慣常的冷靜與條理分明。目光卻不受控制地飄向斜前方。

蘇晚的父親坐在她的位置上。那是個身形高大、穿著挺括深灰色風衣的男人,眉宇間帶著一種久居上位的嚴肅與不容置疑。他正皺著眉頭,手指有些粗魯?shù)胤粗K晚攤在桌上的作文本。那篇作文的題目是《凝固的音樂——我眼中的哥特式建筑》,字里行間充滿了對線條與光影的敏銳感知和對空間美學的熱情。旁邊還夾著幾張她平時練習的建筑速寫。

突然,他合上作文本的動作帶上了明顯的力度,“啪”的一聲輕響在相對安靜的教室里顯得格外刺耳。他猛地轉過頭,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冰錐般的穿透力,清晰地鉆進我的耳朵:

“整天琢磨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有什么用?能幫你考上重點大學?能當飯吃?”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

我看到蘇晚放在腿上的手猛地攥緊,指關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起失血的青白,微微地顫抖著。她低著頭,長長的劉海遮住了眼睛,只露出緊抿的、毫無血色的唇。

那天傍晚,夕陽像被打翻的調色盤,將天空染成一片凄艷的橙紅。我?guī)缀醪挥盟伎?,腳步就自動走向教學樓后那處寂靜的紫藤花架。

果然,她蜷縮在冰涼的石凳上。米色的圍巾被淚水浸濕了一大片,顏色變得深一塊淺一塊。她手里緊緊攥著一團被揉捏得不成樣子的紙團,指節(jié)用力到發(fā)白。那是幾張被撕碎又緊緊攥住的建筑設計草圖,從指縫里還能窺見流暢的線條和精心的陰影。風干的淚痕在她臉頰上留下蜿蜒的痕跡。

我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脫下自己的校服外套。帶著體溫的寬大布料,帶著我身上殘留的、干凈的皂角氣息,輕輕地、帶著點笨拙地披在她單薄而顫抖的肩上。

就在外套落下的瞬間,她像是被這個動作抽走了最后支撐的力氣,猛地轉過身,將整張淚痕斑駁的臉深深埋進我的胸膛。溫熱的、帶著巨大委屈和無助的淚水,瞬間浸透了我薄薄的襯衫布料,滾燙地烙印在我的鎖骨上。她的肩膀劇烈地聳動著,壓抑的嗚咽聲悶悶地傳來,像受傷小獸的哀鳴。

我們誰都沒有說話。只有深秋的寒風,裹挾著凋零殆盡的梧桐葉,在腳下空曠的地面上打著旋兒,發(fā)出單調而永恒的“沙——沙——”聲,仿佛在為這無聲的悲傷伴奏。我僵硬地抬起手臂,最終只是輕輕地、小心翼翼地,落在了她因哭泣而不斷起伏的背脊上,感受著那脆弱生命傳遞而來的、沉重的震顫。


更新時間:2025-07-24 08:12: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