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只灰撲撲的麻雀落在不遠(yuǎn)處光禿禿的枝杈上,小腦袋歪著盯著她。
“…快不行了…”“…可憐…”“啾…沒人要的丫頭…”鳥雀細(xì)碎的議論鉆進(jìn)耳朵,
比寒風(fēng)更讓她難受。村里人都說她是怪物,瘋子,能聽懂鳥獸說話的妖孽。爹娘?
她只記得很模糊的影子。只因她是侯府外室生的女兒,爹不認(rèn),娘嫌棄她不是兒子,
從記事起便是無盡的謾罵和揮舞過來的棍棒。她像一塊礙眼的破布,被隨意丟棄在這個冬天。
眼皮越來越沉,身體里的那點熱氣快要散盡了。就這樣睡過去吧,睡過去就不冷了。
麻雀們驚慌地?fù)淅馄鸪岚?。就在黑暗徹底淹沒意識的前一瞬,風(fēng)雪似乎小了些。
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肆虐的風(fēng)雪,投下的陰影將她整個籠罩?!斑€活著?
”一個少年的聲音響起。沈若雁費力地掀起沉重的眼皮。視線模糊,
只看到一個穿著深色勁裝的少年輪廓,肩頭落滿了雪。他蹲下身,動作利落得沒有絲毫猶豫。
一件帶著陌生暖意、沉甸甸的黑色大氅罩了下來,瞬間隔絕了刺骨的寒風(fēng)。“跟我走,
不會再冷了?!鄙倌甑穆曇魯蒯斀罔F,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他用那雙有力的手臂,
輕易地將她從雪窩里整個抱了出來。沈若雁僵硬地縮著,
臉埋進(jìn)帶著淡淡皂角味和冷冽雪氣的衣料里,一動不敢動。他的胸膛很硬,
隔著衣料傳來一種陌生的、令人心慌的震動?!爸x臨淵。
”少年抱著她大步流星地走在深雪里,聲音被風(fēng)吹得有些散?!坝浿?,我叫謝臨淵。
”2 重逢雪化了七次,又積了七次。京城近郊,
一處青磚灰瓦的小院安靜地臥在春日暖陽里。院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沈若雁提著個半舊的竹籃走了出來。十六歲的少女,身形依舊單薄,
卻不再是當(dāng)年雪地里奄奄一息的模樣。粗布衣裙洗得發(fā)白,烏黑的頭發(fā)簡單地挽了個髻,
露出光潔的額頭和一雙格外清亮的眼睛。那眼睛偶爾掠過與鳥獸溝通時才有的靈光。
陽光有些晃眼。她微微瞇起眼,習(xí)慣性地側(cè)了側(cè)頭。幾只燕子從頭頂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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