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氣味刺得盛晚棠鼻尖發(fā)酸。
她剛要推開爺爺病房的門，手腕突然被拽住。
“爸？”她側頭，看見盛志遠西裝袖口沾著咖啡漬——這是他焦慮時才會有的破綻。
“股市跌了六個點?！笔⒅具h聲音緊繃，“董事會說，要穩(wěn)定股價，除非你立刻和林星野結婚。”
盛晚棠瞳孔急劇收縮。
林星野？
盛氏娛樂新簽約的練習生，那個總在熱搜上掛著“奶狗主唱”標簽的毛頭小子？
“我是市場部總監(jiān)，不是你們談判桌上的棋子?！彼﹂_父親的手，指甲掐進掌心，“要聯(lián)姻就找雨柔堂姐，她不是最會當賢內助嗎？”
“雨柔是堂親，算不上盛家正統(tǒng)?！笔⒅具h喉結滾動，“你爺爺撐不過這個月了，他們要的是……”
“夠了！”盛晚棠打斷他，轉身就走。
可剛邁出兩步，病房里傳來沙啞的呼喚：“棠棠……”
她腳步停住。
推開門，爺爺瘦得只剩一把骨頭，卻強撐著抓住她的手：“這是你唯一能贏的機會?！?/p>
贏？
贏什么？
盛晚棠看著父親回避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他們不是要她聯(lián)姻，是要她主動踏進這攤渾水，到時候出了岔子，正好名正言順地讓她退位。
“爺爺，我知道了?！彼龔澫卵牙先说氖仲N在臉頰上，“您好好休息?！?/p>
家族會議在頂樓會議室。
盛雨柔穿著素白連衣裙坐在角落，見她進來立刻起身：“妹妹來了？我正和叔叔們說，你從小好強，不如再給三天……”
“不必?！笔⑼硖某读顺段餮b袖口，掃視了一圈圓桌旁的董事們，“我嫁。”
滿座嘩然。盛雨柔的指甲掐進掌心，笑容僵在臉上。
只有林星野還低頭玩著手機，碎發(fā)遮住眼睛。
盛晚棠瞥見他腕間褪色的銀鏈——和娛樂新聞里那個戴卡地亞的“貴公子”判若兩人。
“但有個條件?！彼昧饲米烂?，“婚禮前，我要親自考核他是否配得上盛家?！?/p>
林星野終于抬頭。
他眼睛很亮，像被月光洗過的黑曜石，里面有團小火苗“騰”地竄了起來。
那晚盛晚棠留在辦公室。
電腦“?！钡匾宦暎盏侥涿]件。
附件是段視頻，標題刺眼：“別信他裝乖”。
她點開。
畫面里是間破落排練室，林星野抱著把舊吉他，聲線沙啞得像揉皺的紙：“昔我往矣，楊柳依依……”
是她上周在部門例會上吐槽的《采薇》里的句子。
當時她嫌市場部文案用典生硬，順口說了句“還不如直接唱詩經”，沒想到被人記到了歌里。
鏡頭角落有張便簽紙，字跡歪歪扭扭：“今天她說我不配，我要讓她后悔說出口?！?/p>
盛晚棠盯著屏幕，喉結動了動。
她拿出手機翻林星野的資料——娛樂通稿里全是“公司力捧”“后臺硬”，可視頻里的排練室，和她大學時打工的地下Livehouse一模一樣。
“有意思。”她關了電腦，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所謂考核，不過是她查清楚這小子底細的借口，可剛才那股撞進心尖的熱乎勁兒……
她抽出抽屜里一份泛黃的合作方案，指腹劃過“已過期”的紅章。
明天，該讓某人嘗嘗被考核的滋味了。